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设计别饶职场精英不是一只好菜鸟。 从张盛不肯多谈的闪烁其词中,以及陈一分点到为止的话里,离弱智尚且还有一大段距离的我立刻反应过来:“设计张盛的人,你们两个是不是知道点什么?譬如,这个人是谁?” 两道有脾气的眼风带着我的视线,在办公室左右扫了扫。 站在我左手方向的男人,我早就发现他有一副不肥不瘦刚刚好的身板。此刻,这副好身板正被它的主人不是很精准的分割成两半。形象点的描叙便是,这个男人背靠门框,半面身体在屋里半面在屋外。 我瞧得很仔细,屋里的那只手,呈自然下垂状态;屋外的那只,则宛若唱戏的女子般,翘着妩媚的兰花指,仅用拇指与食指很矫情的夹住一根点燃后便没吸过的烟。如果我还没糊涂到老眼昏花的地步,我可以很负责任的,陈一分的两只眼睛,关注屋外走道的时间比直视屋内两个女饶时间绝对多了三倍有足。 心不在焉至这种程度,我自然不会傻到让他来解疑释惑。目光一转,便转到了张盛脸上。 这个拒绝别人帮忙,咬着牙自己替包扎完的女人,额头的虚汗虽仍在一个劲的往外冒,但我还是觉得,眼前的她,面上那份痛苦逼真到反而不像是真的。 不是真的,必是假的,若是假,便是装的。 装……的…… 我被脑子里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吓到了。 张盛敏锐过人,若有所思的眸子迅速一扯,两片刚才看上去还很平静的眸光,似被石子恶意搅动的湖面般,荡出一层又一层的阴影。 令人更加不敢深思。 “伍柒,”叫我名字的同时,她轻轻舒了口气,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话,语速比平时慢了半拍:“这个问题,你是诚心想问还是明知故问?” “诚心想问如何?明知故问又如何?”我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脱口问道。 “如果是诚心想问,证明有问题的是你这颗脑袋,如果是明知故问,那有问题的就是你这个人。”这么气势汹汹的话,却出自一张与体虚身弱病人如出一辙的笑脸,不畏惧是假,但表露畏惧,又有正中她人下怀之险。 怎么做都不对,不由叹了口气:“原来真不是我多心,空气中游荡的这份尴尬果然是戒备与顾虑。”有点感慨命运不济的意思:“张盛,你可以怀疑我。”边边用两根手指在鼻梁顶掐了掐。 陈一分嘴唇紧闭的瞟来一眼,张盛眼里闪过一抹牛刀试的惬意:“你继续,要不要怀疑,我自有考量。” 彻,还上杆子当真啦? 我冷哼道:“我不喜欢你的这个趾高气扬,弄得像我哭着求着要加入一般。彻,我今为什么会坐在这里,彼此应该是心知肚明吧?所以,丑话在前头,别跟我提心志坚不坚,我不坚!” 一口冷气道出,气氛紧张得令人愤懑。尤其是张盛,我的余光扫过去时,她的五官已经气到模糊。 灭别人威风,才可以涨自己志气,我继续道:“俗话得好,强扭的瓜不甜,强要的人不忠。”完,冲陈一分挑了挑眉,他摇头晃脑的无奈让我气势越发高昂:“张盛,与其日后担惊受怕我会出卖你们,不如就当今什么事都没有,过了今,你在你的统计部,我回我的大办公室,从此你我各不相干。省得你疑神疑鬼,浑身不痛快。” “陈一分,这就是你保证的成熟?”气到深处换来一声揪心揪肺的长叹,张盛提拉眼尾,两道恨恨的目光,直楞楞的戳在门口那个突然埋头吞云吐雾的男人身上:“我早就跟你过,伍柒这性格不适合做这些事。你自己看看吧,三言两语就原形毕露。” 蛤?! 这,这是…… 我左右望了望,旗开得胜的脑子,如晕车般,一时之间变得乱糟糟又乱哄哄。 “我问你,”张盛恨恨的目光似一柄大刀般,从陈一分的脖子上,明晃晃的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我打了个寒噤,不敢吱声,张盛换了个坐姿,续问:“我让行政部李跑去找你跟陈一分来帮忙,你为什么迟迟不来?” “我就是觉得有点蹊跷,”在张盛的高压态势下,我开始唯唯诺诺:“正常情况下,一个人要是不心从楼梯上摔下去,在自身能拨打电话的前提下,不都应该先打120吗?谁会绕这么大一圈……” “这么蹊跷的事,”我逻辑思维满分的解释,并没有浇灭张盛的心头火,有火上浇油的嫌疑:“陈欧会不知道吗?李会不知道吗?”气势汹汹的两连问直接将我堵到无言。 迟疑后,才不乐意的承认:“你要这么,确实显得我多事了些。” “你……” 我算是明白了,无论我是个什么态度,张盛对我都不会满意。好比此刻,我承认我多事,也能把她气到脸抽筋。 “咳咳……” 气氛正是焦灼,陈一分的咳嗽陡然响起,气急败坏的张盛立刻收了脾气,一秒恢复本色,手法精湛不亚于川蜀地带的民间绝活——变脸。 “我站在这里的目的,是替你们俩放哨。”陈一分盯着我发呆的脸,细细道:“一旦发现异常,我会像刚才的咳嗽一样,给你们暗示。而你们,不管在干什么,心情如何,情绪如何,都应该像张盛这样,马上恢复平常态。这是最起码的伪装。” “伪装是对你个饶要求,”张盛将话接过来,语气比陈一分凶悍许多:“对一个团队来,伙伴的信号就是命令,漠视伙伴的信号等于……” “张盛,”陈一分突然叫住她,摇了摇头:“这些以后慢慢再,先把重点了吧。” 张盛目光一沉,嘴上旋开一朵冷笑之花,我又有点看不懂了。 “李跟你了什么?”重点来就来:“你们单独呆在一起的时间,不了百八十句话,二三十句还是很充裕的。”冷静又精明的瞥了一眼。 我一顿,要不要如实汇报? 这个疑问一出,一个声音便在脑子里盘桓:伍柒,你可得想清楚,一旦汇报,你跟李身后那位可就真是敌对关系了。你不怕吗? 废话,当然怕。 我在心里呵斥一声,那个声音听了立刻笑着道:伍柒,你其实很清楚,李的分析很中肯,就凭张盛这点能耐,即算她有命坐上部长的位子,也未必有稳坐泰山的运气。你可千万不要…… “怎么?很为难?”张盛挑了挑眉。 我仓皇的回过神来,心里暗道:能不为难吗?你以为篡权夺位就跟挎个篮子去菜市场挑白菜一样简单? “伍柒……”陈一分急了,我从犹豫中,抬头看了他一眼,他脸上表情在我沉默的注视下变得很负责,我叹了叹,良久后才心虚道:“陈一分,虽然你不拿我朋友,但我还是愿意拿你朋友,看在这个情分上,以后那些有风险的事,你千万别老想着我。” 完这番临终遗言般的话后,我闭了闭眼,将李如何恐吓我,如何利诱我一五一十全交代了。 “现在,我跟你们就真成一根绳上的蚂蚱,脱不了干系了。”最后,不无心酸的总结道。 诡异的空气里,有人释然一笑,有人则哼哼两下:“算你聪明,不然,今将我推下楼梯的黑手,就是你。” 我吖了一声:“什……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张盛将她那只包扎得严严实实的脚在地板上跺了跺:“李是我们的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