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情未了 第二十九章 花魁秋月

胡康领着柳剑臣离开后，人群中一个身穿青衣，长相面白清秀的小生，看准了二人去的地方，然后转身匆匆往隔壁的忠勇巷走去，寻到一处名为苏仙的茶楼，径直走上二楼，进入一间雅房，里面已经有一位白衣书生在坐着喝茶，他身边立着三位青衣小生，打扮和进来的那位青衣小生差不多。

那白衣书生浑身透露着一种高贵的气质，虽然改了装扮，但如果柳剑臣见到的话，一眼便能认出她就是当初在扬州城相识的杨若兮，一身白衣衬得她弱柳身形，摇曳多姿。

她身边的四位青衣小生也都是女扮男装，个个都生得清秀可爱。

“公子，柳先生被胡康胡大人叫去玉春巷的玉香楼了。”从外面进来的那名青衣小生说道。

白衣书生皱了皱眉头，口中喃喃自语：“胡康怎么会找他。”

她身后的一名青衣小生轻声提醒道：“公子，玉春巷可是烟花之地，都是男子寻欢作乐的场所，驸马爷去了那里……”

后面的话她不敢再说下去了。

白衣书生横了她一眼，说道：“你叫他什么？”

那名青衣小生马上改口道：“柳先生。”

“琴儿、棋儿、书儿、画儿，你们四个给我记住了，现在是非常时期，一定要注意我们的言辞，以防被有心人听了去。”杨若兮冷冷地说道。

四个小丫头都认真地点了点头。

“公子，刚才在将军巷，刘元霸拦住了柳先生，想对柳先生不利，却被柳先生用一把会飞的短剑，狠狠地收拾了一顿。”书儿笑着说道，她便是刚才从外面进来的那名青衣小生。

杨若兮听后，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想着那堆肉山被瘦弱书生模样的柳剑臣给收拾了，场面肯定很滑稽。

“公子，可是他们进了玉春巷……”琴儿一脸担心地说道。

杨若兮却挥了挥手，笑着说道：“我相信他。”

杨若兮脸上的笑容中带着一点羞涩，如怀春的少女在想着情郎，四个小丫头看到杨若兮那副神情，都勉嘴低笑。

这烟柳繁华之地，柳剑臣还是第一次来，何况还是闻名九州的太华城玉春巷。先前胡康领着他走，他以为就是随便找一间酒楼，却没想到胡康领着他来到这样的去处。

踏入玉春巷，便听见丝竹歌声从各楼中飘出，巷子里更是莺莺燕燕不绝于耳，柳剑臣跟着胡康往前走，不时有妖艳的女子上前来挽手揽腰，偶尔还偷偷伸手往他敏感处揩上一把油，这些女子的大胆开放，让柳剑臣瞠目结舌。

一路从万花丛中走过来，柳剑臣被弄得心头火起，满脸通红。

走在前面的胡康，一看就是此道老手，玉春巷的常客，一路过来，满面春风，应对自如，他转头见到柳剑臣神色异常，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胡兄，你怎么带我来这种地方了？”柳剑臣脸上不自然地说道。

胡康一手揽过一名身段妖娆的女子，笑着说道：“柳先生，此处才是说话的地方。”

“到了。”胡康放开那么女子，伸手指了指。

柳剑臣抬头看去，眼前的朱漆红楼，挂着玉香楼三个字，门前揽客的女子和小厮，都要比别处的出众。

胡康拉着柳剑臣的手臂，往玉香楼中走去，门前立刻便有两名脸容妖艳胸前波澜的女子上前来，一人挽着一个往楼里走。

柳剑臣全身僵硬，机械地跟着走，胡康却神情自若，左右逢源。

一名年过三十的美丽夫人，见到胡康进来，忙上前去，对着二人万福，口中笑道：“胡公子，你可好久没来我玉香楼了，秋月姑娘可都想你想得憔悴了。”

胡康故作委屈说道：“天地良心，我胡康可是时时记挂着芙娘你啊！”

那芙娘伸出玉手拍了一下胡康的胸膛，娇笑道：“知道你说的是假的，可我听了心里依然美滋滋的。”

说完芙娘便看向一旁的柳剑臣，脸上笑容不改地说道：“这位哥儿长得可真俊。”

“这位是柳先生，烦请芙娘给我们准备一间雅室，我要和柳先生畅饮。”胡康也不敢玩得太过火，忙接过话来。

“没问题，两位请随我来。”芙娘笑着答应，亲自带着两人往楼上走去。

胡康看来不但是此间的常客，而且也是很有身份地位的人，要不然号称玉春巷第一楼的玉香楼的芙娘，也不会对他如此的看重。

芙娘带着他们二人来到三楼的一间雅室，室内设置奢华却不失文雅，但见珍珠帷幕内，香烟袅绕，沉木暗香，走进雅室，一股淡淡的幽香钻入鼻孔，醉人心脾，让人浮想联翩。

芙娘领着二人在案前分宾坐下后，刚想开口问，却见胡康一挥手，说道：“最好的酒，最好的佳肴。”

“还有最好的姑娘！”芙娘笑着补充道，边说着边动手斟茶。

“好，烦请秋月姑娘给我们弹奏一曲。”胡康笑着说道。

“二位先请喝茶，秋月马上就来。”芙娘媚笑道，转身扭着细腰肢出去了。

胡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拿起案上的羊脂白玉杯，放在嘴边茗了一口，说道：“柳先生，感觉此处如何？”

柳剑臣也轻茗了一口茶，只觉得茶香扑鼻，清脑醒神，端的好茶，见胡康问道，便笑着说道：

“烟柳繁华地，温柔富贵乡。”

胡康听后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柳剑臣说道：“柳先生一语中的，不愧是见多识广的聊斋先生。”

柳剑臣心里一动，两眼看着对面的胡康，笑着说道：“胡兄像是对柳某的事迹很了解啊！不过这聊斋先生可不敢当。”

胡康见柳剑臣的话语中有一丝警惕，忙放下手中的茶杯，对柳剑臣抱拳解释道：“柳先生切勿见怪，胡某平时喜欢搜看一些乡野趣闻鬼怪传说，对于柳先生写的《神鬼妖魔录》甚是喜爱，胡某托人购得一册在家，每得闲暇便会拿出来翻看，是以对柳先生的为人也很是敬仰。”

“胡兄不用紧张，我是见胡兄对柳某的事迹知道不少，心生好奇而已。”

柳剑臣见胡康说得诚恳，便也打了个圆场，在他心里，对胡康的印象不算坏，虽然他突然冒出来，还对自己热情似火，殷勤相待，但是一直的表现都还算真诚。

珠帘响动，一股动人的幽香飘来，隔着稀疏的珠帘，柳剑臣见到一个身穿粉色宫装的女子，走到琴架后坐定。

两人顿时都屏住呼吸，凝神观看。

柳剑臣眼尖，隔着珠帘，依稀发觉那名女子也在拿眼睛偷瞄他，他心里顿时有种异样的感觉。

一声琴响，悠悠扬扬，如空谷玄音，飘入柳剑臣的心里，划过心湖湖面，荡起了一道涟漪，他可以肯定，这是他到目前为止，听过的最好听的音乐。

他真不相信，这个世间还有如此美妙，如此撩人心魄的琴声。

对面的胡康见柳剑臣沉侵在琴声中，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也专心去听琴。

一曲终了，房间里突然安静了下来，如被那缥缈的琴声化开了一方世界，隔绝了外面的一切红尘俗音。

柳剑臣一直在低头回味，直到一声轻柔细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才回过神来。

“小女子秋月，见过胡公子、柳先生。”

柳剑臣茫然抬头寻声望去，只见眼前的女子容华端妙，宛若红尘仙子。

“秋月姑娘的琴声是越发的神奇玄妙了，把柳先生的心都勾了去了。”胡康在一旁打趣道。

秋月勉嘴轻笑，落坐后，一双妙目不停地打量柳剑臣。

柳剑臣叹了一口气，赞叹道：“秋月姑娘琴艺超凡，真个动人心魄。”

这会儿，两名侍女上来了酒菜，一把白玉壶，几碟精致小菜，光是装酒盛菜的用具，都不是凡品，柳剑臣觉得如果拿去拍卖的话，肯定能卖不少的钱。

“能得柳先生前来听秋月奏琴，秋月深感荣幸，秋月敬先生一杯。”

秋月的纤葱玉手端起一杯酒，对柳剑臣说道。

柳剑臣如坐云端，有些飘飘然起来，这样的女子就是能看上一眼，心都会飞起来，何况还得美人的夸赞，柳剑臣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笑着说道：“秋月姑娘谬赞了。”

说完，柳剑臣先举杯喝了。

一杯酒下肚后，秋月的脸上飘起两朵红云，更增其娇艳，她放下酒杯后，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柳剑臣转头看向秋月，喝酒后的秋月，如春天里绽放的桃花，艳丽无双，令人心神具醉，柳剑臣努力压下心里的遐想，开口问道：“秋月姑娘为何叹气？难道姑娘也有烦恼事？”

见柳剑臣问到，秋月脸上挂上了一丝愁容，让人看了心生爱怜。

“我听柳先生见秋月的第一眼便轻叹了一声，却不知道为何？”秋月反问道。

柳剑臣忙解释道：“姑娘不要误会，柳某是因为听了姑娘的琴声，突然起了思乡之情，所以才不自觉的叹了一声。”

一旁的胡康看了两人一眼，拱手对柳剑臣说道：“柳先生，胡某引先生到此，实是秋月姑娘有事相求先生。”

“还请先生施以援手。”秋月双手拜服在地。

柳剑臣看了胡康一眼，然后伸手去扶秋月，看着脸上梨花带雨的秋月，柳剑臣心里一软，问道：“秋月姑娘有何事需要柳某相助。”

秋月见柳剑臣有相助的意思，伸手轻轻拭了一把泪，说出一段原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