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 道一倒也没非要带吴泽走,便就停住脚,等楼石吩咐
楼石冲唐祭酒一揖,道“道一,拿东西给唐祭酒瞧”
道一忙猫着腰,躬着身子凑唐祭酒跟前,行了个大礼道“祭酒爷万福”然后双手举着将那纸包递到唐祭酒的眼前
唐祭酒见围上来的人较多,对楼石道“有老夫在,料他也跑不了不知可否看老夫面子,先将吴公子松了绑,咱们去那边厅里说,皇上定人罪,还要三堂会审不是?”
本来楼石与吴泽并没什么过节,若说吕倩代表的是楚王的话,那么吴泽再蠢再笨,却也是韩王的情面按理说,楼石现在两面都应该敬而远之才是上上之策自阮媛与楼石说完上辈子的事后,楼石倒是静下心来思索了很长一段时间
然后最近楼书的身体虽然没见大好,但也是真的见好所以,楼石虽然没将阮媛的话学给楼书听,但也委婉地谈了些,然后父子两个倒是推心置腹地讨论了朝许多的事当然就包括,将来谁能当上太子、或说谁能会是下一任的皇上
但是,当楼石看到阮媛因吴泽的一句话,气得脸都红了的时候,便就将他与他父亲之前谈论的话全忘到了脑后他只想要阮媛不再生气,他要出手惩戒吴泽即便伤了背后韩王的情面,即使别人将他列到楚王队里,楼石这一刻也觉得无所谓
以前,楼石喜欢唐芷的时候,没少来唐家,与唐家的五个儿子,尤其是老五唐斐特别要好后来出了阮媛的事情,唐家兄弟才开始有意无意的疏远他
所以,楼石一直将唐祭酒当成长辈敬重现在,这个让楼石一直敬重的人,虽然微笑着,但祈求的味道溢于言表
楼石与唐家的纠缠,阮媛一直都知道的俗话说得好,不看僧面看佛面阮媛若感觉不到楼石喜欢她,那是装的人就是这样,当你不喜欢一个人,却知道那人喜欢你的时候,便就像捏住了一个那人的把柄在手似的
阮媛突然能理解楼石上辈子为什么会对她那样的肆无忌惮了她现在好像也生出那样的心思来,她想知道,她在楼石心里,到底有几斤几两重虽然她现在一点儿都不再喜欢楼石了
所以,阮媛也笑睥睨着楼石,想看他如何选择
楼石给道一使了个眼色,道一便就过去先将吴泽嘴上的布拽了下来,还没等解开绳子,吴泽一被按着他的两个兵士松开,便就哭天抢地地冲跪到唐祭酒的面前道“叔叔,快喊人将楼石抓起来,他……他太目无人了,他这样做是瞧不起叔叔……我是被冤枉的……”
唐祭酒见吴泽越说越不像话,怒道“还不快住嘴,你也是大家公子,上面有我、再还有王爷,还不快等着让人将你松绑,却在这儿丢人现眼?看你说的都什么话?楼世子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吴泽被训斥得一声不敢再吭两名巡城兵上前,给吴泽松了绑吴泽站起身来,偷偷瞪了眼阮媛身后的吕倩,一想到吴泽先就要说出口的话,吓得吕倩直缩脖子
刘贵见了,不禁心生恻隐之心其实只要是个人,都大概能猜出吴泽的后半句被阮媛巴掌打断的话刘贵往前挪动了下,与阮媛齐肩站着,刚好拦住吴泽的凶狠眼光
阮媛不乐意了,冷笑道“吴公子的眼睛往哪儿瞅呢?怎么,恨我刚打你了?”
唐祭酒一瞪吴泽,吴泽便就没骨头地缩回唐祭酒身后,垂着眼皮子,面色阴郁
唐祭酒对着楼石一拱手道“得罪了,楼世子多担待些,他还年纪小,不懂事也是有的这里乱,不若我们去阿物方屋,几位王爷、吴家人都在哪儿呢,正好也让他们评评理他虽然是我们唐家的女婿,但毕竟还是当着吴家人的面,无论楼世子如何处置,与我们唐家就没有关系了”
楼石并不想为难唐祭酒,笑道“行,多个人评理也好,省得再说我冤枉了他”
唐祭酒便就做了个请的手势楼石对阮媛几个道“你们也一块儿吧”
阮媛想去,刘贵却看出吕倩面露难色于是道“我看吕姑娘气色不好,不如就让她在这儿休息吧我在这陪她,也好有个照应万一有什么事呢?吕姑娘脸色真的很差”
唐祭酒笑道“要不请个医生给吕姑娘看看吧小姑娘吓着了”
吕倩大惊,面色更白了,慌慌张张道“不用不用,我没事,在这儿坐坐就好了你们不用管我,我不要医生不要”
刘贵瞅着唐祭酒皱了皱眉他似乎从唐祭酒的话里,听出了不怀好意于是边安抚吕倩,边道“既然吕姑娘不乐意请还是算了,看样子大概也就是乏累了,唐祭酒事情多,就先忙去吧学生在这儿呢,若有什么事,定会让人通知唐祭酒”
阮媛自然也不能让唐祭酒喊了医生来,就要说话楼石却不紧不慢地瞥了眼吴泽,道“了毒药也说不定呢也不知道吴公子那纸包里是什么,一会儿先喊个医生来瞧瞧吧不给吕姑娘瞧,也得瞧瞧是什么药不是?”
本来唐祭酒还想在吕倩身上做些章,一听楼石的话,笑着对齐贵道“吕姑娘既然身体不舒服就留这儿吧,这位公子不知道谁家的?那就劳公子多费些心,看着点儿,别让吕姑娘出事才好”
刘贵礼貌地回道“学生姓刘,家世并不贫寒,仰慕唐祭酒而来的”
唐祭酒却知道今天的菊宴,没有平白放出的请柬但现在不是弄清刘贵到底是怎么进来的事说完话,转过身便领着楼石等人,往阿物方屋走
跟在后面走的阮媛,却就开始琢磨阿物方屋出自哪个典故想了好一会儿,也想不出来眉头紧锁楼石回头见了,放慢了脚步,与阮媛齐肩,小声笑道“阿堵物”
阮媛恍然大悟道“那园子里种的全是金钱菊?”
这典故出自《世说新语》,王夷甫清雅,嘴不语钱其妻不信邪,趁着王夷甫睡着了,用钱将床围了起来结果王夷甫起来,看见四周全是钱,便使唤婢女,让婢女将这些阿堵物移开
宋时的史铸又做过一《金钱菊》的诗其有两句“未解济贫行世上,且图买笑向樽前”
阮媛心想,附庸风雅,也不过如此了
楼石见阮媛一下子便就想出来,不觉有些引以为豪地笑了又见阮媛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又笑道“人就这样,一样东西,若是直接说了名字,便就俗不可耐了,非要七转转的,才显出与众不同来我们武将出身人家,开始时,就总吃到这个面的亏,所以你看京里但凡站住脚的武将之家,便就都要了命的让子弟学习也不过是不想让人笑话罢了”
阮媛歪着头冲着楼石一笑道“那楼世子也是被逼迫着学的?你以前不是一直都在边关,哪儿有时间看这些闲书?”
楼石道“你只看到你表兄手不离书,你以为我在回心斋里,都在干嘛?”
阮媛撇嘴,心道爱干嘛干嘛,跟我有什么关系?这辈子我不知道,上辈子,你敢拍着胸脯说你没和小雨厮混,那孩子哪儿出来的?
楼石才要说话,唐祭酒回身道“人都说你们小夫妻在闹别扭,怎么我看感情还不错呢可见这传言都不可信的”
他们已经走到一处院门口,门是柴扉,两边是细树枝架的篱笆里面的金钱菊一簇一簇地盛开着,非常地好看正应了《金钱菊》诗的前两句,“阴阳铸出绕蓠边,露洗风磨色灿然”
楼石快走两步,错唐祭酒半步进到阿物方屋的院子里
门上两名做农家女打扮的婢女,盈盈冲着众人行礼,然后将柴扉打开,放众人进去阮媛这一路看得直咂嘴,觉得什么叫奢华?这才叫低调的奢华呢与唐家相比,自己简直就是深山老林里出来的泥腿子,暴户
唐祭酒很聪明,虽然承天帝的儿子也有没请的,即使是装样子,他还是将承天帝封了王的儿子,楚王、韩王、齐王、吴王、魏王、鲁王请了来
请柬是下了,但并不是所有的王爷都会来这也是唐祭酒一开始便就打算到了的除了楚王让儿子来之外,楚王的一母弟弟吴王自是与自己的亲兄长一条战线,也就意思意思地也派了儿子赵璝来
然后皇子吴王赵炫,也就是上辈子最后被承天帝封为太子的那一位,竟然也没来当然,吴王给出了一个极为合理的解释他快生日了,而他的生日正是吴王生母的忌日,所以他要斋戒,为生母祈福禳灾,请和尚做法
看理由多么的充足?
魏王是和鲁王赵焕一块儿来的赵焕虽然二十,儿子也有了,但正妃承天帝还未给他娶所以现在依然住在十六王宅里魏王来时曾笑说,借此机会给他寻房媳妇结了婚,便就可以立府独立了要不然现在连个像样的家都没有
可以说,唐祭酒将承天帝但凡成年的儿子全请了,当然,除了郑王之外又算准了谁会来,谁不会来,所以才会安排在这儿,供这些个王爷、王世子们暂停换洗、逛园子累了休息的地方
这地方既偏,又清幽大片的菊花又没有,小金钱菊成簇,却不像别处长得那般欺人人在外面的菊园里行走,像是菊园的点缀而这里,才是真正的赏菊
房间是板质结构,四面都可拆卸如果将墙板一撤,就是一个飞燕顶的大亭子,极实用,又漂亮
王妃们都在女眷那边,若不是厅里有漂亮的使女,阮媛便就显得有些突兀了
韩王坐在厅内最上的位置,然后依次坐着的是魏王和鲁王而另一边坐着的,则是吴太尉的儿子,吏部尚书吴钊,也正是吴泽的父亲
而吴钊的嫡长子吴涛也在屋内
先唐祭酒被丫头请走,屋内的人便觉出定是有事重回来,见带来了楼石、阮媛,还有吴泽,吴家人先就感觉出不对劲来
吴涛做为小辈,倒是很会见眼行事他父亲不好做的,他便就做了忙上前不等唐祭酒说话,先道“楼世子来了这么半晌,刚在院子里碰见,转眼便就不见了你这是来了,若再不到,我都要打人去园子里寻你去了”
瞅了眼阮媛,又嘻笑着一揖道“这位定是嫂夫人了?初次见面,失礼了”
无论吴涛如何拦话,楼石总要和三位上坐着的王爷见礼,然后便是吴钊,阮媛只低头头跟在楼石后面行礼唐祭酒让楼石上坐,然后又推辞了一番,大家才各自坐下丫头们上茶上果子什么的,各种忙
阮媛之所以跟来,就是为了看吴泽倒霉的支着脑袋,就想看这事怎么解决
厅上的人都非常沉得住气,只除了阮媛和吴泽以外阮媛暗自着急,见他们说天说地,谁也不提吴泽的事,以为这是要扯过去
可是吴泽却不这么想,他怕楼石恶人先告状于是趁着众人说话间隙,见大家都不理他,急急地扑到韩王跟前道“王爷要为小臣做主小臣是冤枉的”
如果眼神可以杀了,吴钊真想将吴泽直接杀了算了
楼石轻笑,自己作死,这是拦也拦不住
吴泽这一闹,韩王想装傻都装不成魏王笑着冲楼石使眼色,楼石对着魏王略低了下头,算是回应鲁王半趴在桌子上,一只手托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韩王极不愿地问道“这没头没尾的就说为你做主,你是冤枉的,到底什么事,说清楚了我才好处置”
于是吴泽好像就怕有人不让他说话似的,急促地将他地遭遇学给韩王听韩王简直就当听着了个笑话,怪着声音问“你说楼世子当着众人的面,将个纸包扔地上,陷害你?”
吴泽点头
韩王又问“你说那纸包是泰康王世子的?”
吴泽又点头
韩王道“你觉得你说的符合常理吗?你要陷害人,会这么陷害?今天菊园里来的人非常多,人来人往的,你当楼世子傻的?换个说法,要你,你会这么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