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弈台是天恒新修建出来的一座比武台。二·五·八·中·文·网
一眼望去一片黑棕色,不知是什么石头砌成,四周围了结实的木头桩子和接连在一块的栏杆,四方开阔浩大,颇为壮观。
温迟青虽不至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却未见得比处在深闺未识人面的黄花闺女好多少,只是心里面惊叹,面上不显罢了。
饶是如此,他也比许多人好得多了。
比如谢雁飞。
他个子还没有多高,站在人堆子里几乎看不见,那一嗓子却极其高昂,如同大清早聒噪饶人的鸟。
“天,这博弈台建的也太大了吧,这得费多少钱啊,这底下那料看着像玄石啊,还那么大一块。”
温迟青盯着那博弈台看了许久,心道若是真像谢雁飞说的那样,那他爹这掌门当的倒是阔绰。
脑子里又回想起来刚刚在天恒台石柱后听到的对话,他摇了摇头。
阔绰不阔绰的,干他何事?
此时,内试已经开始了,博弈台中间站了个天恒主峰的年长弟子,一只手里拿着名册,另一只手负在身后,一双锐利的眼睛缓缓地朝下面扫了一眼。
“第一场,蓝殊峰练安对紫辰峰邹湖,即时开始,莫要再耽搁。”
那年长弟子的声音雄浑震耳,即使是传到了离博弈台有好几丈远的温迟青的耳里,也没有半点听不清楚的。
场下悉悉索索,人头攒动,交头接耳之间,有人惊赞道:
“赖师兄的内力还是一如既往的深厚,恐怕我再练个十年半载都没有他这一身好内力。
紫衫女子赢了。
两人也是相互行了个礼,面色毫无不妥,客客气气的下了台。
温迟青依旧是全程认真的看,看他们的步法和出击手法,看到女子那一柄软刃划破男子的胸前衣衫,心里狂跳一下,眼皮也一跳,待再看时,女子已经恰到好处的收了软刃,恭敬的朝自己师父以及掌门行了礼,再同对手行了礼。
“下一场,碧霞峰江烨对蓝殊峰成恬。”
听到这个名字,温迟青嘴角抽搐了一下,身体不由向后退了一步,却无意踩到了身后一人的脚面,惹得那兄弟惨叫连连,那声音如同一声惊雷,划破寂静的夜。
温迟青一面道歉,一面心里使劲的骂自己,心道这下才他妈是糟糕了,没事儿他退个什么劲儿??
果然,本来没注意到这里的弟子们纷纷侧目,包括正要去台上的江烨。
他果真一眼就瞧到了温迟青,先是一怔,随后脸上带了几分不耐和厌恶。
“温迟青,你来作甚?”
“啊,江兄,好久不见。”温迟青避而不答,反而客套起来,面上还带了几分不好意思,低垂了脸,避开了江烨的目光,嘴里唠唠叨叨道:
“江兄你快上去罢,不要因为我误了时辰,赖师兄已经喊了你许多声了,叙旧的话等下次罢,我不着急的。”
江烨一口血噎在嗓子里,只好恶狠狠瞪了温迟青一眼,然后匆忙上了台。
温迟青松了口气,再抬头,发现谢雁飞那小子唯唯诺诺站在自个儿边上。
“青儿哥哥。”
“嗯?”
“上次的事,对不起,我没有为你说话。”
温迟青笑着摇摇头,嘴里说原谅他,心里面却闪过许多念头。
他觉得自己着实有些怪异。
不是谢雁飞,而是他自己。
上次江烨来找自己对峙,的确,谢雁飞几乎一句话都没有说,坐在边上像傻了一样,即使是后来江烨对自己使了劲的侮辱,谢雁飞依旧不敢吱一声,但是温迟青除了有些心凉,心里面却没有其他什么特别的感觉。
仿佛他只是一个置身事外的看戏人,或许会受到这场戏的感染,或欢喜或悲哀,但却不能感同身受。
他不懂,只是大概了解正常人遇上这种事情,大多是又愤恨又悲哀,即便不是大悲,也要有些哀痛难过的样子的。
但是他感觉不出来,更表现不出来,更没有想要怪罪谢雁飞的想法。
即便谢雁飞算是他的第一个朋友,即便谢雁飞也算是间接的伤害了他。
我没有感情吗?
温迟青有些怅然了,看着江烨一步一步走上去,目光却是放空的。
他大概知道是什么原因,却依旧无力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