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篇红 第二卷 骷髅远行 第二百七十七章 黄泉涌渡

血色的云朵自天空飘过，暗红色的太阳从天边降落，这片大地又一次迎来了死寂的黑暗。

无边无际的平原之上，一人一兽穿行而过。

地表上到处都流淌着赤红的血液以及无尽的尸骸，有的刚刚逝去，有的已经开始腐烂，更有的已然变成了森森白骨，让这片地带变成了森罗角斗场，尸骸遍布整片平原。

到现在，凌夜已然对这些麻木，时间应该是过去了十年的样子，而他还是没能走完这片平原，可这一路上被他所杀的生灵没有百万也相差无几。

奇怪的是，这一路上碰到的最强者也不过通虚顶峰，虽说费了一番力气，但还是被他击杀了。

另外，还有一个因素，他似乎从来没有感知到疲倦，而且这片血色平原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为他续力。

虽说并不是修为和战力，可却等同于战力，会在其受伤之时补充血气，疗治伤体，就等同于为其提供了战力。

然而，这一切还不是尽头，他感觉似乎已经过去了千年之久！

那股为他接续血气和疗治伤体的力量失去了效用，而死在他手中的生灵也不计其数，久而久之，凌夜自己也早已忘却。

他自身的模样也由少年变成了一个老翁，虽说看起来精神矍铄，但是他能感知到，寿元在不断流逝，再加上这千年来不断的屠戮，所带来的戾气，也斩掉了他部分寿元，导致他的生命，已然快走到尽头。

就在这一年，世界兽倒下了！

稀疏的毛发在岁月的侵蚀下白如苍雪，在其浑浊的眼球中尽显孤寂和麻木，在最后的叹息中带着一股绝望，轰然倒下，结束了它这悲凉的一生。

凌夜看着这一幕，感觉到这最终或许也是他的命运，但是，就算最冷血之人，也有亲近之物，他没有抛弃世界兽，将其尸骨，装进了灵镯，让世界兽死后也陪他一同征战。

他苍老的身躯，略显佝偻，一身破烂且带着浓重腥味的衣物早已随着血液凝结，就像一副战甲般，硬邦邦的同时却没有任何防御力。

他的发丝倒没有沾染血液，在寒风的鼓吹之下，随风飘扬！

手中的长刀也早已锈迹斑斑，铭刻上了岁月的痕迹，那是经过无数的生灵用生命的洗礼，才刻下的痕迹。

这千年来，凌夜早已麻木，曾经只是克制性的释放一缕魔念，而现在早已不在控制，因为不论是魔念还是负面情绪他此时都能随心掌控，因为这千年来的杀戮，早已浸透他的整个灵魂，让其完全陷入了麻木的屠杀中。

死在他手下的无数亡魂都无法让其魔念壮大，从而迷失，更何谈其他

不论是死灵哀嚎，还是戾气缠身，对于现在的凌夜，都已然不在重要。

因为在这片平原上，凌夜又渡过了三百年的光阴，他感觉他的生命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

还是那片昏暗中带着血色的苍穹，还是那满地都是尸骸的平原，凌夜走不动了，就地盘膝而坐，开始回想着他人生的一幕幕！

喜怒哀愁，全都在一瞬间涌上心头，过往的仇恨，烦恼，忧心，快乐，全都以一幅幅画面呈现在凌夜的脑海中。

他的亲人，朋友，妻子，仇人，敌人，全都曾闪过他的脑海，可他却无力在去寻找，因为他的生命，即将结束。

还有他身上唯一留下来的物件，青铜坠，这千年来，凌夜无数次想唤醒玉瑶，可却每一次都失败了。

就连他都已经无法在进入青铜坠的空间，更无法在御动青铜坠，这件至宝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所封印。

遗憾的是，青铜坠在它手上没有大放异彩，反而是被其葬送了，要在这无边无际的平原上化作一具白骨，随他一同消亡。

至于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凌夜这千年来反复思虑过！

他猜测，这很可能是那些大人物的一场游戏，就好像是斗兽一般，最终活下来的，也许才可以入他们的法眼。

而凌夜，已然成为了失败者，就连他早已恢复神智这个事，那些安排了其命运的人都没有关注，所以他注定要寂灭于此。

在最后的一段时光中，凌夜不在去想任何事，享受着难得的安静。

过去的千余年，他始终都沉浸在杀戮中，现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他放下了一切，不再想任何事，因为就算去想，也无济于事，他已经无力去做了。

曾经许下的承诺，一件都没做到，他只能带着满心的遗憾和违背的诺言，尘归尘土归土。

而下一世的他，还能记得起这些吗

“呦呵，那里来得老邦子，竟然还没死”

一道轻蔑的声音响起，就在凌夜的不远处，但是凌夜没睁眼，也不想在看片世界。

这就是一道因果，他因杀戮而生，最终也将因杀戮而死，也算是一个完满的结局。

算是告慰一下，曾死在他手中的无数亡魂。

此时的凌夜，满脸的暮色，皮肤褶皱横生，身躯早已佝偻变形，一头发丝也早已随着岁月的流逝脱落，只剩下稀疏的几缕，留在了其苍老的头颅上。

此时的他，身上散发着浓重的死气，那是寿元走到尽头的体现，他的灵魂更是在极速枯萎，会在其寿元流逝到终点的那一刻，随同消散。

在生命的尽头，他还想起一段话！

那是曾经在他意识模糊间，听到的。

“血流成河才是你的沐浴之地，尸骨成山才是你的眠息之所，死灵漫天才是你的真正乐园，黄泉涌度才是你的真正使命。”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由谁说出来的，但可以肯定的是，这是控制他的人为其安排的命运。

血流成河，尸骨成山，死灵漫天，黄泉涌度，这些他都一步步走过来了，没有一点偏差。

一路上的杀戮，汇聚了成了血色的河流，堆砌的骸骨化为了尸山，陨灭的灵魂化作了漫天的死灵，而到最后，才是黄泉涌度，成为了他自身的归宿。

他被当做了一个玩物，一个傀儡一般，操控了一生，被安排了命运，最后换来的却只是黄泉路上的孤独和叹息。

这些念头在凌夜的内心划过时，之前开口的生灵已然在这个时间快速接近。

然而，就当他要砍下凌夜的头颅时，却顿住了！

因为此时的凌夜开口了，带着一股怅然之色道出了一句话，“缘起缘灭，道陨遐思，一切都该结束了。”

“噗！”

那人在凌夜话语落下时，似乎明白了什么，但还是挥动屠刀砍下了他的脑袋，因为他与凌夜的使命一样，承载了杀戮的命运。

也就在这个刀起刀落的时刻，凌夜的寿元终结了，灵魂亦跟着消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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