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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谓背叛得彻底,背叛得理直气壮。
可让外人觉得奇怪的是,原则性极强的陆江北和脾气火爆的高绝,事后都没追究过蒋毅,任由他在大宁混得风生水起。蒋毅的弟弟蒋邳也未受连累,还在锦衣府效命,与陆高段廖四个人称兄道弟。其中原由,令人费解。
“哟!”夏暖燕嗤笑一声,“我道是谁,看着带点眼熟,原来是蒋大爷。失敬,监军大人。”
蒋毅听出她话音里带出的轻嘲,蹙眉问:“夏暖燕,你是对本官的人不满,还是对本官的言论感觉不满意?”
“岂敢,我只是皇上册封的公主罢了,圣旨还没拿到手呢。”夏暖燕道,“岂敢对堂堂四品监军、前任大宁将军、前前任锦衣卫指挥使大人指手画脚?况且,军中本来就不是外人指手画脚的地方。”
“无知女流,休得胡言!”蒋毅冷眼扫过,宛如刮骨,比高绝加发怒中的陆江北合起来的一眼更加阴寒,沉声喝道,“本官奉皇上密旨前来监军,查的就是似你这等军中的莺莺燕燕!娇柔弄媚,不堪入目!”
夏暖燕一愣,旋即失笑道:“我听旁人骂我粗鲁,骂男人婆倒听得多了,从未想到‘娇柔’二字有天也能落在我头上,多谢监军大人称赞!”笑意一收,“不过也别忙叙旧寒暄了,咱们正事要紧,请大人移步中军帐商谈!”
“本官与你有夏商谈之处?”蒋毅一指红帐篷,“叫孟瑄出来见本官!”
夏暖燕冷脸,劝道:“大人慎言,病从口入祸从口出。”
蒋毅扭唇,讽刺的拖腔说:“名震西北诸军的战神孟沈适,原来只懂得蹲在女人的裙裆下,让女人出来挡刀挡箭,真是令人齿寒。本官给皇上的奏折,一定会好好记上一笔!”
“好啊,那本公主同样身为皇上特派的监军,也附折一道,”顿了顿才道,“跟皇上好好谈谈,将军演习中背后冷箭的事。”
蒋毅面色一变:“你胡言什么?
”
夏暖燕看天:“其实本公主也是受密旨来监军,为的就是揪出隐藏在骑兵营中的黑手。现在,大人自己亲口承认了对将军放‘刀’放‘箭’,在场不止一双耳朵都听见了。”
蒋毅黑着脸四顾,所有长耳朵的人一起摇头,表示他们什么都没听见。
夏暖燕无所谓地说:“无妨,我的耳朵一个,喂!这是什么笨问题?!
夏暖燕回瞪。孟瑄貌似委屈地低头。
段晓楼看见他们的眼神对话,面上淡淡,唇边带笑。只有少数几个了解他的人知道,那不是真的在笑。
而另一边,紫霄也有着同样的疑问,或许用“疑问”还太轻了,她简直就是歇斯底里的抓狂——发现苦找错了人,还是掀了帐子的那一刻才突然发现!怪不得一直蒙着她的眼睛!
紫霄抱头尖叫:“啊!我分明看见戴一个铁头的人走出去,穿火走出营地!留下的那个为什么不是孟瑄,为什么不是!啊!”
孟瑄眼神无辜地耸肩:“的确,你们开的条件很诱人,我也遵守了我的诺言,姑娘你自己选的入幕之宾,还请善自珍惜。熠迢是我最看重的下属,若不是他坚决不肯卸下小厮的差事,如今早就是一军主将了。”
熠迢涨红了脸,弱弱申辩道:“公子,我不想要她……她不愿意我,正好。”
孟瑄道:“委屈你了,你为孟家做出的这些‘牺牲’,我和父亲都会记在心里,铭感五内。至于你怎么处理你女人的问题,我给你绝对zi you,不会干涉你的决定。”
被孟瑄这么一调侃,熠迢的脸简直像上笼屉蒸过了一样,红得惊人,让夏暖燕担心,他会不会脑血过量,爆体而亡。
可还是有点糊涂,夏暖燕戳孟瑄,“喂,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孟瑄扯唇,简略地说:“只是被要挟了,将计就计而已。父帅当年行军在外,犯过一次错,他的大军走过去,附近几
几个村子都被屠了村,鸡犬不留……”
夏暖燕连忙捂住他的嘴,斜瞟一眼陆江北,脑门上冒出大颗的汗。她是让孟瑄解释没错,可她家相公也不用这么实诚,当着特务头子陆江北的面,揭自己爹爹的老底吧?!
果然,处理完血尸的陆江北上来问:“屠村?你指的是……当年的台州谜案?原来是孟家军做下的?”
“没……”孟瑄张口,不过立刻被夏暖燕给压下去,“不可能,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那是二十五年前的旧事,与今日的升平天下不同,除了元兵的残部和陈友谅的汉军,还有小股的流匪,多股势力叠加。说不定,孟家军只是恰巧路过,才担上了一分嫌疑!”
陆江北愕然,都说女生外向,果然不假,夏暖燕也有护短的时候。
孟瑄拦了夏暖燕一下,才平视前方,缓缓道:“没错,做那件事的就是孟家军,在这件事的结果上,我们是无法辩解的。孟家军身上背着两百二十九条人命,而且,当年屠村的命令是我父帅孟善亲口下的。”
夏暖燕吃惊地瞪着他看,只觉得接受不了,纪律严明的孟家军怎么可能将屠刀伸向百姓,做下那种兽行?公公孟善,从哪一面看都是绝对的正人君子,礼义仁孝一样不少,怎会如此丧心病狂?
想了想,夏暖燕问:“是不是,公公受奸人蒙蔽,才下达那种命令?”
如果是这种理由,或许皇上也能宽免一些孟善的罪行,至少不会连累孟家太深。否则的话……
没想到孟瑄还是否认:“父帅耳聪目明,没受到蒙蔽,他的的确确是行军途经台州,在清醒的意识里下达了屠村的军令。前后不过两个时辰,方圆十里就渺无人烟了。这件事,我是亲耳从父帅那儿听说的,千真万确。”
他每说一句,夏暖燕的心就沉一分,等他全说完了,就彻底沉进谷底了。
若真相真是这样,那么龙颜大怒,孟家就是他开刀的对象!
困惑地偏头看向孟瑄,既然孟瑄吃了紫霄的威胁,还把熠迢送上去“牺牲”,为什么这时候又当着陆江北的面全说出来?
就算孟善真的罪大恶极,孟家上下也有很多无辜的人,不应该被卷进来!
孟瑄轻叹口气,拍拍她的头,“走,咱们先回家。”
她一脸迷惘,全被陆江北知道了。他们还走得了吗?
“呼啦——”
果然,陆江北堵住去路,宽阔的长袖经风一吹,露出手腕上缠的黑皮带。夏暖燕听段晓楼提过,那个皮带里的东西威力非同凡响,连他也对付不了。陆江北的江湖名号,似乎就是什么“袖里乾坤”。
孟瑄看向陆江北结着一层寒冰的脸孔,笑笑说:“既已说出来了,我就不会逃。送她回了家,我就一人进宫面圣,向皇上坦诚那一桩台州谜案后的真相。”
“两百多条人命的事,可能无法给你留出这么zi you的余地。”陆江北沉声,“我不想闹大,现在就进宫吧。”递上一条麻绳,“还要委屈你一下。”
夏暖燕道:“麻绳连我都困不在,别说他了。”
陆江北话中有话地说:“因此才用了‘委屈’二字。”
夏暖燕挑眉:“此言夏意?”
“孟家手里的精兵超过二十万,而整个大明也不过三十余万兵马。”陆江北一言惊心,“恕我直言,今时今日,不管是麻绳、锁链还是别的什么,放眼天下都没东西能困住以孟将军为首的孟家人了。孟将军此刻突然给保定侯加了这么一项大罪,还是当着陆某的面,敢问有什么深意?”
夏暖燕心头一突,故作无知状,道:“他良心发现,认罪而已,还能有什么深意!”
孟瑄却针尖对麦芒,正面回道:“大总管是怕我以此为由头,先向皇上示弱,让皇上重重治孟家的罪,最好先下令斩我,而我父亲就用救儿子的名义起兵——这是大总管的担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