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焰神尊 正文 第七六章 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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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药的廉价低阶，只是相对于玄灵武者阶层来说，但凡是玄灵武者，一般都不会缺钱，毕竟玄灵武者来钱的门路太多了。而非玄灵武者，譬如如意姑娘这样的平头百姓，或者说是低贱的劳苦大众阶层，对于他们来说，这些丹药的价格无疑是等同天价。

玄灵武者最低消费的货币单位都是以晶币计算，而世俗界最高消费单位只不过是金币，根据钱庄的兌率，一晶币可以兑换一百金币。即便是金币，也只有世俗界的豪门世家、乡绅富户才有可能消费得起，正常情况下大多数人只能消费得起铜币，甚至连银币都没见过，更遑论金币了。江若离拿出的两瓶丹药，正是以晶币为单位计算的，这种奢侈药物根本不是如意姑娘这个阶层的世俗百姓所能消费得起，灵儿这种身份更低一等的婢女就不用说了，更是无福消受。

就拿气血丹来说，身为最低级的一品丹药，气血丹的市场价基本上不会低于一百晶币，兑换成金币的话就是一万金币。这时候玄天大陆上的世俗界还没有银两这个称谓，但世俗界已经有了金币、银币和铜币的区分，其中作为主要货币在市场流通的大多是价值较低的铜币。铜币由于价值较低，消费时要携带大量数目，多有不便，所以这才有了较高价值的银币和金币。像青楼这些娱乐场所，在玄天大陆属于高等消费，所消费的货币单位基均是以金币为结算单位，以如意姑娘的身价，客人想要见一回如意姑娘，最低也得出价五百金币，而这还要看如意姑娘的心情，有时候客人即便是花了五百金币，恐怕也未必就能见到如意姑娘，这就是花魁的价值所在。相比如意姑娘，玉颜姑娘虽然也是红牌，在花满楼名气很大，但她的身价比起如意姑娘来可就悬殊的多了，卖艺加卖身合在一起，最多不过区区上百金币而已，根本无法和如意姑娘相提并论，在这一行当里，如意姑娘算是收入比较高了，当然，这些收益中的大头落在了花姐手里。如意姑娘的身价按最低五百金币计算，价值五十万铜币，也就是说，客人只是单纯的见上如意姑娘一面，就要消费至少五十万铜币，而一个普通的农户家庭，一年的纯收入也不过千余铜币而已，而这千余铜币，却是一家人的全年生活费用，如此相对比之下，足可见这两瓶丹药的贵重，难怪如意姑娘会失声惊叫了。

“不过是区区两瓶丹药，无妨，如意姑娘尽管使用便是！……”

江若离望着如意姑娘微微一笑，忽然间觉得有些憋闷，于是信步来到窗前，准备推开窗户透透气，同时也是避嫌。毕竟，如意姑娘为灵儿敷药要宽衣解带，裸露身躯，男女授受不亲，非礼勿视，多有不便。

其实，在刚踏进如意楼楼上进入如意姑娘的闺房之时，江若离就已经敏感地感觉到房间里有些郁闷的感觉，但这种不舒服的感觉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上来。等他来到窗前，正准备要推开窗户的时候，眼神不觉停留在窗纸上，确切地说，是停留在窗纸的一个小洞上。玄天大陆这个时候可没有玻璃，也没有纸，糊窗户的是一种名叫明波草的植物叶子加工而成。这种草，叶片肥厚而宽大，最奇特之处是叶片呈半透明状，所以玄天大陆的术师们根据这一特性，将明波草浸泡后褪去表层叶皮，晾晒干拼接粘在一起，发明出了一种特殊的半透明纸张，但这种纸不能用来书写文字，莪木的汁液对这种纸有强烈的腐蚀性，但用来做窗纸糊窗户却是极好，于是这种明波纸唯一的作用就是用来糊窗户，做窗纸。这个小洞位于左下角，乍一看极不显眼。

江若离凝视着这个小洞片刻，下意识地伸出食指，恰好这小洞刚好能容下一根手指，也就是说，这个小洞极有可能是被人用手指捅烂的。江若离又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个小洞周围被捅破的毛边是往房间内翻卷的，这就意味着这小洞是被人从窗户外用手指捅破的。如意楼是两层小楼，窗户距离地面足足有将近四米高，寻常人站在地面上根本够不到窗户。江若离不相信玄天大陆有将近四米高的人族存在，那这只有两种可能，此人要么是借助工具爬到如意楼的窗户边，要么是直接跳上来。如果是前者，这几乎是不可能，毕竟如意楼下可是有护院存在的，这个人不可能在他们眼皮底下架着梯子瞒过护院而不被发觉；这样一来就只能是后者，这个人是直接跳上来的。四五米的距离，说高实际也不算很高，江若离不费吹灰之力即可跳上来，他可是有着绝世轻功身法《凌云诀》，但据江若离所知，玄天大陆并不存在轻功身法，想要做到这一点，除非这个人是玄灵武者，而且境界不低于师境才能做到。李末央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书生，根本就不是玄灵武者，也没修炼过，这就意味着李末央根本没这个能力盗走凤箫，但也不排除李末央请人来盗。

“有点意思了！……凤箫的失窃，居然与玄灵武者有关！……”江若离呢喃了一句，推开窗户，探出身子在窗外左右的墙壁上看了看。窗户下边有一个小小的平台，面积不大，勉强可容一人站立，边沿镶嵌着龙九子之一的嘲风雕塑，而这嘲风雕塑的背上，有着明显的五道硬物抓痕，形如五指。

“五指飞爪！……原来如此！……”

看到这五道抓痕，江若离心中顿时了然，原来此人是借助五指飞爪抓住嘲风雕塑攀岩上来，只是这家伙上来之后，直接把窗栓拨开打开窗户翻入室内即可，又为何把窗户纸抠出一个小洞呢，难道是为了偷窥不成？……倏地，他想起前世古装剧中的相关情节，再想起进入房间后那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憋闷感觉，以及如意姑娘病恹恹的模样，于是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此人抠出这个小洞，其目的是插入吹管，释放迷香，如此一来，迷晕了如意姑娘主仆二人，再盗取凤箫便轻而易举，而他先前那种憋闷，正是迷香散去后空气中的残留气味造成的。

“呵呵，为了窃取凤箫，居然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法都用上了！……幸好此贼子旨在凤箫，对如意姑娘未曾轻薄，否则昏迷的如意姑娘也只能任其摆布，难保清白之身！……”

查知真相的江若离，并未把实情告知如意姑娘，而是宽慰了如意姑娘一番，保证给她找回凤箫，倘若真的寻不回来，便将龙箫送于她。如意姑娘表示只要凤箫，不要龙箫，江若离无奈，只好答应实在找不回凤箫，便重新做一支凤箫给她，如意姑娘这才满意。

离开如意楼，返回客栈，坐在房间里，江若离一边默默地向着凤箫失窃的事情，一边琢磨着这件事到底是否与李末央有关。如果与李末央无关，此人为何要窃取凤箫？整个大陆，也只有他和如意姑娘才懂得洞箫的演奏之法，此人即便是窃取了凤箫，也只能当做摆设，即便是李末央，再有音乐天赋，恐怕拿着凤箫也无从下手。如果与李末央有关，或者干脆就是李末央指使，毕竟灵儿先前所言李末央对凤箫可是志在必得，作为乐器收藏家和音律大家，他倒是有窃取凤箫的动机。但有一点江若离不明白，以李末央的身份和身家，大可以直接找如意姑娘上门收购或交换凤箫，又何别做那梁上君子的苟且行径令人不齿呢？这其中是否还有别的阴谋呢？……

江若离想得脑仁疼，索性把李九叫了过来：“李九，你经常在兰江两岸城池活动，可知这兰江地区有身手好、擅使五指飞爪的窃贼存在？”

“擅使五指飞爪的窃贼？……”李九沉吟了片刻，须臾把手一拍，道：“主子，还真有这么个人。此人真名不详，绰号‘飞天燕子’，就在邺城本地活动，是有名的梁上君子，不知道有多少大户人家被他光顾。这飞天燕子不但身手极好，神出鬼没，而且生性狡猾，从不在同一个地方过夜，邺城两任城主都曾缉拿过他，均是未果。——主子为何想起询问此人？”

“本少在如意楼时，曾送与如意姑娘一支洞箫，却一夜之间不翼而飞。方才前往如意楼去见如意姑娘，却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窗外有五指飞爪的抓痕，并且有迷香残留，所以本少怀疑这窃取洞箫之人，必是一个擅使五指飞爪攀檐走壁且身手极佳的飞贼！……”

“迷香？……主子确认有迷香存在？”李九闻听一愣。

“应该是！……窗纸上有一个从外边抠破的小洞，如果本少所料不差，这个小洞应该是起到放吹管释放迷香的作用，绝对不会是用来偷窥，最主要是空气中有怪异的味道，与之前本少见如意姑娘时截然不同，而那如意姑娘房内点燃的乃是檀香，并非那种令人憋闷的味道，所以本少猜测那飞贼定是用了下三滥的迷香。”

“如果主子确定是迷香的话，那么此贼绝非飞天燕子！”李九摇摇头，极其肯定的回道。

“哦，你缘何如此肯定？”江若离眼一挑，有些奇怪地问道。

“凡是熟悉飞天燕子作案手法的人都知道，飞天燕子作案时从来不用迷香，全凭神鬼难测的身手，神不知鬼不觉即可取走欲取之物，而且据说飞天燕子还十分痛恨使用迷香的宵小之辈，一旦被他遇见有使用迷香作案的，必严加惩处。通常使用迷香的贼子，均是用来迷晕女子，然后掳走，或是逼良为娼，或是进行其他交易，基本上不会用来窃取财物。正所谓盗亦有道，行窃也有行窃的规矩，其中使用迷香便是其中禁止的行规之一！窃贼被称为梁上君子，即由此而来，而用迷香之类物事迷晕女子然后掳走的宵小之辈，被称之为拐子，这种人最喜欢使用迷香，做那下三滥之事。既然如意楼有迷香残留，那必定不是飞天燕子所为，窃取凤箫之人，必然另有他人，很可能是邺城本地的帮会玄女会所为。”

“玄女会？邺城不是裕田门的地盘么，据我所知，邺城实际上是操纵在以方家为首的四大世家，名义上归裕田门管辖，什么时候又冒出个玄女会出来？”

江若离着实一怔，深为这个突如其来的帮会玄女会而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