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萝可不晓得别人的情是如何的,可她对上顾亦之时,便觉得自己仿佛是一团火,灼灼燃烧着,炽得她皮肤骨头都滚烫起来,顾亦便是一汪清泉,碰上了才能让她好过些许。二·五·八·中·文·网
笄礼的正宾是洛萝的姑姑。洛萝大小就知道自己有个姑姑,也只是知道而已。洛萝从小不点到现在十五岁的大姑娘,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姑姑呢。
名叫洛嵘,乃是洛峥亲妹妹,洛峥对这个妹妹提及鲜少,倒是洛夫人每每提及都赞叹不已,仿佛对洛嵘极其欣赏。洛萝轻轻捋着脑后被绾起的头发,一边和顾亦说着话:“我本来还以为姑姑和我爹一样,都是软性子的人,想不到今日见着了,才发现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若说洛夫人是带了雷厉风行特质,那这个姑姑便是别有一番英姿飒爽。洛萝回忆着笄礼上的样子,摇着头:“我小时候,我娘倒是时常会带我去姥姥家,家里来往的亲戚也全都是姥姥家的。今个儿若不是见了这位姑姑,我都不记得我还有个奶奶呢。”
顾亦拜在洛峥门下学习良久,不管对洛峥的为人、品性还是见识都极为佩服,且,洛峥交给他的许多东西,顾亦学得越多,就越是明白,那些东西若是没有亲身体验过,是很难教的如此详细透彻的。
又听洛萝拖长了声音说:“我那姑姑,一举一动带着大家闺秀的矜持,又干练利落,看起来颇具、颇具……”顾亦看她皱眉想了半天硬是没说出个结果,伸手拽了她还小动作拉扯着头发的手,放下来,接过她的话:“将门之风?”
这几个字几乎是不假思索说出来的,脱口而出之后连顾亦也愣了一愣,目光微动。
洛萝心里顿生厌烦,恹恹的:“他又搞什么幺蛾子?”
飞檐道:“倒不是文公子,是陆氏。陆氏办了香社,请了城里贵女公子哥儿们,一同品香作诗呢。”
“倒是风雅得很。”洛萝没什么好气。
飞檐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小心说了句:“那陆氏……倒是没给咱们府上递帖子。不晓得是什么个意思。”
若论权贵,洛萝对自己家向来是放心得很的,听飞檐这么一说,仿佛自己被人低看了一等,洛萝心里也不是滋味,哼了一声:“她不想给我递帖子,我还不想去呢。”
到了香社那日,洛萝打定了主意,一定不去看热闹,可脚步就像不听话一样,偷偷地往文府那边去了。快到大门时,见了两个门人朝她投来打量的视线,她浑身激灵一下,暗骂自己脑子犯冲,又转了身去了文府对面的酒楼。这地儿可是宁溪城富贵人来的酒楼,足有五重之高,越往上越贵,洛萝可不缺钱,直直奔了五重靠窗的位置。这下文府可是一览无余的出现在她面前了。
就是洛萝讨厌文冬青,可也不得不说,这人风姿着实和其他人不同,宁溪城公子哥儿不少,聚在一起之时,文冬青也是显眼的。文冬青正揽了陆氏,垂首说着什么,模样看起来是格外的亲密。
赵轻语也是一口银牙差点没咬碎。文冬青前些日子可也是这般殷切待着她的,她比不得洛萝,洛萝还有大把可以挥霍的年纪,可她每错一步,便像是往深渊近了一步。
有奴婢奉上新茶来,恭恭敬敬道:“这是赵府送来的沉香,乃是百年前僧人东游,在海东边的扶桑岛上取来。此香奉于庙宇多年,名为东大寺。”
此语一出,在座不免轰动几分。这让赵轻语有些得意。
这香虽然只是东大寺上极小的一块,可也弥足珍贵千金难求。
文冬青抚掌而笑:“想不到今日还能品得如此倾城之香,实在是叫人振奋。这还得多谢赵姑娘。”
陆氏立马乖巧的回了声:“多谢赵姑娘。”
赵轻语本来听见文冬青的话,还高兴着,陆氏这一嘴,就又让她情绪低落下来。眼见得奴婢将香席摆好,文冬青却将手掌大小的香炉递给她,笑道:“既然是这等好香,便该由香主人来品弄才是。”
赵轻语木木的接了香炉,一时间尴尬不已。这般时候,她向来是作为富贵人家提供物资的,她以为奉上千金的好香博文冬青一乐就够了,可如今、如今……她哪里懂香道!
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周围早看了个明白,略略几声低笑传来,赵轻语面红耳赤的。
陆氏立马站了起来,替她解着围:“赵姐姐,清月实在是喜欢沉香的不得了,迫不及待想要露上一手,不知道姐姐肯不肯赏脸?”
赵轻语只觉得手上的东西和烫手山芋没什么区别,巴不得早早扔掉,赶紧递了过去。身边虽然已经安静下来,可她还觉得别人在心里嘲笑着她,再想到方才陆氏那声“姐姐”,心里更是气的不得了。
文冬青温柔的看着陆氏的一举一动。
陆氏虽然高兴,可也奇怪不已。这香社还没开始的时候,文冬青明明一副烦躁的样子,仿佛在生着什么闷气。可是香社一开始,这人又像变脸似的,一下子高兴起来,好似回到了同她新婚那阵,卿卿我我好不亲密。
她想不明白文冬青这是怎么了。
连文冬青自己都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