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仙道 第401章 莫负时光19

“裴景。”

“嗯。”裴景低低的应了声，倒是很认真的样子，没有再岔开话题。

千禾想说的话，他当然是能听的。

“对不起。”千禾垂下了眼帘，像是做错了事的小姑娘，抿了抿唇，才低声开口，“忽略了你，抱歉。”

还以为她要解释什么，结果等来的是一句道歉，裴景失笑，有些无奈的抹了下自己的头，另一只手牵住了她，“休息会儿吧。”

千禾看着被他握住的手，斟酌了很久，还是开了口：“到了之后，我想跟你说点儿事。”

裴景的手指无声的收紧，像是在隐忍什么似的，最后才忍不住看向了她，目光灼灼的，“只要你别跟我说分手，什么都行。”

“……”千禾愣了一下，“为什么要说分手？”

裴景看她是真的在疑惑，才松了口气，“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有点慌。”

虽然裴景是个钢铁直男，但是还是做足了功课的，尤其是在被千禾拒绝的那一段时间里，他真的是非常怕一点儿不顺心惹这个祖宗不高兴了，距离越来越远，现在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也怕发生了什么事情分开。

裴景对千禾的感情，算是日积月累的情根深种，在没察觉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一旦发现了那颗种子，那就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每一秒都在变得更加的浓烈和不可抑制，疯狂的生长，一发不可收拾。

所以更多的时候，裴景怕的是这段感情还没那么牢固，千禾就后悔了。

尤其是她之前的脸色并不好，还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裴景心里就更没有底了，他在心里做过很多种假设，最后还是觉得分手这个结果是最严重的的。

他绝不接受！

千禾扯着嘴角笑了笑，偏着头靠在了他的肩上，像是在依赖他身上的感觉似的，“不会，我看上特别无理取闹么？”

“那倒没有。”裴景立马否认了，“不是就好。”

这几天的时间里，裴景给了千禾一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跟他平时不一样，跟她所想的感情也并不相同。

千禾并不认为所有的感情都是一个样，所以不管是顾尧柳缈还是温南千烟都有自己的相处模式，而她却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样的，记忆里只有莫千澈的影子，而她就成了他的影子，总是习惯性的知道他在做什么，或者等着他，跟他一起，不管快慢她都在跟上和适应。

而裴景，是适应她的那一个，就算是千禾说过她需要慢慢来，毕竟自己一个人惯了，可是还没有等她做出什么改变，裴景就率先站在了她的身边。

他也是个真的细心的人，能看出她很多情绪，也能把握好每一件事的发展。

裴景会在很多时候先让千禾做出决定，如果她没有目标，他才会提出自己的意见，而千禾说出来的，他都会没有任何理由的跟上。

几天时间，却像是相处了很久一样——即便是他们本来就已经相处了很久了，但是千禾感受到的是恋人之间的氛围，偶尔的暧昧和温馨，或者是他抱着自己时候的那种依靠感。

却也正是因为这样，千禾才觉得自己配不上。

配不上一个优秀的，还全心全意的对待自己的人。

她不是朝三暮四，也算不上三心二意，可是现在才发现只要有了那个身影的出现，自己的心里还是会骚动，而且她一直过不去的自己心里的那一关，迟早都是要告诉裴景的。

千禾不知道裴景最后的底线是什么，也不知道他的原则，但是裴景说过，过去他也有真心爱过的人，即便只是那一个时间段，现在已经没了感情，但是并不会觉得那一段时间是错误的，所以也并不介意千禾有一段深刻的恋情。

只要未来是他就好了啊。

反正他也没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情结，都什么年代了还去先考虑那些问题，真的是给自己找罪受。

他爱的是千禾那个人，跟其他的没有关系。

如果说过去二十多年的时间，有一个人曾一直活在你的世界里，每一个白天，每一个夜晚，你对他的习惯比对自己的还了解，知道他所有的爱好，厌恶他讨厌的一切，那他可能也就住进了你的身体里面，早就融为一体了。

不管是分别还是死亡，直至意识涣散的那一刻，脑子里始终都会有给他的一席之地，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

他带不走日出，带不走空气，却能带着所有相关的记忆在脑海里和心里搅动的天翻地覆。

时间长了自以为忘了，实际上在某一刻不经意出现的时候，那种疼痛感比子弹打在身上还强烈。

因为过去跟他在一起的日子像是空气，每一天都很平常，每一天都会需要，而在很久以后再想起来那种感觉，就像是所有的空气都突然被抽走了一般，痛苦而又窒息。

所以千禾不得不面对，也必须要承认这个事实。

她所有的风轻云淡，都只是因为没有再见而已，她所希望的后会无期却败给了不经意间的一个背影，无论是不是他，都在她的心里搅弄风云。

怪不得千烟会问她，是不是真的放下了。

所有人都在问她这个问题，没问出口的也在担心，千禾还嘲笑过她们担心的太多，她已经在学着放下了，脑子里想过千万遍，可现在已经觉得无所谓了，不然的话她也不会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去看过他，就真的把他当做了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了。

匆匆的擦肩而过，都不要再对以后造成什么影响了，也不留下任何的痕迹。

御园里有关于莫家二小姐的一切，应该都已经彻底被抹去了，而不是跟温南家里的那个房间一样，珍藏起了离开的所有人的东西，包括记忆。

那扇门一推开，就能打开记忆匣子，而御园本身就是一段记忆，她连回去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顾尧说奶奶的病越来越严重了，尤其是在看到爷爷谁也不认识的时候，总是悄悄的抹眼泪，而爷爷在神志不清的时候，连自己的儿子都不认识了，却还会问千禾呢。

“我的乖孙女呢？她怎么不回来看我呀？”

“她现在都不给我打电话了，我想千禾了呀。”

“让她回来看看我吧，我给她买了她最喜欢的巧克力。”

千禾是被他亲自赶走的啊。

因为有愧疚，所以最后才更加的想念吧，可是那个时候已经是他神志不清的时候了，记忆和时间线已经变得错乱，甚至忘了很多事情，才会念叨着千禾。

没有人回应她，也没人知道千禾在哪儿，不敢找她，怕千禾还恨着，怕她不愿意回去，也怕她的出现刺激到爷爷再清醒过来想到过去。

不管是哪种，都没人敢赌，千禾也不敢。

她本来以为自己会去恨的，恨他们的残忍和无情，为自己那个没能出世的孩子而难过，可是终究他们也是养育她长大的至亲，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可依旧是她最亲的亲人，多年的感情还是没能让她去恨，却又不敢再上前了，只能装作不认识，甚至不在乎。

有人会在时间的缝隙里偷偷的张望一眼，而她是属于拿着胶布把每一个缝隙都封死的人。

她不敢给自己留任何的退路，一旦没忍住去看了，那就又是一场新的纠葛。

在飞机上，千禾想了很多，甚至在组织语言要怎么跟裴景说过去的事情。

她谈过一段不算是恋爱的感情，有过一段让人怜悯或嫌恶的过去，最后的结局很凄凉，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没有家人没有爱人没有留下孩子。

千禾不知道她告诉如果告诉了裴景那些事情，裴景会是个什么样的反应，他好像接受范围挺广的，或许能像千烟一样觉得那样一段感情没什么，甚至很正常，毕竟朝夕相处难免会有感情。

但是后来的事情，千禾就不能确定了。

裴景怕她说分手，其实千禾也怕他在听过之后会要想重新考虑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接受不代表狭隘，只是可能接受不了那些故事堆积在一起发展罢了，千禾能想到最坏的结果，可也决心真的要说。

裴景很好，所以她不想在最后一刻绷不住了才去击溃他所有堆积起来的情感，给他致命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