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戴尔越想越气,本想凭借此方式引出公孙燎,谁想竟跳出个司徒玉,躲到没人处,阿戴尔蹲着生闷气,这个动作算不得雅致,却能帮她放松,“阿戴尔,不要灰心,你是使徒大人的得力助手,这一次使徒大人绝不会骂你是傻瓜,没错,放轻松、深呼吸,很好,你就要成功了。”阿戴尔以念咒语的方式劝慰自己:“没错,距离成功还有一步之遥,气沉丹田……”噗地一声,阿戴尔放了一个屁。
肚子不胀了,阿戴尔的脸却红了,但凡带眼睛的都会怕她,倒不是生得丑,主要是神态过于凶恶,先不说纸白的面色和微沉的嘴角,就说她那双直愣愣的双眼,似乎能看穿黑夜并散布比黑夜纯度更高的恐惧。
这不是阿戴尔的本意,她抑郁的时候够人类轮回好几次了,毕竟神界与人类世界相似,职场压力太大。
“我是不是放……”阿戴尔赶忙捂嘴,“不行,我是神族,不能说那个字眼儿,要不然就是侮辱使徒大人和神主大人,这样说好像不对。”阿戴尔继续蹲着没起身,“神主大人是神界的主人,应该排在使徒大人之前,等下,这样说好像也不对,我能得到这个职位多亏使徒大人赏识,神主大人这一觉睡了数百年,直到今天仍未醒转,她又不知道我是谁,把她放在前边对使徒大人不起。”阿戴尔拼命地挠头发,得了这种病是不幸的,这一通挠没秃顶又是幸运的。
“神啊,告诉我该怎样做,到底谁排前边?等下、等下,我蹲在这儿是为了放松的,怎么又胡思乱想了?刚刚放……没带出别的东西吧?要是那样就糗大了,要不……”阿戴尔手往下移,“阿戴尔,你在做什么!心里想着神主大人和使徒大人,竟还担心……这样做岂不是将神主大人和使徒大人与那种东西混为一谈?”
阿戴尔痛苦到了极点,“不对啊,这一次怎么把神主大人排前边了,使徒大人,我对不起你!”阿戴尔在林子里鬼叫,“大概药效过了,面对公孙小白和司徒玉的时候,我还挺正常的,这时候却崩溃的一塌糊涂,医生怎么说的?该死,我竟将药量忘了……”
阿戴尔纠结的都要哭出声来了,“我好没用,亏我在使徒大人面前夸下海口,说什么一定能完成任务,就算不揪出公孙燎,也能抓公孙小白她们回去……”又是一声惨叫,“不对啊,使徒大人说抓活的,只要那几个女人在我们手里,不愁公孙燎不现身,可我刚刚差一点就把她们杀了。”
除了病友,没人能体会阿戴尔的痛苦,她的痛苦既无聊又繁琐,并时时纠缠着她,“这么说我得感谢司徒玉?为什么要感谢她!当年要不是犯错,神主怎会命她到人界发动六芒星阵,要知道凡是选上的都有去无回!现在好了,他们都是身背诅咒之力等着神主大人吸收的能量罐,我却要感谢她?我是使者,她也是使者,我又不比她差!”
痛苦仍在持续,阿戴尔就要被自己折磨疯了,“我是不是跑题了?我刚刚不还在考虑药量吗?不对,一开始考虑的不是药量,是什么来着?该死,我又不是鱼,刚刚发生的事怎么就不记得了?对了,我正在担心放……有没有带出别的东西……”
“使徒大人,你在哪啊,我又要崩溃了,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我只想回到你身边,外边儿好可怕,我就想缩在你脚边听你骂我……”阿戴尔双手抱头开始痛哭。
“别哭,是不是忘带纸了?我这里有。”
阿戴尔听见声音吓了一跳,“别过来,别看我,别跟我说话!”她将脸埋进手掌,双眼却透过指缝偷瞄,“魔族女人,你是谁?”
“才发现,你方便的时候不解裤子的吗?”
“方便?方便你妹啊,我都痛苦成这样了,你还取笑我……”阿戴尔不管不顾继续嚎哭。
“听我一句劝,大晚上的,又是在林子里,这样哭很可怕的,不要紧,这里离乌海不远,大不了去那里洗裤子。”魔族女子蹲在阿戴尔身边,“别怕,看你这样我都不好意思笑了。”
“我就说你想笑我,这下承认了吧?”阿戴尔也觉奇怪,她平时最怕见生人,这才学的死灵法术,如果不能面对活着的人,索性就与死人为伍,别说,这个方法很管用,阿戴尔便沿着死灵之路越走越远,直到被她的上级,那个总骂她蠢货的使徒大人捡到。但当她面对这位魔族女子的时候却没有紧张感,反而觉得放松,“你是死的?”
“死的?死你个大头鬼啊。”魔族女子生气了,“好心关心你,也不知说声谢谢。”
“这就奇怪了,不是死的?那你是傻的?你是魔族,我是神族,就不怕我收了你?”阿戴尔话说得狠,却不敢与魔族女子对视。
魔族女子歪着脑袋沉思片刻,“你的裤子质量真好,都这样了竟闻不到味道。”
“咱俩还是不要再纠结这个话题了。”阿戴尔像失了魂一般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我还有事要忙,今天就先放过你。”
“你这人真有趣。”
阿戴尔气得脑仁疼,转回身几乎与魔族女子脸贴脸,只要她这样做,是个活物都会怕,不为别的,只因为她的眼神过于呆滞,透着浑浊不清的杀气。懂行的都知道,这才不是什么杀气,只是病痛残留下的痕迹。
“你现在还觉得我有趣吗?”阿戴尔恶狠狠地问。
魔族女子依旧歪着脑袋,“我知道了。”她抬起手轻轻拍了拍阿戴尔像冰一样冷的宽脑门,“我明白的,放心吧,我对你没有敌意,放轻松,没事的。”
“你明白什么了?”阿戴尔就要感激涕零了,“难道这个女人能理解我所承受的痛苦?”
“现在医疗这么发达,就算眼睛出了问题,也一定能治愈的,我想问下,你得的是白内障?”
“白内障你妹啊,我得的是……”阿戴尔苦笑一声,“算了,说了也是白说,毕竟世上聪明人太多,他们只会觉得我是蠢加笨,如果不足以形容我的状态,再追加一个性格懦弱……”
魔族女子很是不解,“我看出你有病,又不知道你到底病在哪里,总之就是有趣了。”
“我……你……他又是谁!”阿戴尔指着魔族女子,“没想到还有同伙,是了,这么晚了,你俩躲在这里大概不会做好事!”
“你终于说对了一次,我和少主躲在这里的确没做好事。”魔族女子回头冲着走出密林的年轻男子一阵坏笑。
年轻男子颇感无奈:“小玖,又淘气。”
玖璃吐了吐舌头,“少主又说我,我要生气了。”
“小玖?”阿戴尔沉思片刻,“我知道了,真是踏破、破……我是说踏破……我这脑子,那是什么鞋来着?”
“笨,当然是破……”玖璃咯咯直笑:“当然是铁鞋啊,这都不知道,你还没告诉我们呢,你又知道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