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好多妖 第三七章 商谈

康越泽瞧了房内东南角一处，差不多已了然于心，站在床榻边，听妹妹与祖母说着话。

他这一时间想了很多，祖母这一而再再而三的病情加重，恐怕是熬不了多久了，闻着这房间里浓重的草药味，他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儿，面前躺着的这个人，他不知道是该敬她还是恨她，是她，害了母亲一辈子，是她，让母亲最后那般可怜的消逝。

当年，她强行让父亲娶了自己那对父亲心存爱慕的母亲，她以为他是真心待她，嫁进来后待他千般万般的好，对这个府里也尽心尽力，为她生下一对儿女，可后来，他做了什么，他让她知道了他不爱她，爱的是一个……，她心如死灰，毅然决然的选择结束了那段年轻的生命。

他查清了这个府里的龌龊事后，真的觉得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黑暗的事情，他们不顾廉耻，他们不讲礼仪，他们……

瞧着一旁乖巧可人的妹妹，他的心里一阵安慰，这是母亲给他留下的唯一的宝贝，他的此后一生就是为着阿灼而活着，前几年的光阴，他不够勇敢那般怯懦，留下妹妹一个人在这吃人的府里生存着，现在回想起来，他真是该死，若是妹妹有着什么万一，他死一百次都不能抵消他的罪行。

他不知道如何对待面前的这个老人，她到如今，还在维护她那好儿子，这么多年她也在保护他们，现在，他不恨她，却也不会感激她。

这么多年了，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发现了这府里的龌龊事，他表面上表现的一点事儿都没有，他都是为了阿灼，他不愿意让他冰清玉洁的妹妹发现这世间的丑恶。

只是，若是他们不顾脸面，他也不介意弄的人尽皆知。

他的妹妹，他只希望她像太阳下的小花儿一般，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生长，他会替她挡去所有的黑暗，拼尽全力的把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送到她面前。

他看的出，面前的老人快要熬不下去了，她如今只是吊着这口气，离开，也是这几天的事情。

阿灼说着说着半天也不见大哥的动静，转头一瞧，便看到大哥好像又在出神儿，胳膊肘一用力，大哥脸上的表情顿时就丰富多彩了。

康越泽瞧着老夫人似是有些累了，捏了捏阿灼的胳膊，示意她安静些，不一会儿，二人便辞别老夫人，各自回院了。

康夏今日又一大早的起了身子，依旧去遇到大哥的那条路等着，一时半晌儿，也不见大哥过来，唤着身边的丫鬟去大少爷院中探听了一番，才知道今日里大哥又早早的起了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得了这个消息，康夏跺了跺脚，脸上满是不高兴，过了一会儿，看天色也不早了，再不去老夫人那儿请安估计会说不过去了，这才急急忙忙、风风火火的去了惠竹苑。

她到的时候老夫人刚刚躺下，听着杨嬷嬷这般话语，也就明事的与杨嬷嬷说了几句话，让她在老夫人醒后定要转交给她，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晌午开始，天色放晴，阳关明媚，阿灼坐在软榻上正觉得无聊，便听到外面丫鬟的通报，说是表小姐过来了。

阿灼心中欢喜，坐在八宝桌前伸头望着外面，一会儿，一个穿着淡白色水仙花纹绣的白色素裙，外穿胭脂樱粉点的雪色缎子的金丝小袄，清雅如荷的样子，一时间就引的她注目，听到“嗤嗤嗤”银铃般笑声的时候，她才醒过神儿，脸蛋羞红的，她如今可是越来越倒退了，只是看到个容貌动人的美人表姐时，就花痴成这般样子，这还真是挺羞愧啊！

刚刚踏进来的琳琅看着满脸通红的表妹，调侃着道：“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看到姐姐前来激动的啊？”嘴角弯着，脸上的笑容那是无比的灿烂。

阿灼笑眯眯的上前，她与琳琅表妹可算是小知己，二人兴趣爱好相似，年纪相仿，拉着表姐的手晃了晃道：“姐姐这会儿怎的来侯府了？多日不见，有没有想阿灼啊？”

琳琅捏了捏阿灼的小脸蛋，回道：“阿灼这么好奇啊，那姐姐就不吊妹妹的胃口了，我今日是跟着祖父祖母一同前来看望姑奶奶的，前几日听闻姑奶奶病情越发严重，今日里听说祖父祖母前来探病，我就求着祖母带着我一起前来，好妹妹，你瞧姐姐心中多有你啊！”

阿灼拉着表姐的手，坐到了那软榻上，又吩咐着丫鬟去准备些点心果脯之类的，二人说着平日里身边发生的趣事，小姐妹俩一上午很是愉快的过去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老太太的身边的丫鬟过来传来，说是让表小姐在阿灼的院中用膳，若是喜欢热闹些的，她就去把二小姐唤来同他们一起用饭，阿灼一听，连忙拒绝了，这不是开玩笑嘛，那个小丫头平日里净是没事找事，跟她一起用饭，她真担心她会噎着烫着。

惠竹苑中，氛围不同清华苑内欢快，杨老将军和夫人坐在老太太的床榻边，他的几个好外甥他一个也没有叫过来，他现如今只想知道他妹妹的态度，对于阿灼和越泽兄妹二人，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杨老将军瞧着妹妹，果真如儿子那般，她如今的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他看的出，她大限将至，心中一股伤感涌上心头，他忧心若是她走了后，阿灼怎么办？越泽一个男儿，哪里能整日顾着后院事，一个许久之前便冒出的念头这会儿盘旋在他的脑海中。

他想了想如今侯府的局势，干脆的说出日后他对阿灼的打算，老太太这会儿临死之人了，一直以来的愧疚感让她无力拒绝哥哥的建议，这是对阿灼来说最好的选择，她这个罪人自然点头同意。

几人说完了事之后，午膳的时间也快到了，老将军不想看见他那几个外甥，吩咐丫鬟备了些饭菜在惠竹苑用膳。

祖孙三人到了半下午的时候才缓缓出了侯府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