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心双雄 第八章 故人之局

录音文件:part7

“苏格，我有些好奇，是什么促使你想要完成‘矩阵’这项研究呢?”

“呃，教授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以你的身份，就算什么也不做也可以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为什么非要来到凡尔诺去学习源导技术呢?”

“这个啊......斯图尔德教授，你明明什么也不做也能衣食无忧的度过一生，现在不也在这里从事着跟灵能有关的研究吗?”

“......我们来打个赌吧，只要我今天敢旷半小时的工，第二天亚苏里就会跑到研究院，当着全体技师的面给我颁发下岗证明。”

“然后在第三天当着全国人民的面宣布您是凡尔诺亲王?教授，你吃软饭的事情在研究所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等我回去怎么收拾墨澜。”

“呵，教授的家庭关系真令人羡慕，不过说起来这里的理由......教授，你有听说过‘秩矩之锋’这把武器吗?”

“那把死之使徒座下的圣器，号称‘狩灵之罚’的单手剑?”

“没错，我最开始的梦想，就是能铸就一把能够媲美‘秩矩之锋’的律刃。”

“嘶......很有趣的梦想。”

“也很愚蠢.....人造圣器的计划实在过于遥远，所以我将自己的目标稍微变了变，我希望有朝一日，所有人都能举起那把只有‘使徒’才能有资格挥舞的武器。”

“‘所有人’?......嗯，我想我明白你倒底在追求什么了，苏格。”

“没错，只有所有人都可以自由使用灵能，我们的社会才会......”

“啧啧啧，凡尔诺技师和死之使徒，年轻人的爱情，还真是有活力呢......”

“......教授！”

一开始就是在明知故问啊，斯图尔德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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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白本不想冲过来的。

但他觉得，自己既然已经回了头，就不能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这名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少女死在自己眼前。

况且，被恶徒最后的反扑炸成一团碎渣，这样丑陋的死法对于玖凡这么漂亮的女孩儿而言，未免也太可惜了点。

所以他在思索了一会儿后，还是决定站了出来。]

以上，是程白在飞扑过程中自己为自己想出的自我安慰。

毕竟所有人都喜欢在做傻事之后为自己找些借口，程白也不例外。

“这次真是亏大了。”感受着身后迅速传来的灼伤的痛感，少年无奈地苦笑了一声。

轰——！

沃尔夫身上聚集的灵能已经被压缩到了极致。

“我说，可别给我就这么死了啊！”

这是他对玖凡，也是对自己的最后一句话。

下一刻，爆炸的火光将少年单薄的背影彻底吞噬。

硝烟散去，爆炸形成的焰柱轰开了工厂的天花板，皎白的月光透过圆形空洞照入，却又瞬间被汹涌的烈焰瞬间掩去了色泽，熊熊燃烧的火场中只余下建筑物倒塌与崩解的声音，用生命点燃的火焰，燃烧殆尽却是生命的死寂。

良久，一只纤细的手臂艰难地从火场的废墟探了出来。

“咳，咳咳。”强忍住因撞击与震荡而导致的剧痛感，少女颤巍巍地用剑撑起自己的身体，她的耳边依旧残存着爆炸所带来的轰鸣，女孩眼神慌乱地环顾四周，却始终未从火焰的光影中寻找到那个黑发的身影。

终于，在离玖凡不远处的一截倒塌的墙壁旁，她从一片废砖烂瓦中发现了一块已经被火焰烧成焦黑色的手臂。

女孩呆呆的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地盯着那截没有任何衣物包裹的左臂。

如果说，她能在一开始就下死手的话......

如果说，她没有在击倒对方后就放松警惕......

如果说......

世上从来都没有那么多“如果”。

玖凡低下头，任凭银白色的长发遮住自己迷茫的双眼，女孩握剑的手无力地垂下，精致的面孔上满是对自己的麻木与失望。

她不是第一次面对同伴的离去，但程白的死亡却让她感到格外的无助。

作为“黄泉”一脉的代行人，她可以克服自身对于死亡的恐惧，却无法轻易地释怀他人生命凋零的苦痛。

明明答应了要保护好他的，然而最后却反倒是自己害得他丢掉了性命。

狩灵人以守护弱者为责，而自己却因为疏忽让一名很有资质的平民白白丢掉了性命。

她想起了老师教导过她的“执掌死亡必须直面死亡”，但闭上眼，她仿佛又看到了黑发的少年正在狱河之底的哀嚎悲哭的惨状。

她做不到在伤害了别人后再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

.........

“对不起，程白。

......对不起。”

破破烂烂的黑袍被轻轻放在了瓦砾的残骸之上，荒芜的月光静静地守望着孤独的少女，玖凡萧瑟的背影逐渐被夜色吞噬，并且在黑暗中渐行渐远。

.........

.........

.........

“所以啊.......”

隐藏在角落里的某人打了个哈欠，有些不爽地把那块破破烂烂的黑布从那空无一人的废墟上捡起。

“道歉什么的，最没用了。”

少女自言自语道。

长夜终尽，黎明的辉光接替了夜晚的明月，火场肆虐后的隧道深处，依稀可见男子搀扶着少年缓缓走来的身影。

“接下来怎么办?”瞟了一眼女孩明显不太好看的脸色，男子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隐藏地极好的玩味。

“还能怎么办?”少女白了他一眼，“接下来该怎么做是你的事情。”

“那我可就要带他走了。”男子用黑布缠绕的左臂夹起已经陷入昏迷的程白，脸上的笑意浓郁到几乎要发出声来。

“走走走，赶紧给我走。”女孩不耐烦地摆摆手，俏脸上的不爽愈发严重。

“我当初咋就没这待遇呢.....”她盯着那块破损严重的黑袍喃喃道。

“噗呲。”听到了她那句声音极低的抱怨，男子终是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来。

“怎么，你有什么意见?”意识到自己丢人行径的少女脸色一红，声音猛地高了八度。

“不敢不敢。”男子把脸背过去，隐藏住自己有些嘲讽的笑容，“那我可就走了啊?”

比起询问，他这句话里更多的意思是告别。

“快走.......算了，你等下。”少女犹豫片刻，终还是拿着那块黑袍走到了少年身边。

“怎么了?”男子眉宇间闪过一丝疑惑。

“怕他着凉，行吗。”少女叹了一口气，动作轻柔地把黑袍披到少年背后那块被火烧得破破烂烂的衣服上，“姑且还是给他留个念想吧。”

她犹豫了一会，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把精致的钥匙系在了他的脖颈上，眼神中流淌着掩饰不住的柔和与笑意。

“你......”注视着这一切的男子嘴唇动了动，却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只是静静地看着女孩用黑绳把那把精致小巧的金色钥匙串起来，然后在程白脖子上系了个蝴蝶结。

“该走了。”待她做完手里的工作，男子如此说道。

“快走吧。”女孩脸上又挂上了那副没好气的表情。“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那当然。”他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背着少年走向了黎明升起的方向。

明明是个自私的人，可在看到他主动施舍善良的时候，你却比谁都要开心呢，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