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和苏若雪 第四章 闲话

秋风徐徐，时光消逝，转眼已是十月初了。

“吱”汉中太守府中，一扇屋门打了开来，一个面色苍白的少年公子慢慢走了出来，口中嘟囔：

“天气还真不错，好久没见过太阳了，”正是张富。

“呀，公子你怎么自己走出来了呀？”只见一个明眸皓齿的小丫头慌慌张张的朝着张富跑了过来，却是母亲新派来服侍自己的丫鬟，小月儿。

这小丫头只有十三岁，身子还未长开，脸圆圆的，一条长长的马尾辫披在身后，却也有几分美人坯子的味道。年纪虽然不大，却非常会侍候人，小嘴又甜。没来几天，却让张富非常喜欢。

“好久没出来了，出来透透气，”张富笑呵呵的说道。“过来，小月儿，扶我在院子里转一转，然后再去看娘亲”。

“是，少爷”，小月儿应了声，跑了过来。

深秋时节，草木枯黄，树上也没了绿色，整个院子里一片破败的景色。不过，此时的汉中，空气十分清新，让人十分舒适，没有后世大城市里的那种雾霾笼罩，让人无法呼吸的感觉。气温不高，却也不冷，不像北方，这时候已经开始飘雪了。

走了没多大一会，便已经气喘吁吁了。张富知道，这是伤势还没有好利索的缘故，便开口说道：

“走吧，咱们去看看娘亲，想来这时候她应该在正堂吧！”说完，就向着正堂走了过去。

还未进门，就听见里面母亲的声音传了出来。

“小桃，去看看后厨里鸡汤炖好了没有，好了给少爷送去。另外，让人去吧阎圃先生请来，下午二爷要过来，正好一起商议下事情。”还未说完，就听外面张富的声音传来。

“不用那么麻烦了，娘亲，我过来了。”

杨氏一惊，连忙跑出来一看，却正看见张富那张笑盈盈的脸庞，稍稍松了口气，责备道：

“伤势还未痊愈，跑出来干什么，万一又扯到了伤口可怎么办啊。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还分不清轻重……”

张富听着母亲的絮絮叨叨，一种强烈的幸福从心底涌起，暗暗发誓：这乱世，我一定要保护好你们，一起在这乱世之中安安稳稳的活下去。

待得母亲说完，张富才缓缓道：

“娘，我这不是没事了吗，再说了，王大夫都说了，出来走走对伤势有好处，您就别担心了，咱们进去说话。”说罢，又转头对侍女小桃说道：

“去让后厨加几个菜，就送到这来吧，我和娘亲就在这用早膳。”

“瞧娘，光顾着说话，快进来，进来坐下再说。”杨氏一拍脑袋，自责的说道。又急忙走到张富身旁，和小月儿一起扶着张富进了屋子。

亲自侍候着张富坐在席上，杨氏才松了口气，命人搬来矮桌，自己跪坐在另一边。

这时，张富开口说道：

“娘，刚刚我听您说，要请叔父和阎圃先生来府中议事，是不是父亲有消息传来了啊？”

杨氏想了一下，说道：

“本来你伤势未愈，不想让你分心这些事情，不过既然你听见了，也就给你说说，让你拿拿主意。娘一个妇道人家，本不应该插手这些事情，但你父不在，娘即便再不乐意也得一起商议，这就先给你说说。”

“前天，前线传来消息说，你父亲带兵出征，起先倒是势如破竹，一举攻下了葭萌关，不过自从那刘璋小儿派庞羲来到巴郡后就再无寸进。想来那庞羲也是个有本事之人，你父亲和他在阆中城交战数次，皆是不分胜负为娘心里有些担心啊。”

“如今汉中新立，根基不稳，粮草难以后继，你父亲怕是已有退兵之意，娘估摸着，不出一月，他恐怕就要退兵了，因此才请阎圃先生和你二叔过来商议商议，免得到时措手不及。”

“富儿，你以前在成都的时候，整日吃喝玩乐，游手好闲，娘不说你，不过你也不小了，又历经了生死，来到了汉中，就不能再这样了，家族大仇，非你父亲一人之力能报，你也要多帮他些。等你父亲回来，娘就和他说说，以后你就跟在他身边，学习本事。”

张富闻言脸色一红，完全没想到自己以前在娘亲眼里是这样一个人，当即有些激动的站起来大声说道：

“娘，你放心，不管我以前怎样，从今往后，我不会再那样了。我若是做错了什么事，您只管说教，或是打骂都行，绝无怨言。”

“富儿，别急，娘相信你，快坐下，坐下，别又扯了伤口，”看着张富坐下，张氏才接着道：“娘也就是说说，你不用这么激动，对伤势不好。”正说着，见后厨已经端着饭菜进来了，又转身吩咐起下人来。

略过这个话题，张富暗暗松了口气。

不多时，矮桌上已摆了五六样小菜，不过都是肉类，鸡汤、羊肉、鱼。张富脸色一抽，道：

“娘，怎么每日都是这些，都没点绿色的。”

“都这么大了还挑食，外面多少人几年都吃不到这些呢。再说了，都这月份了，汉中哪还有绿色的菜啊。以前在蜀中的时候，倒是也偶尔能吃到，现在两家正在大战，你就别想了。”杨氏伸手点了一下张富的额头，道。

张富一听，顿时想了起来，这可是古代，大冬天的，北方根本吃不到新鲜的蔬菜。又不是后世，超市里一年四季都有卖的。再说了，乱世之中，“易子而食”绝不是空穴来风，现在自己能安安稳稳的吃到饭菜已是不易。

想到这里，张富拿起筷子，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杨氏见状，也不说了，跟着吃了起来。

午膳过后，张富本想出去转转，消消食，却被杨氏拦了下来，命人搬来了软榻，硬把张富按在了榻上。理由么，用她的话说就是“病人就要躺在床上，才能恢复得更快。”

张富也拗不过她，就只好听之任之了。

莫约过了一个多时辰，只见下人来报：

“夫人，少爷，二爷和阎圃先生一起到了。”

“快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