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芒注视着面前破碎的窗户已经老长一段时间了。但是,一直以来,林芒并没有看到窗户有一丁点复原的迹象。林芒不能让自己的眼睛离开窗户,哪怕只是一丁点,就会忽略这扇窗户的种种变化。
林芒的目光终究是没有过窗户,可浑然不觉之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这扇窗户已经复原,变成原先的毛玻璃的模样。这扇窗户就像是一个害羞的孩子,也是一个聪明的孩子,躲过了林芒的重重围剿,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当林芒反应过来的的时候,并没有为眼前的玻璃复原,或者是什么时候复原而感到疑惑。对于林芒来说,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了。而这一次,也只是剩下林芒的叹息。
林芒终究没有看见窗户愈合的瞬间,哪怕是指有一点点愈合的印记。叹息只是对于自己的无奈。于是,林芒开始想象,作为以个观察者的自己,同时也是作为一个人类的自己,在茫茫的宇宙之中,所看见的和所看不见的,是不是就像是这扇窗户一样,被玩弄于鼓掌之间。或者说,宇宙,想让观察者看见就是看见,不让观察者看见就是不看见,而对于观察者来说,这又有什么意义呢?拿到只是因为观察者身体所特有的自私的基因从中作怪,还是另有隐情。这些东西,总是时不时出现在林芒的脑海中,让林芒感到心灵的困扰。而林芒对于这种现象的理解,大概就是自私的基因的说法。这是因为自己所独特的自私的基因,所以才会有了所向往的地方。如果在自然界之中,这种现象无论有机物还是无机物,以至于现在所发现的弦线的运用,都不会离开吸引和排斥。对此,林芒又在脑海中出现的一个老问题,难道就不会出现吸引和排斥相互矛盾的共同体吗?顺而言之,那种特别的感觉又出现了在林芒的内心,似乎可以触及,又虚无缥缈。
懊恼的感觉让林芒感到心烦,冲着面前的窗户做了一个鬼脸。然而,窗户早已不再是平整的玻璃,于是,一个虚无的“林芒”呈现在林芒面前。突然之间,林芒感觉自己的已经魂不守舍,好像这个窗户之中的林芒才是自己。更让林芒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个窗户之中的林芒也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与其说是一种镜像,不如说更像是一种灵魂。
林芒是了解灵魂的,但是从来不相信灵魂。对于唯心派来说,灵魂是伟大而神圣的生命。但是林芒是唯物派的,也不相信在一个人类的身上会存在两种生命,人类的**和灵魂的结合。但是面对这个模糊不清的林芒,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任何证据,林芒就已经感觉自己的心轻而易举的接触到了灵魂的末端。
而林芒也就已经注意到了,就像林芒看见白牙的手中出现魔法光圈一样,不可思议。试想,如何一个政府官员却在这里摆弄着小孩子才会说出的魔法,并且还在解释着说明这些东西,要么是林芒出现了幻觉,要么就是白牙出现了问题。怀疑让林芒感觉痛不欲生,但事实到底是什么样子,林芒不知道。这种感觉本来是痛苦的,但是到了林芒这里却已经变成了沉默,既不感到痛苦难过,也不会感到高兴开心,只有脑袋里面还在想着为什么是这样。
林芒也不知道为什么是这样,但必须给自己一个活下去的理由,即使是麻木也好,也需要理由的。林芒回忆起从前,的确,处于一种不作为的状态。事实上,的确很难有所改变,到处都是充满了矛盾,因此就此放下,从而顺应自然。可是,随着时间的发展,那种自然越来越让林芒感到不自然,以至于有种要被扼杀的命运。如果生命仅此就已经了结,那倒也一种痛快。可偏偏在林芒身上就是“死不掉”。林芒想到“死不掉”,那把刀柄在脑海中浮现出来。直到现在,林芒还是不确定当初自己手中拿到的,到底是一把刀,还是一个刀柄。但也无所谓了,至少是活了下来,而且是想活下来。至于为什么要活下来,林芒并不清楚处于生死之间的想法,即使是在生死之间,林芒的脑海中也是一片空白。如此,林芒便将这种状态归结为本能。的确,仅仅是在本能的促使之下,活了下来。
此时,林芒才意识到,本能和意识是不平等的,自己的意识总是遵循着本能行事,无论是生也好,死也罢,到底自己的意识都是在遵循本能。由此,林芒可以得出一个结论,人类的意识无法违背自己的本能,这是不现实的。即使是自杀,最终也只是因为自己本能的促使之下而产生的。这点可以这样来说明,意识只是身体的一部分,而本能却是身体的全部,本能包括意识,由意识主导,倒不如说是本能驱使,最终生命体选择了自杀。如果只是意识的存在,那么必定会有一个合情合理的推理,至此,意识总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加上自私的基因,意识总是服务个体,而个体就是本能的集中体现。换句话说,那种界限,无论如何,对于意识而言,意识无论如何都是无法突破的。为此,就要另外寻找出路,而这个出路就是......
恍然之间,林芒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同时也为自己所产生的“矛盾”的思想而找到了答案—正是因为意识无法主导本能,自己才会想到一个意识和本能共同主导的方法。而这种方法的另一种体现,大致就是让生和死共存的一种状态。
林芒想到此处,恍然大悟,一直以来,总是没有摆脱掉意识控制本能的心理,无论是自然而然的,还是人工的,都只是为了想要将自己的身体的控制权完全交付给意识上面。于是,久而久之却成为了一种思维的习惯,可是,有一点问题,为什么意识就这么狂妄,以至于想要支配整个身体?
对于这点,林芒想不通,却由此联系到另一件事情——矛盾共存。林芒看着面前模糊的人影,突然想到,这种模糊的身影不正像是人类所说的灵魂吗?灵魂和**的共存,不正像是两种矛盾体共存吗?灵魂,虚无缥缈,而**却实实在在,两者结合,便产生人类。如此一来,人类本身不正是自己要找的矛盾体吗?
但林芒对于自己的这种想法从一开始就是否定的。林芒并不相信会有灵魂,但不可否认的是,可以假定一个具有灵魂的作用的事物。
如此一来,让生和死共存在人类的身上也不是你可能。于是,在三维空间中,人类是观察者,一个人的死亡仅仅是肉身上的死亡,对于“灵魂”而言,人类并不能直接观察。但是,这样一来,一个人可以是生,是死,也可以是半死不活的状态。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林芒这样想着,感觉自己的双手都在激动的颤抖,不得不死死的摁住面前的窗户,一次来控制自己控制不住的激动。
“啊……”林芒想到此处,压着自己的喉咙,却又情不自禁地低吟。
那么,林芒想到,似乎也能够解释自己为什么会死而复生,不难想象,在炫白之光之后,自己的肉身已经灭亡,但是意识还在。虽然这种想法看起来似乎是玄幻小说之中才会出现的事情,但是万事皆有可能,说不定,在现实世界中,那些玄幻小说中才有的事情就已经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那么既然人物都是玄幻,所组成的梦海城就更加是这个玄幻世界中的某一部分。如此一来,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着很多玄幻的小世界,只是不被人们所感知罢了。
于是林芒想起了之前关于梦海城变成一片炼狱的景象。当时,林芒只是认为由于自己亲眼看见了梦海城的毁灭,才会产生这场噩梦。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很多时候,一些无法解释的现象总是因为观察者忽略了一些东西,而林芒所忽略的,正是林芒目前所记起来的事情,处于高空之中,眺望梦海城的边缘,虽然一连片的政府楼阻挡了林芒的视线,但是一个疑问已经在林芒的心中悄然升起—梦海城的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可能是林芒已经在梦海城呆的时间太久,已经忘记了想要外面世界看看的**......
不,林芒心里否定道,怎么可能呢?或许只是因为......懦弱...吧。但是再一次激起了林芒这种想法。但这也仅仅是林芒的一种想法。想法和最终的结果之间有着太多无法预料的事情,但是从来都没有约束实际行动。这就好像谁也没有办法来约束自己的思维一样。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
即使到了那一天,我会真的就这样离开梦海城吗?
林芒心里也只是一个未知数。
即使知道了一切,那又会怎么样,怎么做?或者如何如何呢?更何况以自己一人之力,也难免有什么改变的吧。
林芒想到此处不免消沉起来,而意识和本能两个词却再一次出现在林芒的脑海中。此时此刻,林芒大可知道自己是消极的。然而,林芒并没有因此而消极下去。当林芒想到两种矛盾的时候,林芒的脸上就已经绽放了笑容。这种笑容如此之灿烂,以至于林芒隔着模糊的窗户都可以看清楚自己的迷人的笑容。
的确,让林芒感到开心的是,在经过一系列的思维的想象,之后,自己是多么幸运,在迷失消极的关头,已经有了让自己重新站起来的东西。或许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棍子,已经腐朽,充满了虫洞,散发出一股一股腐烂的气息,但是这些都不重要,林芒也并不在乎自己抓住了这个腐烂掉渣的棍棒能否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即便已经没有了双脚,还有双手,即便没有了双手,至少还活着,最为重要是,那些经过生命的奋斗,鲜血的洗礼所带来的教训,林芒无论如何都无法忘掉。正像是那个已经腐朽的棍棒,已经失去了鲜活的生命和斗争下去的能力,但是这并不能否定其存在的意义。至少,这个腐朽的棍棒还可以化作泥土,去养活更具有生命力的生命。
林芒想到此处,不自觉之间,已经热泪盈眶。滚烫的泪水滚落到地上,也滚落到林芒的喉咙里,林芒的心里。
去否定腐朽的棍棒,那才是没有任何意义事情,而作为评论人,一定就像自己一样,在矛盾之间看不到更加广阔的时空,才会在自己的圈子里不断地绕圈子。
林芒想到此处,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以至于大脑空白,必须停止自己所有的思维活动,然后紧绷身上所有的能够控制的,不能够控制的肌肉。在一阵又一阵痉挛之中,林芒只能在心里低吼着。
警局,只有光才会发出声音。风会带走林芒身上的温度,然而已经落满灰尘的窗台,只是在闪烁着点点荧光。于是,风不再吹动,光不再闪烁,冰冷的墙壁,没有人坐的椅子,没有任何物品的桌子,时间静止的瞬间,林芒的呼吸也骤然停止。但是,那种无法磨灭的疼痛,已经超越了时间的限制,隔着时间的间隔,将过去的疼痛一股又一股输入未来的林芒的身体。而现在的林芒,在承受的过去的憔悴的同时,还在不断接受着未来的愧疚。
这让林芒已经无力,慢慢的坐在地上,身体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冰冷。可是,冰冷并没有让林芒身心颤抖,更像是夏日的雷阵雨,电闪雷鸣之中却是难得的风平浪静。
过了一会儿,平静下来的林芒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手,那是紧握着那只已经腐朽的棍棒的手。现在,在林芒的手中,只剩下腐朽的残渣。可是,即便是这样,那种腐朽的生命,却在粉身碎骨的最后一刻,将剩下的生命传递到林芒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