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你们今天还回去吗?”无双问云冉。
“不回去难道住在你这里?”云冉充满期待地反问。
无双说道“你们还是回去吧,毕竟我这里已经人满为患了。”
此时蓝舞赶了上来,无双特意走到蓝舞旁边,上下左右瞧了个遍,发现蓝舞有一种英气的美,怎么看怎么帅。
无双清了清嗓子,对着蓝舞暧昧地说“蓝舞,跟我讲讲你和无涯的事呗。”
云冉也附声道“就是,我早就想知道了,你给我们讲讲呗。”
蓝舞羞红了脸“有什么可讲的。”
“我早就看出你们不对劲了,你是主动说呢,还是被动说。”云冉张牙舞爪地就往蓝舞身上挠痒痒,蓝舞抵挡不住,只得说了。
“我虽然是被义母收养的,但她待我很好。”蓝舞如是说道。无双这时才知道她原来是被收养的。
“那你义母是谁?”无双忍不住问道。
“就是你的母亲。”蓝舞决定坦白一切。
“你确定是我母亲?”无双难以置信。
“嗯,她收养了我,将我养在将军府外的一个别院,请人教我识字习礼,舞刀弄剑,但她给了我自由之身,我在空闲之余常常去京城的大街小巷闲逛,久而久之,对各个地段的情况就熟悉了。”蓝舞脚下顿了顿,接着往前走。
无双心里慨叹,“自己”小时候都没这么好的待遇啊。
蓝舞犹记得五年前,独自一人去京城南边的码头玩,见到码头边上有两个人似乎在争吵。一个小伙子正在与一个妇人拉拉扯扯,满脸嚣张,周围的行人却充耳不闻。
蓝舞看不过,就上前询问怎么回事。那小伙子说道“我是这客船上的舵工,昨日这外地妇人上了我们的船,说是要来京城寻找她的儿子,找到儿子就把船钱给我们。可是今日到了此地,她先说她的儿子住在皇城附近,我便陪着她到了那,找不着人,她又说她的儿子在西门那,我又跟着她跑到那,还是不见人影。结果她又告诉我,她的儿子在北边,我只得又陪她跑到了北边,你猜怎么着,人还是没找到。我这双腿都快跑断了,只能又带她回来。这不,半天都过去了,还是没人来交这船钱,我总不能让她白白跑了啊。”
蓝舞问道“她欠你多少钱?”
“也不多,就五十文钱。”那舵工伸出五根手指。
蓝舞拿出五十文正要递给那舵工,却被一个男子拦住了,这男子正是常无涯。
蓝舞看这男子温润儒雅,不像是三教九流之徒,便问道“为何不可?”
男子一袭锦袍加身,更显得丰神俊朗。他笑着对那舵工道“你说这妇人是外地人,那她的口音何故是本地口音,你分明是在撒谎。”
那舵工恨恨地瞪了他两眼,不言不语地走开了,那妇人也低了头去了。
蓝舞顿时对眼前这人多了一丝兴趣,跟在常无涯身后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他们是骗子的?”
常无涯边走边笑道“因为我已经上过他们的当了,即便你把钱给了他们,他们还是会继续行骗。”
“那被骗的人为什么不去报官?”蓝舞奇怪地问道。
“一来,肯出手相助的人,一般不会将这钱放在眼里,懒得费力气去报官二来,这码头每天来来往往那么多过客,谁知道下次还会不会再来;三来呢……”常无涯忽然停了脚步回头,蓝舞冷不防跟他撞了个满怀,顿时羞得脸色通红,常无涯也尴尬地回过头,佯装咳嗽两声,总算缓和了气氛。
“那第三是什么?”蓝舞还是比较想知道这第三是什么。
“三来,你觉得他们要是没有个靠山,能这么光天化日之下行此骗术吗?”常无涯挑眉反问一句。
“所以,他们是有了撑腰的,才不怕官府。”蓝舞若有所思道。
常无涯笑而不语,径直向城里走去,蓝舞自然跟着他,然后结识了他,加上住得也不远,成了朋友。
无双听完这席话,不由得赞叹“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或者,千里姻缘一线牵更合适。”
云冉也附和道“没想到蓝舞你也有这好姻缘,要不要我帮你们再撮合一下?”
一番话说得蓝舞红了脸“你们再胡说,我可就翻脸了。”
“好好好,不提了,那你跟我说说,我哥知道你的事情了吗?”无双拉起蓝舞的双手,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关于她的一切。
云冉一听文若轩也来了兴致,赶紧凑上去见缝插针地问个几句。
春风和煦,春日洋洋,这里时不时传来一阵笑声,给此处添了几分生机。
三人转了一圈天也不早了,蓝舞和云冉辞别了无双等人,坚持没有留下吃饭,快马加鞭回宫去了。
见月和闻铃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已经做了饭菜,只有南风还没回来。
无双心里不由得奇怪,往日这南风出去,这饭点可是从不缺席,今日这是怎么了。
因为常无涯双腿的骨头才大动了,暂时不能坐在轮椅上,苦秋过来取了两份饭菜回屋里了。
只有无双,见月,闻铃三人围着桌子吃饭。
“刚才回来没见到你们,你们去哪里玩了。”无双笑眯眯地问道。
“小姐,我和闻铃今天在这附近发现了一个山洞,索性闲着没事,就进去里面看了看。”见月神秘兮兮地说,一旁的闻铃听完差点笑出来。
“我可不记得这里有什么山洞啊?”无双一头雾水。
“是啊小姐,我们去的那山洞像是新的。”闻铃也解释道。
“这山洞还有新旧之说?”无双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里面全是土和石头,地方还很大。要是以前有的,里面肯定会有植物动物什么的吧,可是这里面什么也没有,所以我们断定,这是新的。”见月的话一直以来就比较多。
“你们这么一说,我还真得去看看。”无双一撂筷子,准备起身,又想到天已经黑了,不去明日再去,遂坐好继续吃饭。
“那你们看见南风没有?”无双随口问了一句。
“说来也怪,今天一整天,我们俩都没见到他,现在天黑了还没回来,不会有什么事吧。”闻铃想了想,如此说道。
“他啊,说不定上哪里疯去了,不必管他,咱们赶快吃,这些天你们两个人辛苦了,多吃点补补。我给你们带回来一个惊喜,明日送给你们。”无双笑着说,心里却隐隐不安。
见月和闻铃一听有惊喜,立即拿着筷子扒饭,心里高兴极了。
吃了饭,已是夕阳西下,无双准备上屋子,南风这才晃晃悠悠地回来了,走路都差点走不稳,无双看着他一路走到伏寿的树屋下,就开始上木阶,可是他试了几次,那脚就像有人拉着,总是抬不起来,南风干脆一下子坐在地上,靠着木阶闭上眼睛睡起觉来。
无双心中更纳闷了,这小子该不是中毒了吧,连路都走不动了,睡在那里可不行,万一着凉了怎么办,毕竟他现在也是血肉之躯。
想了想,无双走上前去,轻声喊道“南风?南风你快醒醒,可不能睡在这,上去睡吧。”
不料南风已经睡了,还睡得死沉,根本没有听见她的话。
无双凑近了一些,却闻到了好大的酒味,再仔细一问,居然还有胭脂水粉的味道。
无双脑海里顿时闪现南风在红灯区左拥右抱,纸醉金迷的画面来,不由得心生寒意。
“南风,你给我起来!不许睡了!”无双用力地踢着南风,可是南风已是一摊烂泥,任凭她怎么打都没感觉。
“听到没有,你今天去哪里了,惹得一身味,别污染了我这里的好花好草。”无双更加用力踢了几脚。
“装醉是吧,那你今晚就睡这里吧,即便伏寿在这,他也决不允许你进他的房间睡觉。”无双又加了几脚,忿忿地回了自己的树屋。
睡着的南风对刚才无双打骂他的事一无所知,依旧大睡着。后来还是苦秋出来,见不得他受苦,将他抬进了他跟常无涯的屋子将就了一晚。
第二日,无双一大早起来,一看见月和闻铃也起了床做饭,便拿出一只昨日买来的风筝放到了她们两个的床上,自己又想起两人说的山洞位置来,想来还早,就自己去了。
按着她们说得位置,果然有一处山洞。
想着她们昨日毫无防备地进去,也完好无损地出来了,无双也不多心,抬脚便走了进去。
里面也没什么特别的,看样子倒像是人为的,因为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山洞非动物之力可以完成,如果是人为的话……无双停了脚步,不由得心生恐惧。眼下除了他们几人,莫非还有她不知道的人存在?
想到这,她觉得此地不宜久留,看前面还有很深,她立刻调转回头打算出了这山洞。
刚走几步,她感到背后凉意袭来,不待她反应,竟然昏了过去。
“无双啊,你且先睡着,等你睡醒了,你就会回去了。”不知从何处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常无涯房内,南风悠悠醒转,看了看自己竟然睡在苦秋的床上,常无涯此刻正拿了本无双给他解闷的医书来看,发现南风醒来,他说道“你昨夜睡在外头,苦秋就把你搬了回来。”
南风挑起唇角,笑道“真是多亏了他,不然我可得着凉了,你慢慢看书,我出去活动活动。”
言罢,南风出门去了,走过常无涯时,酒味把常无涯熏的直皱眉。
南风出来看见无双树屋的门开着,上去一看没有人,再一看马匹都还在,心里甚是奇怪,这人到哪里去了。
问了见月和闻铃,才知道无双可能去找那个莫名出现的山洞了。
南风也纳了闷,自己也没听过有这么个洞,想了想,也去看看罢,就自个儿往那边去了。
一路上不见无双人影,却到了那个她们说的山洞跟前。
一股力量抗拒着南风,使他只能在山洞的入口徘徊。
南风觉察到无双在这洞里,有了很不安的感觉。
他大喊“无双,你在里面吗?听到马上回答我。”
此时无双被一股力量托在半空中,感觉身体都要被撕碎了,却动弹不得。
一个声音反复对她说道“回去吧,回去吧,你不该在这里,不该在这里。”
无双想喊却出不了声,痛感越来越强烈。猛然听到南风焦急的声音,她的意识有了些许回复,却还是动不了。
“南风,我在山洞里面,快来救我,我不想回去啊!”无双在心里纳罕,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落个不停。
也许是他们三年的日夜相伴,又或许是无双强烈的求生意识,南风竟然听到了她的哭喊。
此时南风拼尽全力想撞破那道屏障,却无济于事。他用身体重重地撞上去,又被重重地弹回来,再撞上去,又弹回来。如此反复了几次,他也没了力气,嘴里也流出了红色的血液。
只有无双还在酣眠,朦胧中感觉有人抓了抓她的耳朵,她随手一拍,什么也没有,于是翻个身接着睡。又有一只手抓她的另一只耳朵,她反应很快,挥手拉住了一片衣袖,猜想着肯定见月和闻铃闹腾她,故意用力把袖子扯过来,猛地把眼睛睁开,却看到一张放大的脸,吓得她急忙把人推开。
“南风,你想吓死人啊。”无双不满地嚷着,十足的起床气。
“明明是你吓我,怎么成我吓你了?”南风挑眉问道,理了理衣裳。
“你,怎么穿着伏寿的衣服?”眼前的男子一身红衣,分明是伏寿穿过的。
“谁规定只能他穿红衣服了?我也是火的象征。
”南风不满地回话。
无双听得此话,忍着笑“好,你有理,你有理,你快些出去,我要起床了。”
南风起身就要出去,却眼尖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血色凤佩。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拿了去。
“无双,你这是哪里得来的?是要送给我的吗?”
南风捏在手里把玩着,开心地问道。
不待无双开口,他就自顾自挂在了腰间,真是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此玉仿佛与他的一切浑然天成。南风转了两圈“怎么样,是不是很相配?”
无双正要开口说话,不料南风一下子俯过身,捧住她的脸,“吧嗒”一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说道“谢谢你,我很喜欢。”接着一脸开心地跑出去了。无双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心里安慰自己算了,这玉怕是跟南风有缘,以后自己再找另一个送给清玡吧。
片刻功夫,无双便起身下床,眼下还有常无涯这个大客户,可不能怠慢了。
伏寿后来在无双长住之后,就专门在两个树屋之间造了个大“仓库”,专门存放一些药材和杂物,这个“仓库”的启用不靠钥匙,靠的是机关术,方法自然只有他们两人知晓。
昨日回来时无双本以为只有自己马车上有那些木箱,下了车才知道,常无涯乘坐的大马车里也有将近七八箱子,心里还想她不曾让他准备这么多东西。结果人家搬了七箱子都是自己准备日常生活用的,原来是自己想多了。
她出了房门,周围竟然没有人,带着郁闷打开了仓库,寻找着昨日带回来的东西。
随便打开了几个箱子,箱子里无非都是自己要求准备的一些活血化瘀的原料,一看数量,居然接近自己所说数量的五六倍。无双不禁咋舌,这常无涯家绝对是土豪啊,不对,是豪门,怎么能说人家土呢。
后面几个不看也罢,无双又一一合上,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做。
出了仓库,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心想着两个丫头还真是来对了,不用做饭的日子太爽了。以前只有她跟伏寿的日子,十次里面有九次都是自己做饭,伏寿好容易做一次,自己的胃就抗议个不停,眼下有了这两个小帮手,自己以后可就舒心了。
此时,苦秋推着常无涯正好从无双的后面过来。
“无双,你也起来了。”常无涯不知从什么地方揪了一捧五颜六色的花,正放在鼻子下嗅着。
无双闻言回过头,看到他手里的花立刻向后弹跳了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