异数定理 第九十一章 死的边缘

“喂，这边！这里有四宫留下的记号！”前方的不远处，千惠在其中一棵不是很显眼的树干上发现了一个用力刻下的箭头，刻下它的人似乎很慌张，只是指明了方向，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刻的那么完整。

“刚好被视线挡住了吗？怪不得昨天没看见。”沐枫夜打量着这记号，昨天来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昼夜交替的极白之刻，色彩和方向都差到了极点。

“也就是说他们往这边去了吗？”千草跟上了樱间，这附近有着斑驳的血迹，不是很多，不过也正说明那支有人受伤的队伍正朝着这里行进着，找到了正确的道路，几人开始异常的注意起两旁的树干，生怕突然间又跟丢了好不容易找到的标记。

临近中午，太阳变得燥热难耐，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总感觉脚下的路漫长无比，似乎如何走都无法离开这片森林似的。

“附近有血的气味，好好检查一下。”樱间的鼻子抽动了两下，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虽然不是很浓重，不过应该是人类的血液，核级生物以及太阳级生物的血多多少少都有着一些腐臭味，很容易分辨出来。

散开寻找着樱间所说的血迹，那可能是伤者留下的踪迹，伤口一天一夜都没有愈合的迹象，在这个世界是非常难以置信的事情，如果一直保持着这种出血量，恐怕那人早就没命了！

“不对，不止是一个人的血，好好找找，他们之中受伤的应该有两个人才对。”樱间在附近的一处草丛里找到了另一个没有闻到过的血腥味，和刚才闻到的有些许不同，应该不是同一个人留下来的。

“樱间，在这边。”沐枫夜刚一抬头便发现除了血迹之外还有着一个箭头的标记被刻在树上，此时樱间也从不远处赶了过来，捡起了地上的那块沾满了血液已经变硬的衬衫布条。

“这里没有西尔夫出没的痕迹，袭击他们的应该是另外的核级生物。”樱间看了看箭头的方向，高木他们一再的改变行进方向，似乎是在这片森林里绕着一个极大的圈。

“我们该往那边走吧？”千惠指着箭头的方向问道。

樱间摇头道：“不用了，高木他们虽然一直在被怪物袭击，但是应该不会蠢到继续留在树穹，队伍里有乔里姆和川田辉在，恐怕他们现在已经离开了树穹，我们再跟着箭头找下去也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

“哪我们该去什么地方？”沐枫夜不解道。

“树穹的危险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下面的森林，如果之前我的猜想没错的话，接下来应该去找这个四方世界的另一个尽头。”樱间说话间突然跃上了头顶的树杈，似乎想去往这些参天之树的顶端，之前吉尔也做到过，对于她来说应该不会太难。

五分钟后，樱间在树顶找到了正确的方向，这里距离树穹尽头最近，以乔里姆的头脑应该也会首选往那边撤离。

“沐枫……”一直没注意到千草的身影，她刚才不知道跑去了什么地方，手里拿着一串白色的珍珠似的饰品回到了这里，“这个给你。”

沐枫夜接过千草手里的东西，它的模样很熟悉，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

“嗯？这不是四宫的发饰吗？千草你从哪里找到的？”千惠的提醒让沐枫夜瞬间回忆起了自己手里拿着的东西从何而来，四宫一直都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她温和的举止总是提不起其他人的注意，就连沐枫夜都没在意过她头上的这个饰品。

“沐枫，四宫她该不会……”千草十分注意沐枫夜的表情，他的喉结上下蠕动了两次，心跳和呼吸也比之前快了许多，“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

沐枫夜紧紧地攥住这串头饰，紧张地看着地上的两摊已经凝固的血液：“不可能的，怎么可能会是四宫……她一定是不小心弄丢了才对。”

“沐枫，只有往那边走才能确认她们是否安全，我们该走了，这附近好像聚集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似乎是被那个吸引过来的。”樱间斜着眼睛瞟了一下千惠手里拿着的七头犬的腿，它散发的浓郁的核级生物血气已经在停留之际吸引了很多其他的怪物前来分食，若不想成为配餐就要赶快离开这儿了。

……

“高志，斯黛拉同学的血还是止不住，我们该怎么办呀？”天树旁一片混乱，同时应付两个伤者的高志已经忙不过来，这两个人的伤势都很严重，斯黛拉倒还好说，只是被西尔夫风刃砍伤的维拉情况有些不容乐观。

“引导她继续呼吸，千万不要让她的大脑失去意识。”高志看了一眼斯黛拉腹部的伤口，一边吩咐着四宫，一边赶去维拉身旁，他的体质不是很好，已经陷入了长达十分钟的昏迷，“该死，为什么我们会碰上这种事啊……”

所有人都在为清理两人的伤口找着可用的水源，除了高木和吉尔之外，留下来的只有高志四宫和乔里姆。

“喂！维拉，醒醒，再睡的话就醒不过来了！”高志焦灼地打量着维拉后背长长的伤口，它们有的地方已经结痂，但有的却还在一直不停的留着已经化脓的血液，他的呼吸已经越来越轻，这样下去他会死在这里的！

“高志，让开。”在一旁观察了许久的乔里姆突然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走向了高志，并用前臂示意他给自己让出一些位置。

“维拉已经快不行了，必须让他恢复意识才有可能保住他的命。”高志不敢把维拉翻过去，那样只会让伤口沾染更多的细菌。

“那就让他用最后的一口气赌一把好了，只要能让他恢复一些意识就可以了吧？”乔里姆让高志架起维拉，把他后背的伤口面朝着自己。

“倒是没错……不过你要怎么才能……”

“唰——”

一柄黑色的飞刀猛地刺进了维拉背后正在流出脓血的伤口之中，他的身体稍微抽搐了一下，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异常痛苦，高志见势猛地推开乔里姆，他这样做会让维拉的心脏因剧烈的疼痛骤停！

“你干什么啊！”

“已经没有办法了，如果你想让他就这样死在这里的话我立刻停手。”乔里姆死盯着高志的双眼，他知道已经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叫醒濒死的维拉，只有这样来搏上一把。

高志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最终还是忍下心让乔里姆继续刺激着维拉的痛觉。

“哧——”

“唔……”维拉从喉咙深处发出了颤抖的声音，他的眼角渐渐流下泪水，乔里姆连续刺了三次，每一次都只能让维拉的身体因剧痛抖动一小下，他的意识已经不足以支撑这副**，他已经无法忍受更多的折磨了。

“……”

乔里姆即将落下去的手突然停在了半空中，他丧气地摇了摇头，看着眼眶通红的高志。

“高志同学……我……不想死……”

短暂的失落之后，维拉居然奇迹般的从嗓子里挤出了这句话，他的眼睛正在努力的睁着，他并不愿意在这里放弃自己的生命。

“维拉！保持清醒，我会想办法救你的！”高志尽量让维拉信任自己，他看不到自己背后的伤口有多严重，西尔夫的风刃之中似乎藏有毒性，大概是因为那些毒让这个世界的快速愈合失效了。

“求求你……救我……”

“继续跟我说话，不要停。”高志把衬衣做成的布条浸满水擦拭着维拉的伤口，尽管还是不断地冒出浓稠的血液，但只要他还在呼吸自己就不会放弃这渺小的希望，“还没有人找到水源吗？！”

“所有人都去找了，你耐心一会儿，如果找不到的话也不能全怪他们。”吉尔本意只是打算缓解一下高志压抑的心情，没想到已经临近崩溃边缘的高志却突然一把揪住了他的领子。

“还不是因为你们让维拉去招惹那家伙！”

清楚事因的吉尔觉得自己理亏，并不打算在这里和高志有太过激烈的冲突，没有说出更加过激的话，只是默默地回到了天树下高木的身旁。

在没有药物支撑的世界中，意志是人类存活的根本，身体素质的强弱决定一切，维拉的体质只会让他更早的从游戏中退出。

十分钟后，幸运的是维拉依靠自己的意志力挺过了最难熬的时段，伤口里的毒似乎已经顺着他的新陈代谢系统被慢慢分解，现在的他只是严重缺血和必须去忍耐那撕心裂肺的疼痛，这情况可要比之前乐观的多，至少一时半会儿不会要了他的命，只要能够熬过今晚，这条小命大概就算是保住了。

“维拉，稍微休息一下吧。”高志检查了一下维拉的伤口，刚才还在流着脓血的伤口已经止住，这倒是让他无比的安心，从死亡线上拯救回来的生命不知道何时又会再次被命运的锁套牵住，到那时便再也没有人能够帮他。

“四宫，斯黛拉怎么样了？”高志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快步走向四宫，她还在帮斯黛拉捋着呼吸，她的进展看来还算顺利，不过斯黛拉的伤势也同样严重，他必须在二人之间放弃一个，无论如何都只能救下一条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