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军至上 第二十八章 马脚

余晖下的田间窄道上，两人的视线刚好碰撞在了一起。

这两个男人之间倒也没擦出什么火花，只是心中都油然而生出了一分警惕。

一时间，沐云峰与男子伫立原地，只有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的头套人左右摆头，似乎想要用耳朵听出点周围的动静。

沐云峰黑瞳聚神，打量眼前的男子，男子弱冠上下，身着橙色麻布衣，脸上最显眼的便是那双瞪得贼圆的牛眼，看到沐云峰时仿佛魔怔了一般，吓出沐云峰一身冷汗。

沐云峰赶紧转移视线在那个被套头套的人身上，饶有兴致地打量起来。

被套住头的人身材纤弱窈窕，比那男子矮了一个头，一看便是年龄不大的女孩。

特别是她身上穿的那件破烂的蓝衣服，沐云峰越看越熟悉。

蓝衣服上带了几个破洞和已经干透的血渍，撇去这两者，算得上材质上乘的布衣，一看便是有钱人家的佣人才能穿得上的。

除去这衣服熟悉的材质，还源于这两件衣服都拿粗黑绳子穿了衣边，让沐云峰突然想起在西山河里捞上来的那件，顿时眉头微皱。

会不会是同一家的佣人，男的估计已经死了，而女的还活着？

男子站了一会儿看沐云峰没有动作，正想押着女孩快步离开。

在和沐云峰擦肩而过时，被一只健壮的手臂拦住了两人的去路。

“哟，兄弟，打听一下西山河怎么走？”

沐云峰朝男子招了招手，脸上摆着人畜无害的笑容。

听到陌生人发问，怔了有一会的男子突然反应过来，神情略有点慌忙，连忙将头套人护在怀里，防止被沐云峰看到，颇有点护犊子的意思。

但他的动作实在粗鲁，撞疼了带头套的姑娘，发出了一声闷哼。

听到外乡人狭路相逢，带头套的姑娘连忙又嗯嗯叫了几句，想要引起沐云峰的注意，只是嘴巴被布团塞着，加上几天的虐待导致嗓子发炎，很难发出响声。

“那边那边”男子赶紧指了指身后的方向，没有多废话，一把夺过小道，押着带头套的姑娘快步离开了沐云峰的视线。

方向是水卦屋，沐云峰心领神会。

但现在还不是救人的时候，沐云峰注意到小道外有几个正务农的村民早已看了过来，有意无意地朝沐云峰瞥了好几眼，以及他手臂上扎眼的红色袖带。

“这个袖带果然是个麻烦”

沐云峰可不想这里救人而导致行踪暴露，不然地卦屋的两个姑娘谁来救！

虽说那俩姑娘和他没什么关系，但救出一个人便多一点西山村的情报，虽说风险大，但身怀侠骨的沐云峰莫名有自信。

对，自己绝对不是想和那俩姑娘搞颜色。

想着想着，他收起了嘴边的哈喇子，往西山河的守河者住处走去，快速消失在了小道上。

……

不到片刻，沐云峰便到了田野的边缘，百亩地的距离不是很近，但因庄稼刚出尖，田野里视野很好，沐云峰一眼便望到了守河者的住处。

守河者的草屋建在一棵绿荫树下，低矮得像个仓库，估计摆个床就占满了整个屋子。

屋前，一个老伯正坐在木椅上，面朝着西山河，余辉洒在老伯身上颇有股安详逸世的意味。

“老伯，有舀河水的勺子不”

“啊啊……啊……”

正在小憩的老伯，听到身后有人叫他，顿时醒了过来，回头看去，喉咙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声音。

他是个哑巴，沐云峰来之前打听过，但其身世很少有村民知道。

听见沐云峰想要拿勺子和桶时，老伯面露疑色，但还是踱步到屋后的农具架边，随手抓了两件给了沐云峰。

守河者的工作不仅是看守着西山河，还兼职保管村民的农具，只是这兼职没有什么利益，老伯做这份兼职完全是为了方便下地的村民。

沐云峰提了一个桶和一个长柄勺子便上了河岸，哆哆嗦嗦将长柄勺子没入河水中。

河水很深，散发着浓郁到作呕的莫名腥味，水的流速相比下流也湍急了不少，震得长柄咯吱咯吱响，沐云峰生怕它给折断，手握得很紧。

在浇了三次岸堤边的庄稼后，系统传来任务完成的动静，沐云峰有点激动，没注意到岸坡上的湿泥，脚下一滑，桶里的水似鱼跃般飞向了木椅所在的位置。

木椅上，还有个老伯坐在那里。

“卧槽，臭小子，你干屁呢！”

正在美梦中翱翔的老伯突然被铺天盖地的臭河水浇了个透心凉，猛地一起身，怒气冲冲地瞪向尴尬到不知所措的沐云峰。

“额，这个……”看着眼前尴尬的场景，沐云峰眉毛抽了抽，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哎？你不是哑巴吗？”

老伯显然注意点不在这，反斥道：“我给你桶，你不浇庄稼tm浇我？”

“对不起老伯，不小心浇了你半个身子”沐云峰朝着老伯鞠了一躬，眼神里尽是楚楚可怜。

“你说啥？”老伯看着眼前道歉还不诚意的少年，气得面红耳赤，“是一身，你浇了我一身！！”。

对于沐云峰故意卖萌，老伯感到有点无语，脑袋气得都有点发懵。

在老伯回头拿东西擦好脸后，生气地一屁股坐在竹椅子上，差点把年迈的椅子给坐塌了。

而沐云峰也搬了张椅子恬不知耻地坐在老伯身边追问起装哑巴的事。

老伯虽说看起来生气，但沐云峰在他眼里却看到了温和。

眼睛是骗不了人的。

“我可从来没有说我是哑巴啊，只是有人说我不说话便以为我是哑巴罢了”

“这是为何？”沐云峰这个问题少年让老伯颇有点头疼，在他思考之际，脖子处被衣领遮住的灰暗斑块又开始隐隐作痒。

他已经装哑巴有些时间了，没想到被眼前不知名的臭小子破了功。

“小子你是哪里人？”老伯伸进麻衣里，开始挠起了脖子，不停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太平村人，老伯你脖子被蚊子咬了吗这么痒”

“没事儿，我这把年纪没个小毛小病我都不自在”说完，老伯将手伸出的瞬间，沐云峰看到他指甲中带着血，呈紫黑色。

抓痒归抓痒，可这血是怎么回事。

沐云峰心里咯噔了一下，转而看向老伯的脖子根，灰暗色的斑块如火燎过一般已经蔓延出来，表面渗透出了紫黑色血液，令灰色斑块显得十分粘稠，有种说不出的恶心。

“你只要不是西山村人就行，不过，你确定你是人吗？”

嗯？沐云峰眉毛挑了挑，这老头还挺记仇，拐着弯骂我来着嘛。

不过看到老伯神色认真，一点也不像胡闹的样子，沐云峰仔细想了想。

“老伯此话怎讲？”

“你身上有股阴祟的味道”

老伯眼睛微微眯起来，审视着眼前的陌生少年，从他的身上，确实闻到了淡淡的一股腥味，只是他也不确定眼前的少年是人还是妖。

若是人，倒还好，若是阴祟，怕是接下来命丧黄泉，故老伯也没有遮遮掩掩，反而直截了当问了一句。

听到老伯的试探，沐云峰没有马上回话，礼貌地回以微笑。

由于之前在坟屋待了一会加上怀里蛊面玉的腥味还未散去，沐云峰身上确实有一股常人难以捉摸的异味，而眼前的老伯既然能直接脱口而出是阴祟的味道，肯定不是常人，至少是接触过阴祟的人才敢这么确定。

“你不是西山村人？”沐云峰眉毛一挑。

老伯看见沐云峰如此沉着自然，哈哈大笑了一声，“是，我确实不是西山村的人，只是流浪至此”

沐云峰也笑了一声，这是他在西山村碰到的第一个外乡人，虽素不相识，但意外有着亲切感。

“不过话说回来，少年，你来西山村做啥”老伯神色凝重地看着眼前外乡少年，“有些事不好说，如果是来西山村玩得话你得赶紧走，明天晚上再不走，你就危险了”。

紧张的情绪让老伯又卖力地挠着脖子根的灰暗斑块，一阵阵的瘙痒让他有点忍受不了。

“因为要祭祀吗”沐云峰说出这话时，颇有玩味地看着老伯。

“你知道？”听到这话，老伯神色大变，看着眼前少年难以捉摸的笑容，一时间，老伯难以分辨少年是阴祟还是人类，背上冒出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