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着脑袋转过身去,瞬间就看到忍着笑意的一张脸。贰伍捌中文
好像真的希望一切就这么发展下去,好像真的希望这小路永远没有尽头,两个人就这么走下去。
可自己明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甚至是不应该的。
这样下去。她会下得了手吗?
一个将她捧在手心的男子,她要亲手杀了他吗?
她心里一紧,手指不由得轻轻动了一下。
就是这轻轻的一下,江阔回过头询问她,“怎么。走不动了?”
怎么会走不动?根本就没走多远。
她摇摇头,摇到一半,忽的又点了点头。
江阔捏了捏她的鼻子,将她扯在身后,蹲下来。
“爬上来。”
“干什么?”她有点不好意思。
江阔笑了一下,没理会,将她拉在背上。背起来。
他的背很宽阔,她的身体很轻,虽然是上坡路,他却背着她轻快愉悦的走。
她揽住他的脖子,靠在她宽阔的背上,觉得很安全很安全。
这一刻。他不是动不动发怒的老虎,他变成了一只又乖又可爱的大猫咪。
她捋了捋他的头发,心满意足地凑在他耳边说:“其实我走得动。”
江阔笑了笑:“我知道。”
那声音竟然如此温柔。
她将他的头发与自己的结起来,淘气地笑了。
这时江阔忽然低声说了一句话。
他说,“我背着你走向三生石。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们可以同甘共苦的走过三生呢?”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他不满地颠了一下,“怎么不说话?”
“……”
他又颠了一下,“喂,你不会睡着了吧,这种时候不许睡!”
她嘿嘿的笑起来,“我没睡啊。你说的那个问题要三生石才知道。”
他想了想,说:“恩,那待会我们好好求求三生石。”
她却难过了,眼泪偷偷地掉下来。
她忽然想起三生石的传说来。
“那一世,你为古刹,我为青灯;那一世,你为落‘花’,我为绣‘女’;那一世,你为青石,我为月芽儿;那一世,你为强人,我为骏马。
我知道,我将生生世世与你结缘。于是我跪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他让我在最美丽的时候遇见你,求他让我们结一段美丽情愫。佛于是把我变成一棵树,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我慎重地开满了‘花’,朵朵都是我前世的期盼,颤抖的叶是我等待的泪水。然而你,无视地走过。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那不是‘花’瓣,那是我凋零的心。
我于是这样枯萎了,在我死去的那一瞬间,我看清了你脸上的惊讶,你捧起我的枝叶,泪湿衣襟。那一刻,我含笑。回到佛前,我泪垂不止,长跪不起。佛垂首,叹息。”
这不过是三生石的一世。
三生石的二世,在恋人身前自杀,不曾得到幸福。
三生石的三次,她的恋人忘记了她。
虽说是三生石,莫非就真的可以长相厮守吗?
即使是三生石,也身不由己呢。
她擦干泪水,睁大眼睛看着脚下的每一步路,听着森林里每一声虫鸣鸟叫,感受着他的体温……认真得不可思议。
她问他,“你会记住今天吗?”
她的声音里带了颤音,他没有追究,因为他的声音也带着鼻音。
他说,“你不会后悔吗?”
她故意装了刁蛮的样子,不满的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后悔啊?”
他呵呵笑起来。“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忽然背着她在狭窄的山道上奔跑起来,呼呼的凉风吹在耳边,吹起他们纠缠的发。
她咯咯的笑起来,仿佛又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年代。
三生石并不起眼。不过是一块看起来毫无规则的石头。
可来瞻仰的人很多,有很多情侣围在周围窃窃‘私’语。
他一直背着她走过去,引来人群一阵喧嚣。
那些人给他们让路,他于是畅通无阻的走到三生石旁,小心的将她放下来。
她抬起头看了看四周的树,古老的大树上到处挂满了许愿的红‘色’布条,在微风中漂浮。
他曾经挂在树梢的那一份,湮灭其中,根本不可寻觅。
他‘摸’着三生石上几个血红的大字,低声说道:“把我们的名字刻在上面吧?”
他说完斜过眼来看她。
他在问她。
据说把相爱的两个人的名字一起刻在三生石上。就可以缘定三生。
她也听说过这个传说。
可是又想起三生石无奈的三生来。
她别过眼,看到三生石边滚落的众多石头,那么多那么多,无端的就让人想起“海枯石烂”四个字来。
她笑了笑,走过去捡了一块不大的石头。
她将石头递给他。说道:“我们把名字写在这块石头上,然后把石头扔出去,看看很久以后还找不找得到,好不好?”
他一直看着她的反应,看着她犹豫,然后又举起那小石头期待的看着他。
那不是三生石。
她为什么拒绝?
还是不愿意吗?
他的眼里闪过悲伤。
但是她没有发现。
他没有拒绝她,或者说他不愿强迫她。
他接过石头来。说,“好。”
他们刻好了二人的名字,她将石头拿在手中摩挲了一阵,‘交’给他。
他按照她的要求将石头投得远远的。
石头才离了掌心,心底忽的就生出一种恐惧感来。
仿佛他扔的那块石头真的就是他们的三生……找不到了怎么办?
石头一落地,他就抬步想追上去。但是被寒‘玉’阻止了。
“你要干什么?”
“我去把它拿回来。”
她笑了,半假半真的说:“不可以哦,我们说好要过很久很久才来找的,你想违反约定吗?”
他闭上嘴巴,看着她的眼睛。没有再说话。
回程的时候,江阔沉默多了,隔着她一截走在前面。
寒‘玉’走在后面跟着,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发现他的变化。
念念带着涛涛在寺庙里找了一会,怎么也找不到江阔。
她没有心思再烧香拜佛,出了寺庙,寻找来时的马车。
马车果然还在那里,几个‘侍’卫尽职尽责的守着,看到她就恭敬地行礼。
“少爷呢?”
那人问道:“不是陪夫人上香去了吗?”
念念又问:“那郑姑娘呢?”
“郑姑娘没跟夫人在一起吗?”
念念十分疑‘惑’,想四处去找找,可一来人太多,二来带着儿子不方便,只得坐在马车里等着。
等了许久,天都要黑了,两人还没有回来。
她心里暗暗有了计较,可又奈何不得,十分委屈。
“夫人,”‘侍’卫再次问道,“不然我们先将您送回去?山上蚊子多,恐怕小少爷受不了。”
她看着怀里昏昏‘欲’睡的儿子,忍了又忍,终于答道,“那就走吧。”
可江府有更让人气愤的事情等着她。
念念又累又困地将沉睡的儿子抱下马车,前脚还没落地,就见绿衣和紫衣急急的凑上来,两人看了看两边的‘侍’卫‘欲’言又止,眼里是焦急的神‘色’。
她将儿子抱给下人,带着两人进了江蒲轩。
正屋的‘门’一关,两个丫鬟就忙不迭地说起来,“不好了,不好了小姐,人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