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是。” 闪耀在姜北笙眼中的那抹坚定,以及从他嘴里吐出的这几个铿锵有力的字,让我一时之间变得有点拿不准究竟是保持疑心不动摇,还是放下芥蒂与陈一分和张盛做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怎么?”对我迟迟不肯表态的心里,姜北笙了然如胸的笑笑,那抹坚定似一柄精芒铸造的长剑,直逼我眼前:“你不相信?”问得不留一丝余地。 我想了想,很认真道:“让我相信总得有个法吧?” “想要法,为什么不当场问出来?怕他们有所隐瞒还是怕自己承受不了现实的残酷?” 姜北笙指了指放在茶几对角上的花瓷杯,问得很坦率。 我没有马上回答,却很自然的斜弯着上身,顺手将杯子给他递了过去,他接杯子的举动比我还自然。 就是这一来二去的自然,让我突然想到了菜菜子与憨豆先生的日常,心田脑海升起一种老夫老妻的错觉。 知道是错觉,却还傻乎乎的姑息这种感觉一错再错,这便是每一个受爱情蛊惑到不可自拔的女人都将要经历的一场黯殇。 我不想否认,我就是其中一个。 “姜北笙,苏芯……没有主动跟你联系过吗?”老夫老妻的激动让我从谈正事的严谨中秒变成一只酸味十足的大柠檬。 姜北笙手里的花瓷杯似有微震,喝茶的手略微一滞,很快,如风拂过后的湖面般,无论是表情还是呼吸或是端杯喝茶的动作又在悄然中恢复了它该有的平静。 杯子重新被放上茶几一角的同时,挂在这个男人嘴角的笑变得有点不太和善:“有没有联系都是我的私事。不打探彼此私事好像也是合约中的一条,你应该没忘吧?” “你这么,不觉得有点不公平吗?”书上得没错,爱情让人变得软弱,变得不可理喻。姜北笙的拒绝,道理充分,佐证清晰,可我就是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带着坐视不理的眼色,坦然接受他在情感上的避之不谈:“是谁一直抱怨我不够坦诚?又是谁让我一直遵守相互信任的共处原则?”我针锋相对道。 “这是两码事。”姜北笙半点不肯退让:“你跟我谈的是工作,不是你的旧情人。” “你的意思是,作为交换条件,我应该跟你谈谈我的旧情人莫佳?”我胡搅蛮缠的反驳里,满满都是暴躁的因子。 姜北笙一愣,如同所有正规的拳击赛事一样,这场争论迎来了它的首次中场休息。休息时长,同样严格遵循拳击比赛的规则,短暂到只有片刻。 “我去看看左岚,”走了两步,这个男人又返脑回来看我,目光深邃却无深情:“希望我回来的时候,我们可以心平气和的将之前那个话题继续下去。” 鬼才跟你心平气和! 姜北笙薄情的背影刚步入卧房,我便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头也不回的跑了。 在两性关系中,不管女人跟男人在争执中爆发出怎样激烈的情绪与火花,休战的最好方式,莫过于男人油嘴滑舌的出一句甜言蜜语。可大多数中国男人却更青睐打岔式的自我规避。诚如姜北笙借口去看左岚。 太他妈的气人了。 冲出左岚家后,我坐上电梯一路直下。 区的绿化不错,几座复古的楼台亭阁装饰其间。刚搬过来时,户主不多,绿植的养护及保护工作也十分到位,我便养成了晚饭后在区散步的习惯。 这个习惯坚持了一年。如果没有发生那起高空抛物致人伤残的意外,我想我会坚持到今。 出了区大门,cc冷饮店的灯箱很醒目。 想起跟alan的约定,我信步走了过去,但没有缘分的两个人,注定是要被一波三折所捉弄。 吧台前那个我不认识打扮新潮的姑娘告诉我,alan今晚不在。 我失望的哦了一声。 此刻店内客人不多,加上我也才三桌散客,姑娘一个人照姑还算游刃有余。 我捡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不出一分钟,一只涂满黑色指甲油的手捏着一只点单器,一并出现在我眼前。 “好漂亮的指甲油。”接过点单器,我诚心赞道。 姑娘露出一个十分张扬的笑容:“阿姨眼光不错,这是今年的流行色。” “眼光这东西,与年龄无关,在于品味。”我嘴角哆嗦了一下:“姐姐也是从年轻过来的,就如你终有一日要成为一个老阿姨是一样的道理。所以,你不必为我的好品味惊讶。” “这可不准。”姑娘做了个听由命的表情:“毕竟,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哪一个先来。如果先来的是意外,我就定格为十六岁,永远的少女。你就不同了,阿姨。” “不得准不重要,重要的是,姐姐十六岁的时候可不敢随便跟一个年长自己五岁的女人顶嘴。”我挺了挺腰:“因为我怕祸从口出。” “啦,”姑娘一声尖叫,五根撒开的手指巴在脑门上,漂亮的大眼睛呈现出惊吓过度后的死气:“你都不用护肤品的吗?姐姐,你比我妈还老。” 他奶奶的,还不如一开始就老老实实做个安静的老阿姨。 像是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上不来,我咳嗽了一下:“给我杯冰红茶。”匆匆将这伶牙俐齿的姑娘打发走了。 等到冰红茶上桌后,竟意外的发现芸豆在冷饮店前的街道上独自徘徊。 我给她打了个电话,她一回头,与我在透明的橱窗里相视一笑,便精神欠缺的走了进来。 她的口味与我大同异,果不其然,她点的也是冰红茶。 “你找我?”我晃着杯子问道。 芸豆没有正面回答:“心情不好吗?这个时候还坐在这里。”关切的反问道。 我点点头,又不厌其烦的将事情经过了一遍,也提到了跟姜北笙的部分谈话,隐去不提的部分,是我吃醋闹别扭那一段。 “柒,我赞同姜北笙的观点。”芸豆静心静气听完后,很肯定的回答道。 “为什么?”我不服气的问道。 芸豆叹了口气:“从你的描叙中,不难听出张盛对你私下很照顾。但你也应该听过这样一句话‘水过留痕,雁过留声’。所以,不管她在照顾你的时候,多么心谨慎,仍有可能被人察觉、看透。” 想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得通。 “内部权力斗争最忌讳消息不灵通。我相信,不管最先察觉张盛对你好的人是哪一派眼线,过不了多久,都将人尽皆知。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换做你是莫经理或是仙女,你会对主动离开统计部重新回去的你不加怀疑吗?你不认为这样的回归可能是一种内应?” “想象力是个好东西,却也没必要过分想象。”我不认同道。 芸豆低眉浅笑:“一个男人爱你,你会认为他很随便,进而怀疑他是不是真心?如果这个男人改过自新,突然不了,你又要怀疑他是不是不爱你了,是不是移情别恋了?同样的道理,如果是张盛不肯你离开,你非要离开,并在跟她发生争执的过程中,不心将她推下楼去。这么恨的去意,谁还会将你当内应怀疑?只怕谁都会认定你伍柒是胆怕事,不敢惹事的人。” 我沉默了。 “柒,在这个薄情寡义多过嘘寒问暖的社会里,陈一分跟张盛这点周全很难得。”芸豆简明扼要又道:“我相信,即算最后他们失败了,也不会对你弃之不顾。” 但愿如此吧。 我喝了一大口冰红茶:“看来,以后遇事我还是多请教请教姜北笙吧,免得误会了真心待我的人。” “那个人,”面色一冷的芸豆,略显温情的眸光变得低迷又漠然:“是个城府很深又精于算计的人。你不得罪他还好,得罪了……”似是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般,芸豆一顿后,惨笑一声:“柒,别再对这种人抱有爱的幻想,你不是他的对手。爱与不爱,都不是。”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