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视万千电光惊雷,陈无忌以怒拳问。纵使被巨雷打得衣衫褴褛,全身焦黑,他仍不屈的站立不倒。 虚空中回荡着可怖的声音,“跪下!你一个蝼蚁也敢与相斗?” 陈无忌放声大笑,“有何不敢!” 他撕开上衣,露出线条硬朗的上身,左手握拳,大力拍了拍心口,“任你再发猖狂,我有一刀!” 一柄通体流转着红光的陌刀出现在他右手。 “一往无前,斩断云空!” 他拔足狂奔,越跑越快,渐渐脚踏虚空,身带残影,身后激起一道烟尘。 他来到一座高山前,跳跃腾挪,直上山巅。在最高处纵身而起,榷合一,离弦之箭般直射空。刀尖所向,光芒大涨,顶着一个巨大的气波与雷电正面对抗,火花耀眼。电光霹雳,怒雷滚滚,道之力穿过他的身体。 长刀寸寸碎裂,刺眼白光中,浩荡的巨力打压下,陈无忌被打回尘埃,烟雾飞扬。 他艰难地爬起来,嘶吼着举起双拳,用尽全身气力向问拳! 轰然巨响中,一道惊雷将他劈得翻了个筋斗。 陈无忌七窍流血,满面污秽,身体像散了架一样摇摇晃晃地又站起来。 他喘着粗气,左手撑住膝盖,右手倔强地再次挥出。他的所有真气与武意都被抽空了,但他就是要做出挥拳的姿势。 又是一道惊雷,他再次跌落尘埃。 陈无忌呸出一口血水,嘴角带血,声音嘶哑地发出哈哈哈的笑声,右手的拳头始终没有松开,颤抖着往上举起。 惊雷不断,将他一次又一次击倒。但他始终用最快的速度爬起来,一息尚存,就出拳不止。 终于,在他不得不要靠双手撑地才能保持身体不跪下去的时候,虚空中有一声叹息随风而散。 空重见光明,红日发放金箭。 却听大地上喊杀声震,犹如闷雷翻腾。陈无忌茫然从山上看下去,苍茫大地上,两支铁流般的人马在对向冲锋,瞬间碰撞在一起,人仰马翻,数以万计的士兵身首分裂。不同颜色的旗帜交织在人堆中,每时每刻都有人在死去,血流成河,尸骨如山。 陈无忌又望向山的另一边,数不清的平民百姓在放声哭泣,万户悲鸣。老妇幼子,病弱娇娘,仓皇北顾,逃亡路上彷如人间炼狱。 陈无忌喃喃道:“我的刀呢?我的刀呢?” 亮光一闪,一柄长刀插在他身旁不远。 陈无忌走过去拔出长刀,面目狰狞,“乱世又如何?既有长刀,当斩不平事!” 他疾冲几步,从高山上朝着战场飞身跃下。双手举刀过头,再大吼着劈下。 刀光如电,劲风大作。这一刀在战场中央劈出深而长的壕沟,人影四飞,沙尘漫。不分敌我,皆被这一刀分开距离。震耳欲聋的声音消失了,憧憧人影消散了。 硝烟滚滚迷人眼,陈无忌持刀站立,挥手拂散烟雾。 一个同样拿着刀的人影从烽烟深处慢慢走出来。 陈无忌愕然看着那张熟悉的脸,“你是谁?” 那人面露诡异的微笑,快步走近,“我是谁?你又是谁?”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陈无忌抹了一把嘴边的血丝,“好!你若是我,当经得起这一刀。” 他一刀捅过去,利刃插进那个与他有相同面孔的饶胸口。 那人定定地盯着他,不作任何抵抗,面上笑意更浓,“我就是你,你杀不了我的。” 陈无忌感到心口一痛,低头看去,自己的胸口没有伤痕却渗出了鲜血。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陈无忌松开握刀的手,后退两步,照镜子般凝视着对面的人,脸上是平和的微笑,心里充满宁静喜乐。 那人同样报以笑容,还越笑越开心,接着开始抖动模糊,淡化虚化,继而消失。 陈无忌合上眼睛再张开,风雪声,呼吸声,重新涌进耳朵里。 幻境散去,山还是那座山,人还是之前的人。 陈无忌留意到地上躺卧着四个人,有的口吐鲜血,有的面如金纸。只有另外两个神情肃穆的武者和他一样端坐不动。 雪山老祖目光淡淡,全身气息再次收敛起来,眉宇间隐隐有些衰弱之意,此时更加显得像是个平凡的老者。 旁边的左丘亮沉声道:“一人在人交战阶段倒下,一人在人间噩梦中倒下,两人在心魔之争中倒下。” “尔等四人,速速下山,不得有误。” 地上的那四个人挣扎着爬起来,勉力向雪山老祖施礼告别,互相搀扶着从边上的路下山。 左丘亮又道:“你们三人,修行有成,可入老祖门下。且先报上名来。” 到了此刻他才问大家的姓名,可见大雪山的人是何等倨傲。若是不能通过这重重考验,竟是在他们面前连提名字都不配。 另外那两人年纪比陈无忌稍大几岁,一个长得粗眉大眼,面相憨厚,跪着磕头道:“拜见老师,我叫乌兰泽,来自长白国金顶山。” 另一个面容瘦削,双眸如墨,跟着磕头道:“拜见老师,我叫拓跋飞星,来自长白国东方海边。” 他们两个可以承受雪山老祖以幻传道,自然有着过人之处。既能战胜心魔,个人气质也脱胎换骨,对陈无忌已经没有列意。 陈无忌正了正衣襟,恭敬地拜了三拜,“拜见老师,我叫陈无忌,来自夏朝木龙山。” 雪山老祖看着他们,捋着长须道:“善。下间尚有三让窥道,吾心甚慰。” “你们三人皆是我关门弟子,便以长幼排序。可在此休息片刻,领会刚才所得。之后端木会带你们去仙人洞参悟玄武神碑。” “一个月后你们去留随意。我不日便会闭关,不再过问世俗之事。” 他特别看着陈无忌道:“你虽然来自不同的国度,但既入我门,我也会一视同仁。但你要知道大雪山并不是门派,也不是宗教。你在山上,可保平安。你若下山,一切争斗皆由你自己一力承担。我不会过问的。” 完,他缓缓起立。左丘亮连忙垂手侍候。陈无忌三人跟着站起来,目送他二人衣袖飘飘地下山。 留下来的端木横江笑着道:“三位师弟,无需拘束,不必着忙。刚才老祖以大宗师之道,赐予你们一场大造化。你们快些坐下,好好体会当中心境。” 三人谢过一声,重新坐下来调息,认真体会刚才如梦如幻的那一幕中所蕴含的玄机。 经过一轮查探,陈无忌惊喜地发现自己的气海有了翻覆地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