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值得 第一章 我有病

“医生，我觉得我有病”。

医生闻言抬头看了看来人，这是一个很瘦小的男人，有点驼背，看上去年纪约莫四十好几，一头短发，脸庞消瘦，两边颧骨高高鼓起，双眼无神得站在自己面前。

医生并不作声，虽然不知道男人是怎么进来的，并且还能一点声响都不发出，但是当医生的什么样的病人没见过，也许是刚才看书看得太入迷了没有发现吧，

现在时间已经很晚了，接近凌晨，这个时候一般都很少有病人会来，但也并不是没有。

“坐吧”，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让来人坐下，然后站起身走到窗户一旁的饮水机边接了一杯水。

窗外吹来一阵带着嘈杂的夜风，霓虹灯闪烁，一片城市的夜景。

医生将水放到病人的面前，然后走回了自己的座位，沉声说道：“说吧，是什么症状”。

“说来话长......”。

“没关系，你慢慢说，反正我不急”。

病人沉默了片刻。

“我的名字叫工藤一，家住川北市，职业是一名电厂公人，未婚，工作时间是晚上，我不抽烟，对酒精过敏，所以很少喝酒，每天睡觉至少要有八个小时的睡眠时间，空闲时喜欢听听音乐看看小说，喜欢的偶像是......”。

“咳咳......”，医生轻咳了几句，打断了患者的话语。

“可以请你说和病情相关的话题吗？我是医生，不是调查你的生活信息的侦探”。

“......对不起”。

“没事，您请继续”。

“其实......其实就是最近我觉得自己特别能吃，而且吃饱了也很容易就饿，医生，平时我的饭量只能说是一般，顶天也就吃个两碗的样子，可是最近我的饭量却变得越来越大了，不管我吃多少，肚子里也总是传来饥饿感，不管吃什么都吃不饱，医生！我觉得自己肯定是生病了”。

医生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短暂思索后，他缓缓说道：

“没错！你有病！而且还病的不轻”！

“那医生，我这是什么病？您能不能......”

“对不起！我治不了，你没救了，等死吧！告辞”！

患者愣了愣，显然没想到面前这个穿白大褂的医生竟会说出这番无情的话语，一时间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

“可您还没给我检查......”。

“不用检查了，你这病我真治不了，我建议你另请高明，或者等明天找其他人”。

“可我现在饿的发慌啊！医生，求求你帮我想想办法吧”！

这时，说话的患者腹中响起阵阵闷声，双眼渐渐发红，喉咙不断地做着吞咽的动作，似乎是唾沫正快速分泌。

奇怪的男人。

医生心里闪过这念头，但还是摇摇头，坚决得拒绝了给患者看病。

“你这病我真的治不了，我建议您出门左拐直走右拐在直走上电梯到五楼在直走然后左拐在在直走然后右拐到消化内科那里找其他医生，我记得那里有人值班”。

病人怔了怔，随后傻乎乎的说道：“您这难道不是消化内科吗”？

医生并不答话，而是敲了敲桌子上放着的身份铭牌，只见上面清晰的写着【精神心理分析科】【北原步】几个大字。

病人：“......”。

没有再去理会病人，医生指了指门口，示意病人自行离开，然后捧起一边的书籍，继续观看了起来。

【我……嗯……事情、事情是……应该是发生在三个月前。我是说事情的开始应该是在三个月前。……三个月前周末，我带着家里面人去公园玩。就市郊那个森林公园。小姑娘一定要划船，我们就租了公园的船，那种带电马达的小船，但也有桨。我们开到湖中间，她要划桨，我就陪着她划桨。划着划着……嘶——呼——划着，我就碰到了一个东西。呼……呼……“方先生，您碰到了什么东西？”

“唔，我、我一开始以为是垃圾。公园里面嘛，湖里面也有人乱扔垃圾的对不对？也有比较沉的垃圾的吧？呵、呵呵……我真以为是垃圾，就随便扭头看了看。……”】

看着手中的《青xx事务所》，北原步感觉光线忽然一暗，他抬起头一看，只见那病人不知什么时候起已经来到了自己面前，两人脸对脸，相互之间的距离非常接近，甚至还能清楚得看见病人眼睛里密密麻麻的血丝以及呼吸间传出的腐臭味。

“医生......我真的好饿啊......好饿啊......我好想吃点什么.....”。

病人这可怖的模样并没有吓到北原步，相反，他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拿把牙刷给病患刷牙，因为那气味实在是太臭了。

北原步往后缩了缩身子，伸出手推开病人凑过来的脸，一脸嫌弃得说道：“你多久没刷牙了，口气好臭啊”！

病人怔了怔，似乎诧异于医生的无惧，但这些都没关系了，此刻他的大脑早已被饥饿所填满，一个劲的伸出头朝医生身上咬去，妄图撕下一块血肉来填补空虚的胃。

可令人吃惊的是，这医生的力量大的出奇，仅仅是一只手便摁住了病人的脑袋，不管其如何挣扎都无法寸进。

最后，似乎是厌烦了又或是其他原因，医生眼中微微闪过一抹冷意，而后猛然发力！

啪！

病人的脑袋竟然被活生生捏爆了！

更吓人的一幕出现了。

被捏爆了脑袋的那一刻，病人的身体猛的溃散成无数黑色气流，瞬间填满了整个房间，墙壁以一个肉眼的可见的速度老化下去，粉刷的崭新的墙面一下子就像是过去了十几年的时间一样，开始布满青苔，墙皮发黑，斑驳落下，一股阴沉，**的味道逐渐弥漫开来。

“好饿啊......医生......我好饿啊......”。

一声声阴冷的呼唤中，森然的人形再度凝聚，红着眼睛朝北原步扑来。

北原步平静的看着眼前的怪异，眼中无喜无悲，毫无波动，也没有任何动作或是防御，直到这怪异一脸狰狞、快要扑到自己身前之时，他才长叹了口气。

“其实......我也好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