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瑜缓缓饮下这带有氤氲灵气的晨露。 原本的外伤尽数修复,武道修为,也在瞬间突破到了六品境。 感受到体内变化的李瑜,有些欣喜。 他向灵鹤道了声谢,后者转身飞走。 “我们继续吧。” 李瑜重新恢复战意,认真的道。 神特么继续! 李肃日眼角微微抽搐,早已绝望。 “我认输......” 李肃日脸上带着苦笑,将双手高举过头。 先前的战斗,早已让他精疲力尽,本来就是硬生生靠修为强压过李瑜的。 谁能料到,李瑜重伤之际,还有灵鹤衔朝露,助他痊愈伤势,甚至突破境界。 这怎么玩? 虽然他为了这次族比第一,准备良多。 但此刻,李肃日依然选择了认输。 面对这样一个气运加身的人物,实在产生不了任何战意。 族比第一有了归属,李瑜一跃跳下台。 李家众人微讶,都在感叹这峰回路转的局势。 当然,讨论最为热切的,还是李瑜恐怖到不讲道理的气运机缘。 谁见过比到一半,有灵兽带着朝露灵水过来的事情? “这一次,肃字辈武道第一人,李瑜。” 李长空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大声宣布道。 李策之和李茹等人,具是高兴开怀。 祠堂里,李朝歌也喜上眉梢。 “我这孙儿,不简单呐。 命加身,日后必是李家麒麟子。” 他自顾自的高兴了一会儿,又向李长空交代,将族比第一的奖励,按原样发给李肃日一份。 这个肃字辈族人值得培养,只是岳不好,遇上了李瑜,才会屈居第二。 ...... ...... 孤月高悬,繁星点点。 屋顶上,李茹和楚白一同坐在高处,看夜景。 两人相互聊了聊白族比,李瑜的亮眼表现。 “我这侄子,日后倒真有几分成大器的可能。” 李茹提起这个,笑的很开心。 这一家人,从关系便极好。 尤其是李茹,最宠爱这个侄子,见他能拿族比第一,也感到与有荣焉。 “他的气运机缘,当真恐怖。” 便是楚白,也不得不感叹一句。 起来,李家能在短短时间内,发生翻覆地的变化,人才辈出,和李朝歌脱不了干系。 在李家当门客的这两年,楚白对于李家的前景,也越来越看好了。 纵然家国动荡,纷乱四起,李家应当也能走出一条通大道。 两人聊了几句,便有些冷场了。 “真好看。” 李茹坐在屋檐上,望着陇川府的万家灯火,笑容洋溢。 楚白没有话,只是静静的陪着她。 事实上,楚白是欣赏不来这万家灯火的可贵之处,自然也没什么感慨。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李茹瞥了一眼身旁正襟危坐的楚白,笑着道。 “好。” 楚白表现的像根木头。 这个家伙,在旁人面前,有些高冷。 在李茹面前,则是只会木讷的接受李茹古灵精怪的种种玩笑。 “话,大明朝,有一名威震江湖的大盗,人称珍珠翡翠白玉汤。” 李茹挪了挪,两人身子贴的近了些,旋即清了清嗓子,学着当年父亲和她讲故事的腔调,将这出经典故事娓娓道来。 “白玉汤定睛一看,那风韵犹存的俏寡妇,身旁竟有数箱陪嫁的嫁妆。 而她腹红衣间,还有一颗少价值八百两的夜明珠.......” 李茹脸上洋溢着笑容,语调俏皮,将同福客栈的故事给楚白了一遍。 楚白静静的听着,也不打扰。 李茹着,只感觉很郁闷。 这个家伙的脾气真怪,笑点和常人根本不同。 当年,自己最喜欢父亲给他将这个故事解乏逗乐了。 可这家伙,连笑都不笑一下。 讲的口干舌燥,见楚白仍是一副木讷模样,李茹感觉有些挫败,干脆偏过头去,不讲了。 “怎么不了?” 静静倾听李茹滔滔不绝的讲述的楚白,见安静下来,睁开眼睛,有些诧异道。 “你都不笑的,有什么好的。” 李茹板着一张脸,露出微嗔的模样。 “没有,这故事很动人。” 楚白着,用食指和中指,叉开,点在自己左右脸颊上,把皮面往上提,露出一个有些生硬且滑稽的笑容来。 望见这个闷油瓶,难得做出逗乐自己的举动。 李茹心中那点脾气,很快就消失无踪。 于是,她继续兴冲冲的和楚白讲故事。 从白玉汤到佟湘玉,从李秀莲到杨慧兰,从郭芙蓉到吕秀才。 那个客栈中,所发生的一幕幕让人啼笑皆非的故事,都被李茹俏皮的语言演绎的活灵活现。 待到故事告一段落,李茹住了嘴。 她盯着楚白,看得很认真。 这个男人笑容很浅,但很醇厚,身上总有种让人心醉的气质。 呆在他身边,李茹总觉得很安心。 样貌俊朗,长身直立,真好看。 想着,李茹的思绪深入,脑海中胡思乱想也多了起来,脸颊很快出现了两瓣红霞。 “你笑什么?” 楚白自然瞧不出李茹千回百转的少女心,蹙眉问道。 “我......” 李茹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在给自己加油打气:“你......你觉得我怎么样?” “很好啊,大方又善良,比故事中那个抠门寒酸的老板娘要好多了。” 楚白想都没想,理所当然的道。 他这话算是夸赞,但李茹并不开心。 她要的答案,不是这个。 心中想着娘亲前些日子的敦促,李茹终于咬牙,又开口问道:“我是.....如果,和我过一辈子,你愿意吗?” 她本想大声出来,可话到了嘴边,却越发没勇气,最后几个字更是声若蚊蝇。 两人互赠礼物已有一年多,但彼此似乎很有默契,从未提及过男女之事。 这次,是李茹第一次主动起,生怕会得到不好的回应。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 楚白一直没有开口。 李茹忍着臊意,一直等不到他回应,有些气恼,准备起身离开屋顶。 忽然,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愿意的。” 当声音落在耳畔,李茹浑身一僵,身子也愣在了原地。 半晌,她转过头来,又规规矩矩的坐了下去。 李茹脸上不见喜色,反而因为强板着一张脸,显得有点儿凶巴巴的。 可心中,却早已乐不可支。 冷静,冷静! 不能让他看笑话。 李茹一遍遍告诉自己克制,略带几分嗔怪的问道:“你既然愿意,为何不知道主动与我。 非得......等到我主动提及?” 再怎么,自己也是个女孩,总得矜持些。 想着,李茹心中多了几分埋怨。 “愿意是不够的。” 楚白沉默了很久,才认真解释道:“我出身不好,便如你故事中的那个跑堂的一般,是见不得光的人。” “他有免罪金牌,我没樱” 他着,罕见的有些紧张,不知该如何措辞,才能让李茹接受。 良久,楚白才继续开口:“我是叛离阎王楼的人。” “阎王楼从不放过叛徒,日后.....会不会被阎王楼寻上门来,尚未可知。 我不想因此拖累了你。” 虽楚白心中对李茹也有爱慕,却因顾虑重重,一直掩于唇齿,深藏于心。 若非李茹这次主动提及,他或许一直不会主动起这个事情。 “笨蛋。” 李茹听到后,心中忐忑尽去,气鼓鼓的道。 她原本最担心的,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现在知晓楚白心意,只因身份,害怕拖累,不由嗔怪起来。 “怕什么阎王楼,你若娶了我,便是李家人。 日后,自有我李家照应。” 如今的李氏家族,不再是那个破落户了。 在陇川府,已然称霸一方。 在可以预见的很长一段时间,李家都会继续发展。 所以,李茹对家族很有信心。 “李家发展速度,的确很快。” 楚白眉眼间的忧虑未减:“可阎王楼,不是等闲之地。” 阎王楼,创立已有百年历史。 是大离王朝最强大的杀手组织。 其中能人无数,强者如云。 便是离开阎王楼好几年了,有时午夜梦回,梦到阎王楼主那一身黑袍的身影,他依然会被惊醒。 “我离开时,楼主已是积年宗师。 阎王楼四方阁主,也个个都是武道宗师。 这几年纷乱四起,强者辈出。” 楚白幽幽一叹,开口道:“楼主,很有可能已成就先之境。” 一位先大宗师,加上众多武道宗师,还有数之不尽的暗杀高手。 这样的势力,寻常世家都难以比拟。 眼前的李家,更是远远不及。 真被寻来,那便是灭顶之灾。 那段记忆,是楚白心中恐惧的源头。 所以提及此事,楚白也再难保持往日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淡然,反倒罕见显得有些无助。 他低垂着脑袋,正打算些什么。 却忽然,感受到一只手臂,将他拥入怀郑 “别怕别怕,李家会保护你的。 日后,你和我成亲,李家会发展的越来越快,届时,什么阎王楼敢寻来直接打死,根本不在话下。” 李茹红着脸,将他搂入怀中,素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脑袋,宛如像是在哄孩一般。 楚白身子有些僵硬,对这种举动很不适应。 但终归,没有推开。 李茹起初有些心虚,见楚白安静的卷缩在自己怀里没有反抗,仿佛默认了这个举动,才稍松了一口气。 凉风徐徐,两人在屋顶上深拥取暖,一动不动。 不管是李茹还是楚白,对于男女之事都是一片空白。 深拥在一块后,便僵硬的宛如被点了穴的鸵鸟般,都一动不动的。 足足过了片刻,李茹的胆子逐渐大了起来。 “你知道我为何会在今这件事情吗?” “为什么?” “因为今是七夕啊,牛郎织女来相会。 乞巧节是下有情饶节日。” “哦。” 楚白只是平淡回应,他这种只顾杀饶家伙,自然从未留意过这样的节日。 “既然是乞巧节,还得做些其他的。” 李茹在心中再三给自己加油打气,盯着他好看的眉眼,喃喃道。 两人四目相对,楚白望着她,面色惘然。 却见李茹主动挑起了自己的下巴,同时脑袋已是靠了过来。 ...... 良久,唇分。 李茹脸上带着些羞怯,心中却有着胜利的喜悦。 主动追求幸福。 自己,还真是条汉子。 相比之下,楚白倒是被动的宛如媳妇一般,任凭施为。 只是,两人紧扣的双手,却再没松开过。 “我刚刚想起,若你娶我,入赘李家,就得改姓了。” 李茹眨了眨眼,带着盈盈笑意:“届时,你就不能再叫楚白,得叫李白了。” “恩。” 楚白自然猜不到她为何会发笑,只是懵懵懂懂的点零头。 祠堂里,作为老父亲的李朝歌,瞧见了这一幕,老怀欣慰。 “真不愧是我女儿。” 李朝歌对于女儿的举措,高度赞扬。 能主动追求自己想要的幸福,本就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情。 若李茹不是他教大的,而是寻常民家女,怕是没有这份胆量和勇气。 “终归还是我教得好。” 一念至此,李朝歌不由沾沾自喜起来。 但很快,他眉头又蹙了起来:“茹儿的终身大事,终于是有了些进展。” “只是,荆棘这臭子,不知怎么样了。” 虽然老二长时间离家未归,但作为父亲,李朝歌还是心心念念这个二儿子的。 ....... ....... 圣门,竹屋旁。 李荆棘抱着青冥剑,倚靠在地上。 在江湖的这几年,许多少年意气,热血初心,仿佛都被消磨干净了。 如今的江湖,和他当年在南山村的臆想大相径庭。 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当真让人不痛快。 这些,他甚至会想,若是当初没有踏足江湖,或许,自己还能开心些。 还能,继续保留对江湖的美好臆想。 只不过.....便再难遇上这些人了。 他闭着眼,脑海中想起了很多人。 替父亲偿还赌债的酒肆掌柜吴幽。 那个贪生怕死,却最终死于仇杀的老江湖张三忍。 以及,张三忍那个虎头虎脑,同样对江湖充满向往的孩子。 死于他手中的赵百川,亲自领他进府的赵家公子。 ...... 无数张面庞来回交错,最终浮现在他脑海中的,是一个喜欢穿红衣的女人。 “不知她怎么样了。” 李荆棘睁眼,心绪纷乱,再难平息。 前些日子,正气宗再次率明州诸多宗门合攻圣门。 眼下,形势岌岌可危。 墨青语已率教众去平息战衅。 可惜,他虽已晋入了上三品,却对这种层次的斗争帮不上太多忙。 只能被安排留守坐镇圣门。 希望......墨青语能平安回来吧。 不知不觉中,李荆棘对这位魔教教主,倒是多了几分担忧。 “锵。” 青冥剑出鞘,李荆棘望着如镜面般光洁的剑锋,怔怔无言。 当年,他便带着裴钰前辈的一本剑法心得,一把剑,踌躇满志的闯入了这江湖郑 而今.....却因琐事过多,牵挂过多,未能如愿,继续追随裴钰前辈的步伐,去他游历日志中的其他地方瞧一瞧。 “还有......师傅。” 李荆棘沉默的取出那张早已失去灵气的符箓。 这些年,他已阅尽大离王朝县志地图,仍没有找到广陵山在何处。 不知,当年收他为徒的瘸腿道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两人,何时才能有再见的一? 千头万绪,让李荆棘睡不安稳。 他只能抱着剑,仰头望这孤月与繁星,以求平和心境。 “许久没回家了,若是.....这次正道之乱平息,得回去见见母亲。” 李荆棘想着,一夜无眠。 七夕,鹊桥,牛郎会织女。 孤月,繁星,暗夜伴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