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燎随着双青青走出鸢尾花工会,时值正午,路面就算还有积雪,也在阳光的炙烤下开始融化。没有来过北方的人也许会惊奇,严冬的阳光也能用炙烤形容?
但从公孙燎抬手遮挡阳光,并因为积聚在衣内的热量苦恼时,就可看出正午的骄阳让公孙燎变得更为焦躁和难忍。
路面就像一面镜子,稀稀落落的顶着阳光的行人无不眯缝着双眼低着头有气无力地朝着各自的目的地懒散的游荡。
双青青跟在公孙燎身后,公孙燎能察觉到双青青比骄阳还要炙热的目光正在灼烧着他。公孙燎认定,这个女人一定知晓三年前的自己,并依据所掌握的情报心生怀疑。
表面看公孙燎和雪饼并无相同之处,但在训练有素的人眼中又存在诸多疑点,比如公孙燎是三年前突然消失的,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受人瞩目的雪女接回了雪饼并加以照顾,更何况雪女与司徒玉相识大概也不是什么无人知晓的秘密。
“那她是谁?又或者说她在为谁效力?”公孙燎拼命思索,无意中加快了脚步,渐渐的汗水在额头积聚,顺着脸颊滑落。双青青时快时慢,一直保持着猎人般的警醒。
“是封步,还是汲罄?”一想到这两人,公孙燎嘴角下沉:“他们是否真是我的兄弟?以我老爹的身份地位,当然不会只有我这一个孩子,更不要说我的那位母亲大概也不是省油灯。”公孙燎对父母并无依恋,自然在想到他们甚至是做出恶毒猜测时也不会有顾虑,“现在最紧要的是封步和汲罄所掌握的情报是否比我多,他们是否也有着与我相同的疑问,但这一切还不是关键所在,封步为了自保或是保护他的那两个名叫端木燕和蕾欧娜的助手当然会舍弃我,认定我为袭击乌海要塞的主使,可汲罄呢,这样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公孙燎渐渐忘记了双青青的存在:“汲罄总不会真的为了那个拉米娅与我为敌,真是这样就太可笑了,两人一定有相同的诉求,这样才会达成共识,以诬陷我的方式获利。”
公孙燎越想越恨自己,当他决定离开青龙门不再依赖司徒玉的保护,世界在他看来就似一个任他游戏的游乐场,他自视极高,这种不切实际的傲慢也让公孙燎吃到恶果。
“难道那两人的攻击目标不只是我?是想利用我的愚蠢遏制小玉的青龙门?”就算无法肯定,但公孙燎觉得这种猜测也不是毫无道理,说到根本,公孙燎在司徒玉身边得到的就只有无微不至的照顾,正如雪女所说,他所经历的第一个童年既无益又无趣。
公孙燎不禁苦笑:“我之前的所作所为简直荒唐可笑,更为荒唐的是我竟自大地认为能够保护心爱的女人,我的那些女人大概没等我保护她们,便要接连不断地寻找下家了。”从而公孙燎又想到了男女之间的不同:“男人是为了占有,女人却是为了生存,所以当面临选择时,女人永远比男人表现得决绝。”公孙燎心生寒意,他第一次认定自己还不够成熟。
随着接连的心理变化,公孙燎不断切换着表情,这种深刻与凝重,与他扮演的角色极不相符。
就在这时,双青青跟上公孙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大概双青青已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好冷,你冷吗?还是因为第一次接任务有些紧张?”负责监视的双青青竟主动帮公孙燎解围,这就很可疑了,公孙燎没多做考虑,只是哼了一声算作回应。
双青青展露出特有的戏谑表情,她指了指头顶,一大片云将阳光遮挡:“没了阳光立刻就冷了,先跟我回家取件御寒的衣物,要不没等出城我便被冻死了。”双青青死死地抱着公孙燎的肩头,她察觉到公孙燎在微微颤抖,公孙燎暗骂自己:“连隐藏情绪都做不到,难怪雪女要瞧不起我。”
公孙燎转念一想,“以雪女的聪明,她会看不出双青青另有目的?不会,她一定看出来了,甚至就连双青青的身份也知晓,别跟我说她完全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带着我在鸢尾花工会门前转,她就是想引起符筱她们的注意,那么问题来了,雪女的目的是什么,这样做表面看只会增加麻烦,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公孙燎也为自己的转变惊讶,以前的他是不会以这样的心态揣摩女人的,那时的他所了解的女人就只有两种:他的和别人的。
“管他呢!”公孙燎暗骂自己,“既然什么都瞒着我,我猜她对我没信心,想以双青青这样的小角色考验我,既如此,我也不用委屈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也无需问她。”
公孙燎打定主意,倔强地抬起头,凝视着小脸被冻得略微发红的双青青,“你跟我玩心机,我只当你是女人,老子中意你,我想玩的也不是你正在玩的那种无聊游戏。”公孙燎双眼放光,眼神也变得滚烫,看得双青青很不自在,她微皱俏眉,“才多大年纪,眼神竟如此放肆。”这句话算是敲打,但声音极小,这就让公孙燎抓住机会,“哦,原来你也知道害羞。”公孙燎喊着冷,他的手臂绕过双青青的蛮腰,小手钻进双青青另一侧的皮甲口袋,其实这样做并不能让他觉得暖和,却能让双青青更不自在,“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应对,就算你对我起疑,但我现在依旧是小孩子,你还能打我骂我不成?”
双青青先是一愣,她眼珠子一转,立刻猜出公孙燎的心思,“小鬼头,你不会正在打我的坏主意吧?”
公孙燎的臂弯正在贪婪地品尝着双青青带给他的充满恶作剧般的刺激,不只是随着脚步微微扭动的蛮腰,公孙燎身子略微往里,他的脸正好贴在双青青的胸口位置,“青青姐,城里怎么也这么冷?快冻死小爷了。”
“你算哪门子的小爷,真是讨厌,这样粘着我,路都没法走了。”双青青想将公孙燎推开,公孙燎却摆出一副委屈得不要不要的表情:“我姐从不关心我,她又是雪女,冷得跟冰似的,在她那不太灵光的小脑袋瓜里,总以为别人也跟她一样不怕冷呢,哪像青青姐,隔着好几层衣服,都能感觉到你的体温,真的好暖,我都不舍得离开青青姐了。”
双青青盯着公孙燎,先不管她是如何看待公孙燎的,也不管她有多怀疑公孙燎的身份,只要看到公孙燎那张清秀的不像是男孩子的俏脸,她的心肠立刻就软了,“那也不能这样啊,就算是孩子,以你的年纪也不该……”双青青叹息一声:“算了,等到家,也顺便帮你取一件御寒的衣服,真是,害得我都迈不动步了。”
公孙燎或许不了解女人的心思,但在其他方面可是老手,女人的每一个细微变化或是一个不易觉察的颤抖可都在公孙燎的掌控之中,他知道双青青的体温在逐渐升高,更知道了双青青的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