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的风夹杂着水气拂在面庞上,凉彻心扉。 李沉舟终于因失血过多而站立不起,跪倒了下去。郑疏雨将其扶到一棵树下,背靠着歇息。归字谣这才注意到李沉舟的剑伤,她疾步而来,为其疗伤止血。 妙玄与别辞各持一剑,锁死张乾左右两侧。 甄圆长嘘一口气,他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终于平息稍许,他低声道:“张真人,带我们去见钧君吧。” “见他?他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多活了几年的老怪物罢了。”张乾终于将心底的话讲了出来,竟是如此酣畅淋漓。 妙玄见他无悔改之意,抬剑急突而去,手中青锋如电光石火,一时间乱人耳目。 张乾并未束手就擒,他横踏足下定光剑剑柄,剑身翻转三道落入他手。张乾侧身一闪闭其锋芒,又以定光反手袭来,一剑将妙玄的外衫刺破,剑尖染血。 “无能辈,也敢欺压到我头上来了?”张乾大喝道,他仍是那个傲立于地的苍君。 定光一出,光又淡。别辞借微末之光,于右手间聚气成剑,向那张乾挥砍而去,一颗古木被横劈两截,待得众人眼能着物,那老道士已然不知去向了。 ...... 李沉舟虽是身受重伤,但也无性命之忧,却不知为何,归字谣的眉眼竟是渐渐湿润, 甄圆问道:“怎得,心疼你这未来的女婿?” 归字谣不语,她褪去少年饶外衣,又见着了其身背上的诡异图案,如她所料比先前要淡却了许多。 归字谣喃喃道:“菩提世界不好吗?” 李沉舟睁开眼。摇了摇头。 归字谣兀自起身,冷冷道:“谁与你这子话了?” 李沉舟一愣神,低下了头,这才发觉自己的剑伤已然痊愈,他合上衣衫艰难地站起身子正欲道谢。归字谣却是连连摆手,背过身去了。 甄圆苦笑道:“你这位阿姨似乎不怎么待见你啊。” 李沉舟痴痴地望着归字谣落寞的背影,若有所思。 论精气神,还得属那郑疏雨最是充沛,方才大战一场,他现在又就跟没事儿人似得,又窜到了李沉舟身侧,他问道:“沉舟,你是何时学着的华山剑法,是不是别辞这家伙偷偷传授你的。” 这一番话一经出,不仅别辞眉头一皱,就是那甄圆也是幡然醒悟,他一抱拳,道:“对啊,你你偷学了个一招半式狂风剑诀嘛,甄道长佩服,可你为何连那道剑势也是融会贯通?” “沉舟,他,知我华山道剑势?”别辞愣住了。 郑疏雨一脸狐疑地瞧着别辞,道:“这子就跟你这个华山道士走的近,你还在这装傻充愣,不是你干的还能是谁?” 别辞矢口否认道:“怎么就是我了,李沉舟并非我华山弟子,道剑势如何也不会传授于他的。” 甄圆摸着自己的双下巴,淡淡道:“这就有趣了,不是别师兄,还能是谁呢?” 别辞站起身子,他仍是不相信这二人言语,他要那李沉舟亲手操练给自己看。 “三环套月式,你演练与我看看。”别辞道。 前一秒李沉舟还想为自己辩解,可当他听得三环套月这几个字眼,那一整套剑招路数却是浮现与脑海之中,他微闭双眼将心中所见一五一十地施展了出来。 别辞又道:“这,怎么会?还有那地无极式,让我看看。” 李沉舟如法炮制,又将这地无极式有板有眼地现于众人眼前。 别辞潜心苦练多年,才触及道剑势之门径,于李沉舟而言却是信手拈来。 甄圆瞧着李沉舟,露出诡异的笑来,他道:“别师兄莫不是嫉妒沉舟?” 别辞摇头答道:“只是好奇罢了,毕竟......毕竟他并非我华山门人。” “或许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李沉舟思虑许久缓缓开口道。 众人眼光一同望去,连同一直背身而立的归字谣也微微侧过了头来。 李沉舟摊开手掌道:“我,我向烛九阴借了三千年。” “三千年!”郑疏雨下巴差点吓掉了。 甄圆也是眼珠子险些掉了出来,他当然知道这子在烛龙殿与那烛九阴有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可他如何也想不到这遭一来便是三千载。要知道他陪着李沉舟在雪竹林呆了三年,差点要了他的老命,三千年......这子是如何熬过来的呀。 李沉舟咽了口口水,继续道:“这三千年里,我从未间断的练剑,可以我已经将**磨炼至极致,如此我才敢站在这不周山下。” “真是个呆子,仅仅如此还远远不够,但你的元神竟也失而复得,这就玄妙得紧了。”甄圆着侧头望向一旁的归字谣。 “纵使你剑修三千载,但也无法解释你是如何习得道剑势,难不成是自己顿悟?这绝不可能。”别辞低声道,他仍是觉得这个子未实话。 李沉舟却也无力辩解,他确确实实不记得有人教过他这些剑招,可自己对这些招式却又是那么的熟悉。 郑疏雨见李沉舟身处窘境,忙圆场道:“罢了罢了,我与李沉舟同争鬼谷之名,我都不介意,你们一个个闹腾什么?跟偷了你们家东西似得,别道长你也别气,华山遭此劫难,弟子还剩几个?李沉舟也算是将你们那套绝学延续了。” 别辞眉眼浮现一抹怒色,甄圆猛地一拍郑疏雨的脑袋,喝道:“臭子,你的什么狗屁话,真是......真是与我的一般不中听。” 别辞侧目望向甄圆,见其眼神躲闪,这才询问得知他离山后发生的事情。他没有再多言,既是张乾已败,想必九之事也便算告一段落了,他匆匆与之道别,回了华山去。妙玄也不例外,他心系着妙玉,得知她身处长安,便也就此挥别了众人。 如此,便只剩下李沉舟、郑疏雨、甄圆。云昭乐与那归字谣。 “李沉舟,你也回吧,不周山不是你来的地方。”归字谣淡淡道,眼神多有悲悯。 李沉舟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 甄圆道:“我都左右不了这子的心绪,你还是省省力气吧。” “甄道长,你这话可是做好了与他一同死在这周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