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界圆梦师 第一百四十八章 本能

可恶……

柯塞难受的面目狰狞，只要有反抗的想法，只要一动手，理智就会因为强烈愧疚虚弱一分，被挑动的本能反而会强硬一分。

来自感情和灵魂上的痛苦不断催促让他放弃抵抗。

就连星光锁也不断进进退退，体现了本能和理智的对抗。

好在返魂蝶中的暗蝶已经在爱勒贝拉身上留满了标记。

银蝶也飞到对方面前。

这个女人像个纯真的孩子，好奇又露出喜爱的伸手摸向蝴蝶。

该死的……就和记忆内一模一样。

“魂——爆——”柯塞硬从牙关中挤出了两个字。

二十只暗蝶内其中一只与银蝶化作光芒飞入爱勒贝拉身体，紧接着就看到女人身体一震，目光变得呆滞起来。

“呵呵，奇怪啊，我在做正确的事情吧，但是为什么……”

柯塞·兰奇感觉心脏在使用「魂爆」的刹那破了一个大洞，热血正在湍湍的往外流，脸颊上也感到一缕温热。

身体开始哭泣，血泪划过脸颊，最后淌过嘴角。

一股咸腥味道在嘴里弥漫开来。

[原来自己的泪与血混合后是这种味道。]

脑中瞬间闪过这个想法。

而当看到爱勒贝拉的眼睛逐渐恢复清明，脑海内交织错乱的情绪被那道迷惑又伤心的目光点燃。

自责和愧疚瞬间被激发，整个人一下子被拉入半步疯癫。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醒过来，这是假的，这都是假的。”

他喊着叫着，可本能无视了意志，一幕幕幼时与母亲爱勒贝拉的回忆如同走马观花，在眼前一一浮现。

这位华贵又优雅的美妇半边脸庞肿着，胸口也有一个刺眼的脚印，就连身体也因为「魂爆」缘故变得摇摇晃晃。

即便如此……

即使如此……

现在这个女人还是在伤心过后眯起眼浅浅一笑，张开手臂一步步走过来，仿佛要包容[柯塞·兰奇]所犯下的一切。

“咔……”

对此，他已经无力控制星光锁了，连返魂蝶也不听使唤。

挣扎着用力抵抗本能驱使身体上去迎接，将牙齿咬的咯咯作响，双手紧拽的青筋迭起，红着眼喘着粗气。

这一刻终于明白，还是小看了「红月噩梦」。

这比上一次可怕多了，如果说上次的邪异人偶属于一种超出常识的极端危险，那么眼前这个投影自内心弱点的爱勒贝拉就是超越极端的极端。

这个女人的每一次反应都是柯塞·兰奇内心深处最不愿意面对的反应。

如果是咒骂他，埋怨他，甚至不要有任何动作，也不至于让灵魂的自责拉扯着意志陷入半疯狂。

眼下，连续三次的进攻，内心的愧疚和自责让柯塞·兰奇很清楚，已经绝境了，不管怎么做都已经于事无补了。

哪怕将仅剩的理智聚集起来，再来一次进攻，也没用任何作用了。

内心强烈到极点的自责和愧疚简直就像是堆积的火药，就差点燃引信就会把理智炸的粉身碎骨。

再去攻击，等于亲手点燃引信，那样的结果毫无疑问就是堕入红月噩梦。

可要是什么都不做，当“爱勒贝拉”上前抱住他的时候，不用想也知道同样会堕入「红月噩梦」。

此时此刻，柯塞终于明白为什么卡尔亚斯那些精神强大的魔导师，信念坚定的大骑士长，意志犹如磐石的拳宗，会无法抵御魔气的侵蚀了。

这种针对内心弱点的攻击，实在太难，太难了……

在柯塞·兰奇绝望的思考时，爱勒贝拉已经走到了面前，长长的睫毛，一双漂亮眸子眯成月牙，张开双臂，温柔的笑着。

看到这种表情，不禁就让柯塞从心底里泛起：啊，这样也不错……

“呵呵……”

最后能做的就是发出一声惨笑，就这样结束吧。

他放弃了最后一丝理智，不再与本能进行对抗，反而用这仅剩的理智想到：不知道我变成魔物后，会不会变得更加棘手。

“呼，身体变得轻松了。”

彻底放弃后，不断拖后腿的本能安静了，那股灌铅的垂坠感也消失了，但整个世界却染上一层血纱，愈加的妖艳。

爱勒贝拉在只差最后一步就能将[柯塞·兰奇]揽入怀中时，稍稍停顿，歪头笑了起来，开口道：“柯塞，听好了，男人身上要背负许多东西……”

“……”

美妇说话的目的绝非出于什么善意，仅仅是为了激起柯塞·兰奇的回忆，来彻底瓦解并消灭最后的反抗心理。

确实，这句话勾起了「柯塞·兰奇」心底深处的一片美好记忆。

那是一个春暖花开的日子，位于卡尔亚斯城外的花海中。

当时年仅二十五岁的爱勒贝拉坐在花海中开辟出的空地上，抱着只有五岁的[柯塞·兰奇]，更远处还跟着女仆和管家。

时间似乎是午餐前的一刻，一大一小发生了一番对话……

…………

柯塞·兰奇：“呐呐，粑粑在哪儿呢？”

爱勒贝拉：“粑粑在工作啊！”

柯塞·兰奇：“公做？为什么在公做呀？”

爱勒贝拉：“是工作，不是公做哦。来，跟我念……啊~工~~作~~”

柯塞·兰奇：“啊~工~~作~~渴是，为什么要工作呐？”

爱勒贝拉眼里充满幸福的看着花海，温柔的抚摸着儿子小脑袋，带着自豪说道：“柯塞，听好了，男人身上要背负许多东西，有时候会不得不有所选择。谁也不知道眼下的选择是正确还是错误，但正因为如此，才更要彻彻底底的去贯彻。”

柯塞·兰奇：“？？？”

…………

年幼的柯塞·兰奇并不能明白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爱勒贝拉也没有解释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随着午餐的开始，很快就被抛之脑后。

如今，却因为机缘巧合被这个红月噩梦映射的“爱勒贝拉”重新从记忆中唤醒。

“……有时候不得不有所选择……彻彻底底的去贯彻……”

柯塞·兰奇呆呆的呢喃着，生出一股决意，眼中血意稍霁，这股决意被无限放大，内心深处的本能也受到影响，在这一刻沉默了。

“真是的，这算是得救了吗？”

看着眼前的美妇双臂开始合拢，柯塞脚下立刻用力，整个人向后一跳，念头一动，就看见五道银芒一闪，星光锁死死捆住“爱勒贝拉”。

好险！

就差一个动作就彻底完蛋了，不过，这个动作永远都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