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明 （211）鲶鱼交手

万客楼雅阁的门再次敲开，开阳进来，对江轻尘说了句：“都好了。”人就退了下去。

“我们去九门提督府。”江轻尘说道。

站在谷千身边的两位禁军，压着谷千出了万客楼，霍修压后。去了早就准备好马车的后院。

江轻尘抓谷千是真的谨慎，更怕自己没有掌握他和七条鱼之间，还有自己不知道的特别联系方式。

章鱼算是最早落网了，昨晚就被赵大人控制住了。

金鱼因为已经不在，江轻尘刚破了邵家大院，霍修就动手了，初甲巷本来也不属于京城繁华的地段，再加上里面朱紫国的奸细，在金鱼死后，已经被转移出去，所以抓他们基本没惊动谁。

除了宫里的青鱼替代者，是今天凌晨就被七皇子扣押审问，早上开宫门后，被送到了九门提督府之外，公主府的鲶鱼，三王府的鲫鱼，四王府的孔雀鱼，都是在谷千中计进了万客楼之后才实施抓捕的。

之前江轻尘明明已经完全控制住了谷千，却没有马上把他送到九门提督府，而留在万客楼听他胡搅蛮缠半天，就是为了控制住他。也怕外面有耳目，谷千出了万客楼，变数太大。

现在开阳来报，所有的鱼都已经落网，那大家就没有再待在万客楼的必要。

江轻尘和云想容还有三皇子，是从正门出的万客楼，就看到江河一路小跑的过来了，看到云想容都顾不得行礼，马上激动的说道：“主子，真让您猜中了，那厮可太有问题了。”手上还比划出六的数字。

江河明白，这是在外面，不能说的很透。

云想容知道江河在说什么，虽然明白他是高兴的来找自己报信，其实也没必要这么急，但看在他跑的满头汗的份上，也不好打击他，于是说道：“你的半月癫用的也好。”

江轻尘看着这俩主仆互吹互捧的情况，心里有些不舒服，这江河自从做了公主府的管家，貌似气质都提升不少，腰板也挺起来了，也是，人家现在是公主府的管家不是九门提督的小厮。

再怎么说在九门提督府还要对人客客气气的，可在公主府就不用，除了公主他最大，出门更是，谁让云想容是当今圣上最宠信的公主呢？

此刻江河才注意到，江轻尘，三皇子还有赵大人也在一边，连忙施礼。

云想容让江河回公主府忙自己的事情，自己跟江轻尘去九门提督府，鉴证江轻尘这两个月，其实准确点说是四年努力的成果。

赵大人有事回了大理寺，云想容江轻尘和三皇子三人同行，几人刚进九门提督府的正堂，江轻尘就看到之前曾经是昌平候府的小厮，现在是公主府的小厮六子，被禁军压进监牢。

江轻尘一下想到，自己和他有过三次的过手经历。

第一次，是在两年前。

二皇子承包城郊的名胜古迹也有些年头了，这些名胜古迹很多都是室外的雕像之类的，其实维护成本挺高的。

有些年头久的高大雕塑，是需要外接支架做辅助的，很多游客就爱爬到雕塑的身上，说是能看得仔细些，这种喜好很难去控制，因为大家习惯这样，你拦着，他会和你急。

做服务业的只能满足客户需求。

无奈之下，二皇子就给大的雕塑周边都做了攀爬的架子，大家可以站到架子上和雕塑亲密接触，还不会给雕塑造成伤害。

做攀爬架子也是有风险的，每天早上都有专门的人员检察架子，是否牢靠，不行就换木头，或者重新捆绑架子。

后来有个懂行的说，木头之间靠麻绳捆绑肯定是不够牢靠的，慢慢就会松掉，不如定制一些小的铁质连接件，这样既方便又安全，连接处只会因为攀爬的人多，反而变得更加牢靠，而不会松掉，除非木头腐烂。这个就要些时间了。

二皇子觉得这个主意很好，就找人定做了一批铁质的链接件。

西凉国对生铁的经营方式和盐，茶，酒一样是榷制，朝堂有专门管制，这个不是为了税收，就是为了安全，防止民间私造冷兵器。

对每个人买生铁或者铁制品的数量没有明确限制，但要登记信息，并且写明主要的用途。

二皇子定制的连接件很快就到了第一批，找人换上，大家都觉得特别好，用起来都比之前用绳子绑的架子要稳固很多。

于是二皇子决定把雕像所有的攀登架全部换掉，做这种铁质连接件也算是个精细活，生产周期有点长，基本上生产够换一个雕像用的，就会送过来。

结果就在第二批连接件送过来第二天的时候，大家发现连接件丢了，看库房的人，明明记得昨晚锁门的时候东西在的，早上所有人到了，准备干活的时候，连接件却不在了。

要说这东西不能卖钱，关键自己偷回去除了很占地方，很重之外，真的没有任何的用途，二皇子也觉得奇怪，就和江希安抱怨。

二皇子觉得可能是有人嫉妒他生意好，专门来闹事的，偷这东西虽然自己用不到，但也能让你急半天，江希安觉得可能性有，但不大。

毕竟那一大片的古迹都是二皇子的，晚上就一个看大门，和几个守夜的，这要随便干点什么，也都比偷几个铁块伤害大。

为了给二皇子出气，江希安想了个主意，让二皇子和他手下说，过几天第三批的连接件就好了，到时自己派几个人埋伏，只要小偷还敢来，就给他抓了送官府。

江希安想，到时自己再去九门提督府借了几个禁军来，这样抓人也显得名正言顺。

二皇子自己也没主意，就同意了这个办法，他还刻意到处说，也不是值钱的东西，又这么重，你要是有瘾，你就次次来偷，我就把话撂这了，看我是做的快，还是你偷的快。

结果贼还真的来了，东西刚拿到，被当场抓了个现行，不得不丢下东西逃跑，这贼轻功很好，但派出去的人武功都不弱，眼看就到抓到了，这贼忽然进了没有路的树林。

几人刚要继续追，就发现树林有埋伏，不得不放弃，还有一人受了箭伤。

第二天江希安亲自去勘察现场，发现根本不是埋伏，而是有人早就做好的机关。野外机关难度很大，这不是谁都可以的，江希安觉得事情不对，就通知了江轻尘。

江轻尘找了京城里懂机关的专业人士勘察现场，反复研究。最后，得到一个结论，这个贼是做机关的高手，来偷生铁连接件应该是为了做机关所用，这个连接件的大小很适合改装成很多机关零件。

江轻尘经过多方的核查，才知道，朱紫国居然有个会做机关的高手，潜伏在西凉，具体信息就没有了，那天交手的人，是不是这个做机关的人，不确定。

第二次，是在去年年中。

太子有一次很有兴致的和江轻尘说，前两天清查宫中的仓库，找到了几副前朝一个机关大师手绘的机关图，自己觉得很有意思，想和江轻尘分享一下。

江轻尘对这类东西的兴趣不大，昌平候府的安全防御靠的是阵法，不是机关。

但是江轻尘有别的想法，他想到之前没抓到的鲶鱼，不是说他是个机关高手吗？那一定会对机关图很感兴趣，于是就心生一计。

从昌平候府京郊的庄子上，找了一名管事，假装成外地来京城的商人，住到了万客楼，想高价出售前朝机关大师的机关图，后经江希安的点拨，采取拍卖的形式卖出。

最后以一个天价成交了此副机关图，但是从头到位，江轻尘都没发现有任何可疑的人和事情，当然买家也是早就安排好的人。

江轻尘现在觉得自己当时好傻，别人能被自己骗很正常，可鲶鱼是谁呀？是昌平候府的小厮，他肯定知道卖家是庄子上的管事，所以根本就没搭茬，安静的看着自己傻傻的表演。

不过这件事情，却引发了另外的一件事情，几个月后上官星知道一副前朝的机官图都能卖上天价的事情，很是吃惊，他觉得自己家设计的机关要比前朝的厉害的多。

这点江轻尘在公主府的机关建成后，也表示同意。

上官星就有了在京城开一家专门卖机关设计和小摆件店铺的想法，但自己在京城又没有认识人，后来经过上官家族中别人的介绍，找到了将军府的陈自发。也不是很熟的，就是他曾经在上官家有购买记录。

陈自发是想做生意赚钱的，于是爽快答应入伙，他知道去年那副天价的机关图是万客楼的江希安帮忙介绍的客户，心说人家开万客楼的路子就是广。

陈自发明白，目前他和上官星俩个人的能力，就是开个小店，江希安是看不上这种生意的，于是就主动找了江希安的表弟江冬野，三个人的分工中，他还刻意强调，江冬野主要负责的就是找客户。

心说以后生意做大了，再让江冬野去找江希安，这还不能不帮忙介绍客户吗？只可惜江冬野到后来也没明白陈自发的用意，要不也不会把江升战拉进来。

可谁能想到，这个店还没起来，几个合伙人就全部被流放。最后还要江轻尘出面，去收拾残局。

不过万事都有因果，不是江轻尘出面收拾残局，也不会认识上官颂，更不可能给云想容一个如此安全的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