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鹤悄无声息的混入武科一班人群里,睿智冷静的观察起局势。
武科二班站最前边挑事的是个满脸雀斑、穿着人字拖的青年。
舒鹤眯着眼睛,打量起这位仁兄,此人舒鹤倒是认识,在年级里也算略有薄名,名字叫做李瀚豪。
李瀚豪左臂纹着一条憨态可掬的小肥龙,右手画着一道彩虹。
李瀚豪有些大小眼,看起来略有些滑稽,头发仿照最近流行的地下乐团“葬爱家族”,以眉心为界,左半边脑仁剃着寸头,右半边染着玫瑰红色,长刘海盖住了眼眸。
李瀚豪名气来自于他常年坚持不懈、从不间断的寻衅挑斗,极其热爱群殴场面,每次不把对手全部击倒决不罢休。
他常常喜欢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拳与拳的碰撞,心灵与心灵的对决,站到最后才能找到我辈存在的意义。”
但李瀚豪绝非欺善怕恶之辈,群殴时往往以少战多,外校不良的少侠勒索学弟学妹时,每一次遇见都会打抱不平出手,而且通常打完一架就算完事,后续也不会再行报复。
用他的话讲就是:“男儿的愤怒与仇恨都溶解在拳头里,打一架自然仇解怨销,记仇,不是我辈所为。”
许多小伙伴很佩服这位热血上头的大哥,接受他的理念,围绕在李瀚豪周围,在沧浪一中里成立了一个叫做“赤血堂”的学校社团。
舒鹤敬他是条汉子,继续边缘ob。
李瀚豪手左手叉着腰,右手阴阳怪气的指着武科一班队列里一个戴眼镜的少年,大声谩骂出口。
“好呀,许荣你这个毫无羞耻、一脸舔狗相的绿毛呆头癞蛤蟆,你站出来。”
带着眼镜的许荣从一班的队列里缓缓迈步,站到李瀚豪跟前。
许荣家境优越,平素里待人如沐春风,是一班的班长,能进一班,手上自有真功夫。
此刻许荣面色冷漠,对着李瀚豪说道:“李瀚豪你别整天狗吠咧咧的,不就是快要毕业想找我们一班的男生打一架么?划下道来就是。”
舒鹤听完暗自点头,李瀚豪想找和一班打一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根据以往学校惯例,高考前三个月会默许学生们做一些稍稍出格的举动,释放学生们的热情。
现代医学发达,伤势医治恢复非常快,不影响高考,因此学校每年都会有一笔为数不少的经费用作学生医疗。
“整天围着钟曼婷打转,也不顾别人是不是讨厌你,我李瀚豪代表武科二班全体男生同仁,接受钟曼婷内心的呼唤邀请,对这种令人厌恶的行为进行严厉打击。”
李瀚豪瞠目怒吼,舒鹤要不是稍稍了解他的性格,差点就信了。
李瀚豪是个彻头彻尾的“铁男”,在校近三年,没人见过他和女生说过话。
“听到钟曼婷内心的呼唤?嘿嘿嘿,这次的理由还真是天才。”舒鹤暗自偷笑,从口袋里摸出几枚瓜子,窃笑着继续观望。
许荣转过身,脸色有些铁青,语气却相当温和的对一班女生们说:“这次是男生们的意气之争,和女生们无关,女生先回教室,男生愿意留下来的就跟我一起让二班的同学冷静冷静。”
钟曼婷冷冷瞥了一眼那李瀚豪,暗恼他拿自己做借口挑事。此时整个高三武科七个班都围着这里,隐隐看戏,还有不少老师维护秩序,待有伤重之虞随时准备出手。
钟曼婷也不想跟这等浑人多牵扯,率先带领女生们扭头准备离去。
舒鹤看到一班的女生们准备回教室,心中暗急。
难得有一次大场面,武科共七个班汇聚,喜欢的女孩子廖依依还在场,此时不表现一回,岂不是错过大好良机?
舒鹤双臂一错,推开挡路碍事的路人,朗声道:“且慢,诸位同学请听在下一言。”
围观的同学老师们正准备看场格斗大戏,台子都搭好,群演已经就位,想不道竟然有个愣头青出来搅局,不由嘘声漫天表达不满。
三班晁凉伟惊了:“?”
七班的南宫恨看到今天认识的好朋友舒鹤,一人之躯,不惧众人冷眼挺身而出,不由嚎了一嘴:“好!”
舒鹤缓缓走到一、二两班的中间,拱手抱拳,对四方行礼。
舒鹤眼角暗中观察到女生们停住脚步回身观望,廖依依可爱清纯的面容亦在其中。
眼见场面火爆,冲突即将爆发,舒鹤笑容温和、富有感染力的朗声道:“诸位同学,在下三班舒鹤,今日之事实无袖手旁观的道理。”
“吁……”“嘘……”“滚下去!”“燥起来!”
不知是谁开始带起节奏,围观的小老弟们暴躁起来。
舒鹤心里一急:糟糕,局势一触即发,必须以最直白的话表达自己的观点。
舒鹤暗运内力,哈哈一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算了,算了!大家都是同学,何必搞得这么紧张,请一班二班的同学给我舒某人一个面子,今天就算了,如何?”
舒鹤暗暗瞟着廖依依,看着她那因惊讶嘟起的小嘴,心中得意:古道热肠,侠肝义胆,大智大勇,以利嘴化干戈于无形。
哥这个形象,立住了啊!
平心而论,舒鹤作为一个穿越者,在他看来,这场高中生小小的冲突根本算不上什么事。
舒鹤打算用他两辈子四十余年的人生经验,阅尽沧桑的前辈嘴脸来平息这场纷争。
年少慕艾,芳心可不是手到擒来?
“你是哪根荒地里的葱苗,没经过湿肥的灌溉就跳出来跟我装蒜?滚一边去。”
李瀚豪撩起半边刘海,一把推开舒鹤,脱下人字拖,轮起来就往许荣头上拍去。
这种极富侮辱性的举动迅速点燃了一班男生们的怒火。
两拨人热血沸腾的打起来,其余班级的老师同学们助威鼓劲声不绝于耳。
舒鹤被挤到战场边缘,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嘶吼声、痛呼声、叱骂声,仿佛远在天边。
为什么、为什么会搞成这样。
是我,哪里做错了么?
舒鹤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