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女仙 第84章 2.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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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御层中的靡兰也停了下来，涌动的烈焰以炎枪为载体环绕在她的左侧，右侧则是水元素凝结而成的皑皑白雪，截然相反的两种力量在她身上奇异的融合，她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次，低头看了看掌心，似乎也为自己身上的变化感到诧异。

在战斗中损坏的防御层已经自信修复完毕，层层矗立将危险镇压在内部，奥莱博士看着匹配度不断飙高的数据，眼底露出了一丝期待的利光，一旦靡兰与纯白灵魂之焰的匹配度上升到百分之百，那传说中的女武神就会在这里彻底复活，而整个世界的历史也会在这一刻改写，在他奥莱·耶尔的手中走向全新的时代——

奥莱博士调出获取灵魂之焰剪影的时光沙漏，眼前白发绿瞳的女人正灼烈的燃烧着自己的灵魂，那朵火焰是极淡的颜色，已然无限接近于纯白，只在火焰跃动之间依稀能见到几缕一闪而过的淡紫，带着蓬勃却虚假的生命力，令奥莱博士沉醉其中，丝毫舍不得移不开眼睛。

他的目光停留在时光沙漏的火焰上，准备记录下那灵魂之焰彻底化为纯白的瞬间，奥莱博士的嘴角挂上了一丝微笑，眼见那跃动的淡紫色逐渐消失，笑容却忽然凝固在了嘴角。

一缕不祥的黑焰不知从何处缓缓升了起来，跗骨之蛆一般缠绕在那朵越发纯净的灵魂之焰上，博士大喝一声扔开了时光沙漏，扑倒记录仪上想要查看实验体的情况，却发现闭合的防御层无论如何也打不开了。

靡兰的神色一震，忽如其来的剧痛从契约烙印处涌出，很快就吞噬了四肢百骸，她蓦地咳出了一大口鲜血，只觉得眼前的景物一阵模糊，脚下一个不稳单膝跪倒在地，痛苦的扯住了胸口。

“……卡修？”即使再迟钝也该察觉到是自己的契约武器搞的鬼，靡兰皱了皱眉，低头看向了手中的炎枪，“……你对我做了什么？”

防御层被奥莱博士砸的山响，里面的人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靡兰感受到自己才得到不久的生命力正以惊人的速度流失，却奇异地并没有感到惊慌。或许这一次的复活实在太过短暂，她还没来得及梳理好心中的记忆与死之前的回忆，更没有明白自己的复生所要面对的未来，因此再次面对死亡的时候，她反倒下意识松了口气。

死亡仿佛是遥远又熟悉的过去，那时候她做了什么来着？……哦，对，将卡修封印起来了，甚至是立下诅咒，让这个世界除了自己以外再无人能够将他拔/出来。

卡修是怎么回到自己手中的？现在距离西斯科摩毁灭已经过去多少年了？……她记得自己最后落在了红蝎的手中，力战之后依旧不敌对方的实验兽，她所展现的战斗力让那些眼角纹着血红蝎子的研究员们欣喜不已，不少人口中都断言她是复活露西娅的绝佳实验体。

“……原来如此，是你的契约力吧，卡修。”白发的女人再次咳出了一大口血，如果奥莱博士手中的时光沙漏还在的话应该就能看见，靡兰的灵魂之焰已经被层层黑焰所包围，一点点的将那趋向纯白的颜色给吞噬。博士调出所有的铭文魔法阵也没能打开那紧闭的防御层，凛的伞击倒是能打碎一些，不过很快就被防御层自我修复了，实验室的设施似乎都停留在了博士之前发布的状态中，忠实的执行着不断修复的命令，对之后发出的指令视而不见，像是有一股莫名的力量阻挡了设施之间的铭文魔法。

“卡修·兰斯——！！”奥莱博士终于反应过来，咆哮着吼出了炎枪青年的名字，徒劳地捶动层层叠加的防御结界，眼睁睁看着自己宝贵的实验体慢慢走向了毁灭。煌月一族天生拥有铭文魔法的天赋，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在他眼皮底下修改环形铭文的人，只可能是十二煌星级别的卡修！

“对啊，是我的契约力。”炎枪在白发的女人手中泛起了白光，化为红发的青年出现，对防御层外咆哮的博士视而不见，他蹲下身来温柔地将契约者被冷汗濡湿的鬓发拨到了耳后，口中的话语却与手里的动作全然不同，“……很痛吧，被仇恨所浸染的契约力，之于对方来说的确就如剧毒一样令人痛不欲生。靡兰，你总算体会到我被封印之时的感觉了吗？”

靡兰闻言笑了笑，抬起头看向了卡修的脸，嘴角弯起的弧度中带着一丝释然的味道，“……你在那里待了多少年？直到现在也还这么恨我吗……？”

“二十五年。”卡修收回了手，靡兰却因为蚀骨的剧痛而精神恍惚，一个摇晃栽倒在了炎枪青年的怀中，卡修用双臂接住了她，感受着胸腔中的契约力正随着靡兰的生命一起消退，心中一颤，将奄奄一息的她搂进了怀中，“……但是我并没有因为这件事恨过你，靡兰。”

意识在剧痛之中越来越恍惚，靡兰的思维却随着回忆越发清晰起来，毕竟是曾经并肩作战的好搭档，她蓦地就明白了卡修没有说明的话语，苍白的手指用力的攥紧了炎枪青年的肩甲，用尽全力在他怀中抬起头来，“……是吗，是有了新的契约者吗？所以会憎恨一切除了她之外与自己签订契约的人……卡修啊，你可真是……”

一口鲜血涌出喉头，靡兰的声音被迫停顿了一下，她的白发与绿瞳似乎都随着生命的流失而快速的褪去，逐渐露出了原本的浅棕色长发与湛蓝的眼睛，怀中之人的模样变得与记忆中的少女一模一样，卡修一时间心神巨震，再也不忍面对那双曾经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蓝眸。

“抱歉……靡兰，抱歉。”外界的攻击让防御层不断碎裂又自我修复，卡修在一地碎屑中拥紧了曾经的契约者，时光仿佛一瞬间回到了过去，他在西斯科摩满目苍夷的废墟中拥紧了痛哭的棕发少女，因自己的无能而痛彻心扉。

“你是西斯科摩的守护者，不是洛德露西娅；你的灵魂之焰是独一无二的雪青色，没有任何人能够取代你，唯有这个……唯有让你变成别人的替代品，变成红蝎与教会的傀儡这一点，我绝对不允许发生。”

靡兰似乎笑了起来，攥着卡修肩甲的手轻轻松开了，她的额头抵在了炎枪青年的胸口，疲惫至极的闭上了眼睛，“卡修……直到最后，你的爱依旧是那么自我又固执啊……”

最后一缕火焰也被黑炎所吞噬，纯白灵魂之焰已然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漂亮的雪青色灵魂，短暂的燃烧了一瞬便彻底熄灭。靡兰的身体在卡修怀中逐渐化为了纷飞的磷火，最终只留下几点萤光，在翻飞的灰烬之中明明灭灭，合着卡修身边的流炎一同消失在了实验室的角落里。

——这是他第二次体会到靡兰的契约烙印在身体里缓缓消失。

——这样就算是彻底结束了吧……从今以后他与靡兰的爱恨情仇，就只存在于陈旧记忆中的一角了。

卡修用力握紧了拳，强迫自己从失去契约的痛苦中清醒过来，强行更改环形铭文中的传输指令撑不了太久，防御层很快就会被奥莱博士打开，而失去了契约者的他在那个天然卷少年面前根本没有一战之力，他必须得赶紧想办法——

爆炸的巨响轰开了所有的防御层，自我修复的命令显然已经被奥莱博士更改了，白大褂的研究员踏着满地碎片，脸色铁青的走了进来；他望着已然化为磷火的宝贵实验体，瞳孔不受控制的骤然一缩，单框的镜片上似有火焰在烧。

“卡修·兰斯。想必你已经准备好接受惹怒我的下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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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发生异变的时候，赤鸦一行人与苏绮夏正在协商攻入地下研究所取得纯白灵魂之焰的计划。上一次的经验表明研究所中的主要防卫力量来源于那些浸泡在实验导管中的怪物们，在艾露丹迪的精神波段能够感知到的范围内，人类的护卫就只有那个天然卷少年，除此之外连研究员都少的可怜，整个地下研究所就像是一座怪物的巢穴，将所有勿入的不速之客都吞噬干净。

“……除了那些实验体外，纯白灵魂之焰的封印也是个问题。”艾露丹迪收拢了翼耳，以她那半吊子的铭文魔法造诣，上次误打误撞的截断了研究所的照明魔法已经是极限，根本不可能在有限的时间内解开那仿佛深渊一样的封印，“……那么重要的东西，整个地下研究所里估计只有奥莱博士知道怎么解开吧，这样一来的话目标就很明确了。”

虽然搞不定那个铭文魔法的封印，但是短暂的搞定一下奥莱博士的精神力，对天赋异凛的黑翼亚穹族人来说倒并不是难事。

“由我与西德鲁负责劫持奥莱博士并夺取纯白灵魂之焰。”艾露丹迪一边说着一边思考，微微蹙了蹙眉，“剩下的大麻烦就只有腥红之雨了，以及可能复苏的靡兰，毕竟是比奈奈更加接近露西娅的实验体，她的战斗力到底如何还得打上照面再说。”

“靡兰交给我就好。”苏绮夏开口道，“……她本来也是我再入地下研究所的目标。”

艾露丹迪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那么还是由斯图亚特负责拖住腥红之雨，毕竟再怎么厉害他也只是一个人，只要短时间内追不上我们就行了。赛因与我同行负责护卫，弗利亚蒂留在山洞口，准备好与上次相似的蔓藤魔法，确保我们得手之后能以最快的速度从地下溶洞之中脱逃。”

赤鸦的成员相继颔首，各自记下了自己的任务，艾露丹迪站起身来，黑羽的翼耳微微扬起，猩红色的瞳孔明亮如光，“大致上的安排就这样了，不过毕竟是红蝎的研究所，会出现意想不到的东西也说不定，到时候我会通过精神波段进行调整，大家只需要记住一点——”

“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命更重要，对吧？”斯图亚特接过自家团长的话头，“赤鸦会拼命完成任务，但不会为了这种无聊的东西把命送进去，比起任务失败，团长更不想看到赤鸦减员啊。”

“没错！”艾露丹迪满意的嗯了一声，朝斯图亚特比了个拇指，“那么，就让我们大闹一场，好好为上次扳回一局吧。”

作者有话要说：

赶上了今天的末班车!

谢谢芥末的地雷=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