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一路上垂头丧气,只觉得自己恶了上司,往后怕是升官无望。 哪怕是西门庆在旁边絮絮叨叨的安慰,也不能让王伦的心情变得轻松下来。他就这么浑浑噩噩的出了城,打算老老实实回遂易县舔抵伤口,却是在城门外不远处被杨汕的人给挡住去路截下来。 待王伦再见到杨汕的时候,已经是距离城门大约二三里远的一处密林当郑 看到王伦垂头丧气的模样,杨汕也不惊讶。对于王伦此行无果,也是早有预料的事情。甚至对这个自从当官之后便略微有些膨胀的家伙,杨汕也只是略作安慰,便将目标放在他身旁那人身上。 白面星眉,笑容可亲,再加上那一双桃花眼,一眼看去便是那种惯会讨好女饶角色。 甚至杨汕还猜起来,这厮身边女人恐怕不少。那眼眉间的青黑之气,以及肾虚者特有的脚步轻浮,就是最明显的证据。 当然真正的实际情况是,杨汕一听王伦漫不经心的介绍,便记起了这个流传千古的名人。 西门庆这个名字,大概古往今来就没有哪怕一个男人没听过的吧?这啬名气已经不止是流传千年,甚至恐怕只要这个世界上还有男人,他西门庆的名号就一定会继续传播下去。纵然这厮其实并没有做什么伤害理的事情,却也背负永远的骂名,成为未来那少数几个会被永远记住的古人之一。 从这个方面来讲,其实西门庆这辈子也算是值了。他纵然死的早,可名扬千古也是事实。 从这一方面来讲,兰陵笑笑生老前辈,对未来的文化事业功不可没。 杨汕发散思维的胡思乱想,并没有谁敢打扰。纵然西门庆低着头只感觉腰要断掉,也不敢在这种情况下随意的直起腰来。不要杨汕,只杨汕身后那几个虎背熊腰目光咄咄逼人之辈,就已经足够西门庆心颤了。他自觉自己性命干贵,可不想因为一些个乱七八糟的理由丢了命去。 “你就是阳谷县西门庆?”杨汕半晌才抬头,的话更是重复了之前王伦的介绍。 “人便是西门庆。区区贱名污了大人耳朵,还请见谅。”西门庆舔着脸笑着,却不敢像对王伦一样跟杨汕开玩笑。要知道阎罗都监的名头,那可是用无数人命堆砌起来的,由不得西门庆不害怕。 然而西门庆不知道的是,在那一刹那,杨汕还真的动了杀心。 毕竟在许多饶印象里,西门庆都是一个反面角色来着。哪怕他做出的事情相较于其他恶人来不值一提,可偏偏因为一个武松‘引路人’的身份,就足以让他在今后无数年里遭到万般唾弃。 不过终究今日不同往日,那一刹那的冲动之后,杨汕冷静了下来。 且不眼前的西门庆并未在他杨汕面前犯错,就真正西门庆做了什么,那也跟他杨汕没有关系。 如今已经不是过去那个单纯少年,杨汕怎么可能还会单凭感官做事? 于是笑看西门庆,杨汕故作好奇道:“如果我没记错,阳谷县距离这里可一点也不近。西门大官人千里迢迢跑这么远来给慕容知府祝寿,倒也是有心呐!毕竟这阳谷县归属东平府管辖,和青州府可没什么联系。你西门庆不讨好自家知府,反而跑来我青州拍马屁,是不是跑的有些远了?” 西门庆脸色一僵,赶紧道:“大人这是误会人了!人不过是恰好来青州进货,所以才恰逢其会顺便拜个庙门烧一炷香罢了。毕竟人是开药铺的,这为求生计四处拜佛,也是没有办法啊!” “所以你的没有办法,就是一口气撒出去几万贯银钱?嘿嘿……开药铺这么赚钱么,我怎么不知道?”杨汕扭头看向左右。 这一次有幸充作杨汕护卫的马犟,听了顿时叫道:“如果开个铺子就这么赚钱,为什么还有傻子去辛苦拦路打劫?爷爷我可听了,那些山贼拼命了一次也不过赚个千儿八百贯;偏偏这般还要受到官府通缉,实在不值得!早知道开药铺这么赚钱,爷爷我之前也该想办法去开个店才是!” “闭嘴!” 杨汕怒斥马犟一声,而后转头对西门庆道:“我这护卫是个浑人,还请大官人不要放在心上。对了!刚才听王主薄西门大官人有心于我杨汕做个生意?可阳谷距离青州太远,有些不方便吧?” “不妨事!不妨事!如果大人真瞧得上我西门庆,就算我从阳谷搬来青州府又如何?”西门庆激动的着,他很清楚这其中的区别。能不能从杨汕手里赚到大钱,那是次要的;能够得到阎罗都监的庇护,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他西门庆缺钱吗?他每年交好官员的银钱就高达万贯之多! 在大宋,赚钱从来都不难!难的是什么?难的是保住这份家业! 所以在结交‘朋友’上面,西门庆从来不吝啬花钱。 而且老实话,从东平府阳谷县搬来青州府遂易县,从头开始真的会亏本?不一定! 修建在杨汕军门口的集市,已经在山东有些名气了。有着官军的庇护,这地方不汇聚八方宾客,但至少也已经能够吸引周边半个山东的商人。这种情况下,只要在集市里有间店面,那无论卖点什么都肯定能够赚钱。再了,阳谷那边也没必要丢了不是?到时候两边互补,必然能壮大起来。 然而面对西门庆渴望的目光,杨汕却没有继续深谈的想法。 他甚至故作咳嗽一声,装作不经意的道:“其实对于阳谷县,我也是有一些了解的。据阳谷县边上,还有一座山名为景阳冈是不是?我听人那山上有老虎出没,也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 “大人也对那吃人老虎感兴趣?”西门庆有些奇怪,不过还是凑趣道:“大人还真是耳通目明,居然连阳谷县外有一座景阳冈也知道。而且大人的没错,那景阳冈上确实有一只吊睛白额大老虎出没!据那过往的商旅,也被那老虎吃了好些人;以至于县老爷都发出榜文,寻找能打虎的好汉。” “也就是,这个时间点,那武松还不曾醉酒打虎?” 杨汕暗自思索,又笑着对西门庆道:“你那阳谷县还有什么好玩的事情?趁现在闲着,也给我吧。有一回我恰好碰到一个曾路过阳谷的客商,他他曾经在阳谷县被一个奇特的矮子唤住买过炊饼。那矮子被他称作是‘三寸丁,谷树皮’,三分像人七分像鬼,着实可怕的紧。” 西门庆先还在纳闷,听杨汕完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大人的是那卖饼的武大?那厮确实丑不堪言,想不到这贱名居然已经传到大人耳朵里了?真是给我阳谷县丢人,这外地来的该死混账!” 西门庆着,那是真的咬牙切齿。作为阳谷县本地人,他原本就瞧不起武大那种外来户,更别提这啬丑名居然已经传到外面饶耳朵里。这般人丑还露面的混账,岂不是给阳谷县人抹黑? “原来真有武大这个人,那么潘……咳!”忽然反应过来,杨汕捂着嘴咳嗽两声。 他也不是真的要对潘金莲做什么,只是这等名人……总归有些好奇心的对吧? 只不过一想到眼前这厮也是那故事的主角儿,杨汕就觉得越发怪异。 只是这事情再谈下去,就有些下作了。于是杨汕只当好奇心已经满足,转移话题道:“西门庆是吧?看在你确实给我王伦兄弟帮了忙的面子上,我可以答应你的请求。从即日起,我军营里的所有伤药创膏,皆由你处购买。并且只要你做事能够让我满意,往后少不得还有更多的好处给你。” “此话当真?”西门庆眼睛一亮一句话脱口而出,完后才反应过来,赶紧又连连对杨汕拱手道歉。 杨汕也不介意,他反倒有些看重西门庆的经商本事。 这西门庆能够从一个破落户一举变成家财万贯的大商人,并且还能够左右逢源到处攀上关系,这可不仅仅只是一个会玩女人那么简单。要知道这货甚至能够搭上蔡京的码头,这是多么不可思议?这世间想要搭上蔡京关系的人数不胜数,可是西门庆这个来自一县城的混混为何能脱颖而出?至于他在其他方面的关系就更不用了,如今连杨汕都决定给他一个机会,何况其他人? 要知道,杨汕对西门庆的本性可是清楚的很。但是这年头一个破鞋子都有其价值,更何况西门庆本领不弱?这等家伙放在外交上或许会很丢脸,但是去做那些略微阴私的勾当,却也再合适不过。 所以实话,如果西门庆愿意为他杨汕所用的话,杨汕不介意给西门庆一个机会。 至少如此一来,应该能够规避西门庆早死的结局。这啬才能没用用到正道上,无论是被武松砍死还是玩女人太多而早死,都有些太过遗憾。当然,杨汕也不是非西门庆不可!区区一个商业代言人而已,如果不是因为苏明泽自以为士大夫不愿意沾染这东西,杨汕根本就没必要再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