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部库部郎中曹秉纯的家,是在太华城将的军巷里,将军巷以前叫桂花巷,是因为巷里的人家喜欢种桂花树,每到**月间,桂花醉人的香味便传遍了整条巷子。
上皇定都开国后,有好几位从龙老将军的宅邸,被赐在了这条桂花巷里,朝廷为了宣示恩宠,便把桂花巷改为将军巷了,几年下来,人们也叫着习惯了,桂花巷反而没人再叫了。
曹秉纯本是军中的一名军需官,后来因关系进入了兵部,做了库部司的主官郎中,这次离奇被暗害,竟然一时牵动了朝廷中的多方势力,是以上皇特诏令大理寺负责彻查此案。
大理寺卿上官青云召集了大理寺一干精干衙役,亲自到案发现场曹秉纯的家查看详情,以期望能从现场发现一些蛛丝马迹。
经过一番仔细查看后,上官青云却失望了,他发现曹家连同下人一起八口人,都是死因不明且很难查出真正的死因,屋里没有打斗,尸身没有伤痕,也没有中毒迹象,所有人面部表情都很安详,就像是昨晚睡下后,都没有再醒过来一般。
上官青云从刑部到主管大理寺的正卿,一生当中也经历过不少的离奇案件,但如眼下这般毫无头绪的,却从来没有碰到过,一时束手无策,心里干自着急。
上官青云是一名中年汉子,因为为人正直,办案勤恳,且在刑部做郎中时,很是处理过几件奇案,受到了上皇的青睐,得以入主大理寺。
他静静地望着屋里地上的八具尸体,板着脸思索着。
“上官大人,神策军的李将军来了。”一名衙役禀报。
上官青云闻言忙转身出去相迎,只见李惟风领着几名亲兵,已经进了曹秉纯的家门。
“李将军,你怎么来了。”上官青云抱拳问道。
李惟风也抱拳见礼,说道:“上官大人,我是奉陛下的命令来此查看的,顺便来了解下大理寺对案情的进展。”
上官青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脸上却是忧色不减。
“上官大人愁眉不展,是不是这案子有难处?”
李惟风边走边问身边的上官青云,他这次来案发现场,上皇已经密令他必要时,可以协助调查。
上官青云苦笑一下,说道:“不瞒李将军说,本官对此案是一筹莫展,十几年来,我也经历过不少的离奇案件,但如本案这般的,却也是从未遇到过,一点线索都没有,真不知道从何着手。”
李惟风听后,停下了脚步,四处看了一下,才说道:“上官大人,曹大人被害,这其中牵扯甚多,时下又正逢朝廷南征在即,陛下对此很是重视。”
上官青云见李惟风一脸郑重其事,顿时也感到此案件的严重性,忙说道:“请陛下放心,上官青云就是拼了性命,也要查个水落石出,给陛下一个交代。”
“上官大人既然对案情一筹莫展,或许有一人可以帮你。”李惟风突然凑过头来,在上官青云耳边轻声说道。
“哦?”上官青云一脸疑惑地看着李惟风。
“还请李将军示下。”上官青云忙抱拳说道。
李惟风拉着上官青云走到院子的一角,轻声说道:“上官大人可还记得半年前玉春巷发生的那庄奇案?”
“你是说歌姬被害之事?当然记得,听说此案件都闹到了刑部。”上官青云不知道李惟风为什么提起这个,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李惟风点点头,说道:“大凡过于反常的事情,不能以常理去对待,所谓事出常理必有妖嘛。”
“李将军是说,此事是妖魔作祟?”上官青云一脸惊愕。
“这我就不能确定了,还需上官大人自己去查,自传出潜龙滩有龙现身以来,太华城里闹得沸沸扬扬,时下太华城里暗流涌动,各方势力明争暗斗,正是有机可寻的时候,妖魔鬼怪乘机作乱也就不以为奇了。”李惟风说道。
上官青云听完李惟风的话,顿时陷入了沉思,他背负着手,在院子里来回走动,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李惟风说道:“李将军刚才所说的是何人?”
李惟风见上官青云来问,便笑着问道:“上官大人可曾听闻过青州柳泉镇的聊斋书屋?”
上官青云愣了一下,脱口问道:“你说的是那位醉心于鬼狐传说的柳先生?”
李惟风点了点头,说道:“他还有一个身份,猎妖人。”
“猎妖人?”
“不错!”
“一个写得几篇诙谐志怪的书生,如何能解如此大案?”上官青云本来亮起来的眼神,又灰暗下去了。
“就算他有些本事,他也远在青州,也解不了近渴啊!”上官青云摇了摇头又说道。
李惟风笑了笑,说道:“上官大人应该知道前不久,陛下为莲花公主招了一位驸马吧?”
上官青云浑身一震,惊讶地看着李惟风,脱口道:“你是说这位驸马就是那位柳先生?”
李惟风缓缓地点了点头。
上官青云顿时喜形于色,忙对李惟风抱拳道:“多谢李将军提醒。”
“都是为陛下办差,上官大人就不用客气。”
李惟风笑着说道,心里却暗自想着,终于可以向莲花公主交差了。
柳剑臣从天桥回来后,便一个人躲进了书房,坐在案几前,认真翻看玉真道人给他的那本发黄的书,琴儿和书儿两人在前院没有跟来。
柳剑臣的道法修习,先前蒲老头传过他一些皮毛,都是一些练气筑基的基础法门,唯有一项高深的御剑术,是教他用来御使惊蛰的,因而他拿得出手的本事,全在惊蛰上。
后来在扬州云林寺,老和尚传了他一身佛门修为,却没有传授他佛门神通,在扬州城外时,他拼死抵挡了魔头的全力一击后,那身佛门修为也丁点不剩了,还算可喜的是,他意外获得了两项异能。
他的听觉变灵敏了,能听到常人所不能听到的声音,视觉也变清晰开阔了,能看到常人所不能看到的事物,这两项异能是他之前所没有的。
他手上的这本《灵宝玉策》,有真文三篇,记录了道家的修真之法,说到了从下关境到上关境的修行之法,而玉真道人所说的天元境的修行真文,却是没有,最后有几页纸被人撕去了,不知道是不是记载天元境的那几页。
柳剑臣粗略地浏览了一下这本《灵宝玉策》,心里对玉真道人不免又增添了几分信任。
他想了想,先将《灵宝玉策》放在怀里贴身藏好,然后拿起案几上的惊蛰,翻来覆去地看,之前他只将它当做一件兵器对待,没怎么放在心上,几番经历下来,每每遇到危机时,总是这把小小的二尺短剑救了他,是以,在他心里,现在已经将它当做最亲密的兄弟了。
都说道家法宝通灵,这把惊蛰怕就是属于这一类了。
柳剑臣突然恶作剧心起,笑着问手中的惊蛰:“惊蛰,你是雄的还是雌的?”
啪的一声响起,惊蛰从他手上跃起,狠狠地在他额头上拍了一下。
“哎呦!我就随便问问,你还生气了。”柳剑臣捂着额头委屈道。
他突然想起,蒲老头将惊蛰交到他手里时,惊蛰似乎没有这么通灵,只是一把威力不小的剑而已,只有在他驱使时,才会变作一道青光。
现在的惊蛰,好像成了精了,似乎有了自己的意识,这是怎么一回事?
柳剑臣看着手中的惊蛰,一时百思不得其解。
书房外的院子里,书儿一个人轻手轻脚地往书房走来,到了门口时,她还特意把耳朵凑到门上去听,却听到书房里传来柳剑臣的声音:“书儿,找我有事?”
书儿如一只被突然踩着尾巴的猫,猛地一下站直了身体,双手捂在胸口,轻轻地拍了拍,然后深吸一口气后,才去推开书房的门。
“公子,外面有人找你。”进了书房的书儿,看到柳剑臣正端着在案几前,手上在把玩一把二尺来长的短剑,她心里一直诧异,柳剑臣怎么会知道她来了呢?她明明已经很轻声了。
柳剑臣抬头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问道:“是什么人?”
“回公子,是大理寺的上官大人。”
柳剑臣一愣,大理寺的上官大人找他做什么?
“他有说是找我吗?”柳剑臣问道。
书儿点了点头,说道:“我问过上官大人了,他说的是找你。”
柳剑臣一脸疑惑,这上官大人怎么会知道他?又为什么来找他?
他站起来,把惊蛰别在腰间,边走边说道:“走,去看看。”
书儿见柳剑臣朝门口走去,她又伸长脖子打量了一下窗边,见那个角度看不到她刚才经过的地方,伸手挠了挠头,也是一脸疑惑。
“书儿,在看什么?走啦!”屋外传来柳剑臣的声音。
“来了。”
书儿摇了摇头,忙转身朝外面跑去,见柳剑臣在院子里笑着看着她,书儿的心里顿时如小鹿乱撞,一副心里的秘密被发觉了的样子。
“书儿,你没事吧?”柳剑臣故意问道。
书儿忙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公子,走吧,上官大人在等着呢!”
说完忙朝外面走去,头也不回。
柳剑臣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也朝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