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读小说网-在线免费阅读小说 > 其他 > 怪医圣手 > 第七十六章

怪医圣手 第七十六章

作者:叶皓轩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4-10-16 10:05:19 来源:258中文

第76章

远隔百里, 河北沧州的一处别院里, 护卫肃立。

原如玉般温文尔雅, 公子哥一般的太子爷正在喝茶。他面颊微瘦, 五官更突出俊气, 穿着件利落的短褐衣,半挽的袖子露出手臂上的伤疤, 狰狞盘踞如蜈蚣一般,让他的右手几乎半残。

“太子殿下似乎对于被救,并不是很高兴。”周承礼一边喝茶一边说。

朱明熙嘴角一扯:“周大人救我, 不过是想要个名正言顺的筹码, 我高不高兴似乎并不重要。只是我没想到的是,原以为周大人对朱明炽忠心耿耿, 对这天下大抵是没什么兴趣的。却不知道周大人也有这个心思。”

周承礼自然不跟他说其他的, 只是微笑道:“权力甚是个好东西, 周某自然也不能幸免。”

“朱明炽派人追杀了我三天三夜。”朱明熙却笑了, “他自小就狠, 他养的狗不小心弄脏了我的衣裳。为了向我赔罪,他亲手拧断了小狗的脖子。周大人想与他争, 恐怕要小心了,不过周大人能在我身边蛰伏六年无人发现,也的确是能人。”

“殿下过赞。”周承礼说, “周某却对天下没什么兴趣, 只是突然觉得, 人是离不了权势的。朱明炽的皇位是从殿下手里夺来的, 殿下理应取回。殿下倒不必担心,周某自然会为殿下铺路的。”

朱明熙沉默,这两个月他经历了很多,再也不是原来那个太子爷了。原来的他天真愚蠢,现在的他再也不会了。

也许重回皇位的那天,就是周承礼杀他的那天。

但是活下去总是有机会的,他必须要活下去。

朱明熙缓缓叹了口气,语气柔和了许多:“长宁还好吗?他也是被我牵连了。当初朱明炽关在大理寺,我曾派他去灭口朱明炽,没想到现在朱明炽却登基做了皇帝,他的日子不好过吧?”

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周承礼的手微微一动:“你曾派她去灭口?”难怪当初他协助朱明炽取得帝位的时候,她显得如此震惊。

朱明熙笑了笑:“那个时候本以为他没有翻身的力气了。”

“她现在已经是大理寺丞了。”周承礼淡淡地说。

朱明熙有些惊讶地抬头。不降反升,这倒是奇怪了。当时他对赵长宁,的确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还想扶持他一路做纯臣的。可惜现在他在朱明炽的手下,朱明炽总不会如他一样善待长宁的。

他望着窗外的夜晚。他流离失所,母亲被人逼死,周承礼救的代价,就是他的手落下残疾,不能再握笔,狼狈得可以激起他心底任何的黑暗。他时常在心里问自己,一个人的一生,要经历多少苦难才算完,如果他要经历这些,为什么让他的前半生顺风顺水,得到一切世间美好的事物。他思考得很多,重新认识这个人世,很多事情,它就是这么无奈的。

朱明熙继续喝茶,沙哑地笑了一声。

周承礼神情冷漠,背叛朱明熙的人不止他一个,宋家原来也是□□,到今天这个地步不是偶然。原来的朱明熙,跟朱明炽的心计的确没法比,也许现在可以,但不过是他手里的傀儡而已。

周承礼吩咐下属好好看着他,走出了房间。外面夜风凉薄,幕僚跟在他身后,低声道:“七爷,二爷已经被都察院控制了,大少爷正在想办法救他,动用了他自己的势力……”

“这么多年,她也长进了。”周承礼嘴角微扯。

幕僚低声道,“属下还是不太明白,七爷您早就知道宋家有意加害,为什么不管……”

周承礼看了他一眼,幕僚顿时不敢说话,周承礼做事什么时候容许别人质疑过。但也听到周承礼解释说:“宋家总会选一个人下手的,我他们没那个本事动,要么就是长宁,要么就是赵承廉。而且多事之秋,他不做官也好,免得日后被牵连进这些事来。再者……”

周承礼没有再说下去了。再者倘若有一日他想不顾赵长宁的反抗得到她,那么赵家,就决不能有能与他做对的势力。仿佛身体里还有另一个人,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邪念和暴戾,十四岁的时候长宁就见识过他邪念的这一面,竟吓得她忘记了那件事,忘了也好,他希望长宁永远不要想起来。

“随她去做吧,收不了场我回去替她收就是了。”周承礼淡淡说。

幕僚拱手应了退下。

**

赵长宁揉了揉眉心,她已经见了都察院那个人一面,拿到了一份二叔的证词。

此人当初在大理寺的时候,赵长宁帮过他,让他免于牢狱之灾。此人很感激她,证词给她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了:“大人切莫牵扯深了,免得把自己也绕进去。里头□□,想整您二叔的,可能不止一方势力……”

赵长宁看了证词,凭他这些年判案的能力,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疑点和牵强处不少。单就说贪污修建皇陵的钱这一条,二叔再怎么蠢也不可能将自己的贪污的证据放在办公号房的公案上,让揭发他的下属随意翻到。而且贪污银两多达十万,这十万两银子,未入赵家的账,也没有找到赵承廉窝藏银子的地点,这么大一笔银子总有去向,不可能平白消失,证词里却丝毫没有提及。

也就是说,真的有人陷害二叔。

长宁靠着东坡椅沉思了一会儿,决定她得见二叔一面,很多事情只有他亲口告诉她,她才知道情况。到时候拿到二叔的供词,找到证据,才能替他翻案。

当她告诉陈蛮之后,陈蛮自然要阻止她:“大人,您这是何苦!虽然进都察院不难,但毕竟是违抗皇令,知道了您也会被责罚的……”

长宁叹气说:“二叔既然是被陷害,更不能不救了。既我是在这个位置,我若不救,家里也没有人能救他了。”

陈蛮想到那日大人受的委屈,就不愿意赵长宁去救此人。“那我替您去,您不能以身犯险。”

长宁虽觉得陈蛮忠诚,也笑着摇头,“你如何知道要问些什么,都察院大牢与大理寺相通,我用腰牌可进大门,但随后便需要都察院的牌子,我已经要得了一块,打扮成皂隶进去。你在外接应,找个与我身形相访的人装作我离开。晚上人少不好分辨,明晚就行动吧。”

“大人……”陈蛮仍然想劝,长宁摆手示意他不用说了。她既已经决定的事情,不会更改的。

这时候正房那边派人过来请,赵老太爷要找她说话。

长宁过去的时候,看到赵长淮正与赵老太爷下棋。赵长淮看到兄长过来,拱手喊长兄退去了出去。

赵老太爷让她坐下:“祖父叫你过来,是想跟你说那日的事,你也莫怪罪你二婶,她是心急了。”

长宁一手抓着棋盅里的子玩,一边道:“孙儿明白。”

其实一贯也是如此的,只是那天说话的人太多,她是实在忍不住了才出言训斥。否则她懒得管别人怎么说,做自己的事就好了。在外面被为难,回到家里还不被理解……那天她的确太累了。

赵老太爷轻轻叹气:“祖父老了,现在家里一切交给你管,祖父是放心的。你二叔这些年虽然……不说绝对是个清官,但贪污修建皇陵的银子这样的事,他一定不会做的。你一定要帮他,否则这一关,他必定过不去了!祖父知道这事难办,但你就看在祖父的面子上……”

“祖父此话见外。”长宁淡淡道,祖父这话,是当她真的冷血无情么。

赵老太爷眼眶微红:“唇亡齿寒!你二叔倘若倒了,你在官场必定也难以支撑。祖父也说句实在话,你七叔毕竟不是赵家人……”

长宁看着赵老太爷许久,不知道什么时候,祖父已经如此苍老了。那天他虽然出言袒护自己,但心里肯定是有疑虑的。他老了,总是会犯糊涂,总是会优柔寡断的。“孙儿知道,祖父放心……”棋子在她的指尖转了转,她轻轻说,“孙儿会把二叔救回来的。”

一把棋子被撒入棋盅中,长宁拱手告退。

她头也不回地出了正房,随从很快跟了上来。长宁看到祖父的影子投在窗纸上,一道拉长的剪影,久久未动。

要救二叔,长宁必定会做出牺牲,也许会将她也牵扯进去。祖父知道,他为官几十年,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长宁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她是嘲笑自己,毕竟还是孤单的。

她刚回头,就看到赵长淮站在不远处。

风吹起他的袍角,他看着她微笑说:“哥哥何必过得这么苦,哥哥生性柔软,若将管家权交给愚弟,想必哥哥也不会这么烦恼。”

赵长宁不太想理他,她从他身边经过只抛下无聊二字。

真是长兄的一贯作风。赵长淮笑着看着长宁远去,他倒是不担心什么,反正二叔这个事想翻案,简直是比登天还难的。

赵长宁……必然会做出损益自己的事来。他就等着看好了。

***

次日长宁下了衙门后便向大牢而去。

此时天色渐晚,晚霞如锦缎一般铺在天际,染出飞檐斗拱的峦影,长长地斜投在路上。长宁本还在小憩,突然听到外面有动静,她挑起帘子,看到前面有人挡住了去路。

兵马司封路盘查,魏颐正坐在马上,百无聊赖地看着周围的景色。

长宁皱眉,让车夫赶紧停住。魏颐他一个京卫指挥使,怎么会这般拦在路上,而且还在她的必经之路上,还是别和他碰上吧。

“掉头,走胡同小路绕过去。”长宁低声嘱咐车夫,很快马儿就掉头了,潜入了旁边一条专门卖绸缎的胡同。这胡同里都是卖布的,绸缎庄子,麻布布,应有尽有。马车很快一溜烟跑过去,等看不到魏颐的身影了,长宁才松了口气。

马车一拐弯,就从绸布胡同拐了出去,进了另一条僻静的小胡同,也让夕阳染得金黄。

长宁又闭上了眼睛准备再歇会儿,马车却突然停下来了。

车夫的声音颤颤巍巍地响起:“大人……军爷大人拦住咱们了。”

不等他再说,赵长宁已经听到了个熟悉的声音,声调懒洋洋的:“赵大人见在下就躲,实在是伤透了魏某的心。不得已只得在这里堵了。”

这人怎么阴魂不散的!

赵长宁撩开了车帘,也没有出去,只坐在马车里说:“上次想必已经跟魏大人说得很明白了。魏大人何苦再来为难下官。”她看到魏颐后面是一字排开的护卫,心里暗想不好。

魏颐却微笑着说:“大人不必紧张,我不是奉公办事。只是听说大人的二叔出事了,魏某不巧在都察院有些门路。大人若是愿意,魏某必定倾力帮忙。”

赵长宁向后靠去,微微一笑说:“魏大人,我自小就知道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不知道魏大人何故如此好心?”

“自然没有。”魏颐继续笑,鞭子在手里握了握,“——不过是想赵大人嫁给魏某而已。”

赵长宁差点被他哽到,四周车夫、护卫的表情也有些扭曲。魏大人疯了,好男风,把人家少年大人堵在胡同里不放都算了,他竟然还想娶人家!

“魏大人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长宁嘴角微动。

“自然知道。”魏颐根本不在意周围人是什么目光,而是看着长宁,脸带笑容语气认真地说,“魏某诚心想娶大人,大人不必忧心,魏某必定善待大人,绝不纳妾,虽我原来有些风流的时候,但那毕竟是过去了。无论大人想要什么,魏某都会给你寻来。若长宁嫁与我,二叔的事就是自家的事,我自当尽力。”

赵长宁看着魏颐许久别过脸,嘴角抽动,魏颐太不按套路出牌了。大庭广众,他说娶个什么鬼啊!

“魏大人的心意赵某心领了,只是赵某如今还有要事要去做,魏大人可否改日商量?”长宁想打发他。眼看着太阳快要落山了,约定的时间也快到了。

“哦?”魏颐却听到了其中的重点,眼睛微亮道,“长宁的意思是这事可以商量?”

“自然的,可以商量。”赵长宁点头,甚至还难得笑了笑。她只想赶紧把魏颐哄走。“只是赵某现在无空,魏大人您看……?”

魏颐却心中一柔,她的笑容染在夕阳中,宛如暖玉生辉,他第一次看到她对他笑,原以为她冷淡得不会理他呢。

“好,那我明日登门拜访。”魏颐笑道,“到时候必定带上媒人聘礼,礼决不会薄的。”

说罢招手让撤。

赵长宁本想终于是打发了他,明日他带媒人上门再推脱就是了……片刻后她反应过来。等等……媒人??

她刚才说的商量,只是商量而已啊。又没有说要嫁给他!赵长宁立刻出了马车:“魏大人,你留步,你要带什么媒人?”

马蹄声哒哒地响,魏颐根本听不到她在后面喊,很久就不见踪影了。赵长宁有点头疼……这个武蛮子究竟要干什么!

正事要紧,她再揉了揉眉心,吩咐车夫赶紧往大牢里去。

这个时候大牢的守卫是最松懈的,长宁用了腰牌很容易进去了。接应的陈蛮也安排了人另替她以‘赵大人’的身份进去。都察院都事在里面等她,替她提着盏油灯照路:“大人切记快些,这里看守严格,还有锦衣卫在巡查。”

“这次多谢你,你先出去吧,一会儿我自会出来,免得连累了你。”长宁低声说。

她此行太过冒险,很容易被人发现。

都事苦笑:“没有您替我翻案,我未必还能保住这条命,谈何感谢。您只有一刻钟,左转第三间便是了。”然后都事递给她一盏油灯,自己退出了门外。

长宁接过油灯,缓步往里面走。牢房阴暗潮湿,味道也难闻,若不是她提着油灯连人都看不清楚。到了第三间站定,只见炕床上坐着个身影,提灯一照,那人似乎被光晃住了,便拿手来遮。长宁才看到赵承廉潦倒落魄的样子,又瘦又脏,这个人……怎么会是二叔!

赵承廉从来与父亲一样,都是风流潇洒,清俊儒雅的。

“二叔……”长宁嘴角微动,“您现在如何了?”

赵承廉这才看清楚,提着油灯的狱卒不是别人,正是赵长宁!他一时激动得喉头发哽,许久说不出话来。经历几天漫长的恐怖折磨,再见到一个熟人的时候,自然是激动得不能自己了。

赵承廉不动声色地紧了紧拳头,才忍下了激动,干燥的嘴唇张开:“你……怎么来了,这可是违抗圣旨!”

“别的话就不说了。”长宁知道时间来不及,直接切入正题,“家里都急着救您出去。不过您的证词我已经看过了,疑点不少,只是我却难找到证据。您可否有能自证清白的证据,现在就要告诉我。”

赵承廉听到这里,眼里露出一丝冰冷犀利的光:“我以前……虽不说是多正直的清官,却也知道凡事可为不可为,拿贪污皇陵饷银,嫁祸同窗官员来栽赃陷害我,当真是耻辱!那随从我素日待他不薄,没想竟如此容易投靠了别人。”

赵承廉也知道时间紧迫,叹了口气继续说:“我有谢楠贪污的证据,足以洗刷我的罪名。但都察院都是他们的人,连锦衣卫也想置我于死地……我自然不敢拿出来。”

“证据您放在哪儿了?”长宁问。

赵承廉道:“放在詹事府的抽屉中,我也是后来搜集到的,本想着人已经死了就不必上交了……”

赵长宁一顿,然后看着他说:“二叔,您詹事府、家中书房我已经派人搜查过了,什么东西都没有。”

赵承廉也回过神来,他们抓他的时候,自然已经把他的东西清理得一干二净了。赵承廉顿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长宁却沉思了片刻:“您告诉我证据是什么方面的,我再替您去查就是。谢楠与河工商人可有信件往来,藏银地点。还有您的随从,既然敢诬陷您,要么是受了钱,要么是家人被威胁。您告诉我他籍贯何处,我去找证据。”

果然还是他查案子的思路清晰,甚是聪明!

赵承廉细细说来。长宁多年读书已经练就了听过不忘的能力。大致记下来来,本想再详细问些证据的问题,却听到有动静响起。

“我得先走了。”长宁低声,左右一看,立刻后面的过道避去,躲在刑讯室里屏住呼吸。不过已经太晚了,火把的光亮很快亮起,大群的护卫涌进来,将周围照得无所遁形,看来是早就有所准备了。

随后进来的一个是陈昭,另一个是都察院的官员,将赵长宁所藏之处团团围住,她倒是没地方躲了。

长宁心跳顿时漏了一拍,她倒是还算镇定。

陈昭从下属手里拿过火把,凑近了照她的脸,冰冷地笑了笑:“这不是赵大人吗?怎么,想劫狱吗。”

赵长宁淡淡道:“陈大人此言差矣,我若想劫狱,二叔自然不会还在牢里。”

“身为大理寺的官员,知法犯法,想必赵大人比我更清楚究竟该如何处置吧。”陈昭好不容易抓到了赵长宁的错处,很想置他于死地,于是逼问道。“你潜入都察院,是不是想跟你二叔串通,你也是他的同党,好救他出狱的?”

陈昭早知道都察院有人吃里扒外,通了赵家的人,那个人没逮到,反倒是逮到了赵长宁。简直就是意外收获。

他手一挥,立刻就有锦衣卫冲上去压下赵长宁。她毕竟只是个女人,手骨捏在身后拧得生疼,立刻被压下来。旁边赵承廉也听到了动静,嘶哑地大喊:“陈昭,你有什么冲我来,别动长宁!”

陈昭啧了一声,他没管赵承廉说什么,倒是赵长宁的眼神冰冷至极,让他很不舒服。很快他决定不杀赵长宁,不如留她在这里,享受一下刑讯室的这些刑具好了。

陈昭走到她面前,意蕴悠长地笑道:“既然赵大人不肯说……那么赵大人身为大理寺丞,想必对这些刑具也是了如指掌的吧?赵大人说说,我若是施在你的身上,这该是什么滋味呢。若是赵大人向我求饶,我说不定还会放过你。”

赵长宁看着他那张与陈蛮相似的脸,冷笑道:“你不过是个陷害别人冷血无情的畜生罢了,休想我求你!难怪这些年落得众叛亲离,幼弟失散,连个下落都找不到的下场!”

陈昭皱眉,突然就变了脸色,然后一把拧住她的喉咙:“什么幼弟——是谁告诉你的?”

赵长宁不过就是想拿这个吊着陈昭,没想竟然真的抓住了陈昭的七寸,看来那个弟弟,对于陈昭来说是真的很重要。她自然不能说实话,因为她不知道陈蛮究竟是不是他弟弟。

她继续说:“蛮字——陈大人应该知道吧?”她只用一个模棱两可的名字来告诉陈昭。也许这个名字代表他所恨的庶弟,也或许代表的是他的亲弟弟。

陈昭一开始以为赵长宁是说谎吊他,但当赵长宁说出蛮字之后,他心里就已经确定了几分。弟弟的乳名就是蛮儿。这些年他从未停止过找寻弟弟,他最亲密的亲人就是母亲和胞弟,不是一个母亲肚子里出来的算什么兄弟。母亲因为弟弟的事,这些年精神也不太好,所以弟弟算是他唯一有感情寄托的亲人了。他心想着这些年弟弟在外面肯定流离失所受了很多苦,他得把弟弟找回来,好生地对弟弟。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陈昭继续冷冰冰地问,“说清楚!他在哪儿?”

赵长宁如何肯说,闭嘴不答。

陈昭平息了怒气,冷笑道:“既然赵大人什么都不肯招,那就别怪我动刑了。”

说罢叫人准备了盐水皮鞭子过来。他试了试软硬是否合适,沾了盐水撩起就往赵长宁身上抽!啪的一鞭子毫无缓冲,长宁疼得嘶了一声,立刻就觉得伤口火辣辣的,疼得出奇!她咬住牙忍了。但没等她缓口气,第二鞭、第三鞭紧接着就抽了下来。

她来这里本来就是冒险的,早就做好了承担后果的打算,打便打吧,该受的总是要受的。既然她答应了祖父要救二叔出去,自然知道会面对什么。

都察院岂是这么容易能闯的地方,所以她让都事先走了,早料到会被抓。但只要知道了二叔所说的证据,能把他救出来,被治罪也无妨。

赵承廉被关在牢里,大概也猜到长宁在挨打。这个侄儿一向是细皮嫩肉的……他气得浑身发抖,这些人欺人太甚!如果他不是身陷囹圄,他可以冲出去保护他,但他只能无力地抓着囚牢嘶喊,竟生生出了眼泪:“你们不要打他!我什么都招了,别打他!”

赵长宁本想说“陈大人若继续打,那这个人在哪里,我是永不会告诉你的”。但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远在皇宫,有个人快速地穿过了抄手游廊,在台阶前跪下道:“陛下,陈大人抓住了赵长宁,正在……严刑逼供!”

堂上的帝王,失手打翻了放在面前的朱墨。

他盯着面前那摊朱墨许久,晕染开的朱红色,沾湿了他的奏折。

“带金吾卫,去都察院。”朱明炽随即面色速冷地从龙椅上站起来,自己系上了斗篷。“都察院给我围住,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出入!”

“陛下!”那人道,“都察院大牢那样的地方您去不得,况且此事夜深……”

“滚。”朱明炽一声冷斥,沉着脸往外走。

……

十多鞭子之后,陈昭停手了。他把鞭子扔给下属,再度走到了赵长宁面前,捏住她的下巴,看着伤痕累累的赵长宁柔声说:“赵大人,两件事你要交代清楚,第一,你潜入都察院是做什么的。第二,那个名叫蛮的人在哪儿?”

“第一,无可奉告……总之我没有劫狱,最多只是违抗皇令,自然有皇上来处置我,还轮不到你陈昭。”赵长宁声音断续地说,“至于第二条,恐怕要麻烦陈大人放我走之后,才能以实相告了。陈大人想必知道,我这个人意志坚定,寻常的法子恐怕是让我张不了口的,陈大人恐怕也会落得个残害朝廷官员的名声。”

她抬起头,血痕沾染衣襟,笑容却好看得有几分凌厉。

她早准备好了,让他打一顿,然后放她走。

陈昭冷哼了一声,他正想再试试赵长宁的嘴有多硬,突然外面有人慌张地跑进来,跪下禀报:“大人,皇上……皇上御驾亲临!”

皇上过来了!这怎么可能,大牢是什么地方,深更半夜的,他怎么会过来?

陈大人私自打朝廷命官,这毕竟是私刑。

众官员正疑惑,只待一声‘皇上驾到’,众官员纷纷跪下。陈昭自然也跪下了,长宁模糊听到他来了,倒是说不出什么感觉。

更加明亮的火把很快就涌了进来,大量金吾卫涌进来包围了牢房。披着灰鼠皮大氅,戴金冠的高大男人自分开的金吾卫走进来,英俊的左额上一道伤疤,正是朱明炽。此人一出,便是无形的压迫向人袭来。

在场诸人,不少是第一次面见到皇上圣颜,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都察院里。一眼不敢多看,吓得伏地发抖。

“皇上,微臣抓到赵长宁夜探都察院……”陈昭正欲辩解,却发现朱明炽根本就没有听他说。

朱明炽看着伤痕累累的赵长宁,便是她想杀自己的时候,他都没有动过她一根汗毛。如今不过就是夜闯都察院而已,闯都察院怎么了,只要她愿意,她想闯皇宫都随她!只要她想当,这个都察院都御史的位置他都能让她当。陈昭竟然敢打她,还把她打成这个样子!

他听了陈昭的话,走到他面前站住。

陈昭察觉到朱明炽不高兴,他这个人不高兴的时候,就喜欢以气势来压人。“皇上,微臣并未……”

话音未完,就被啪的一声巴掌打断了!他的手劲不是开玩笑的,打得陈昭口中顿时腥甜,脸疼得都木了,什么知觉都没有,只是眼前一阵地发晕。然后听到朱明炽冰冷地道:“你先给我滚出去,明日算账。”

众人都有些不解,皇上夜闯都察院大牢,还打了陈昭一个巴掌……难不成竟是为了赵长宁!

他何德何能,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怎么能得到皇上如此特殊的对待!

长宁感觉到自己被谁放下来,拢紧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味道她是熟悉极了的。

这个人把她抱起来,然后在她耳边问:“疼不疼?”

终于置身一个温热的怀中,长宁竟然莫名抓着这个人的衣袖。他竟然会有如此柔情的时候吗,长宁知道这个人是不会伤害他的,她往他的怀里蜷缩进去,大概是意识模糊了,她说:“疼……”

又疼又累,好想就这么不管不顾地睡一觉啊。

“很快就不疼了乖,没有事的,朕在呢。”朱明炽看她如个孩子般,从来没有这么软弱过。他也仿佛被什么感染了,语气变得格外轻柔。将她搂得更紧,立刻大步朝外走去。先给她治伤要紧!……别的人事,再慢慢算账!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