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论证 1 希拉的奇遇

无聊的一天，从脚踏实地开始。

驼背的丑妇抬起手杖，绊倒即将横穿马路的小孩儿，“你想被车撞死么。”鹰钩一样的鼻尖只是在捂着膝盖有开始哭泣迹象的孩子身上略过，“哭吧，不知道感恩小人类，哭出一条河，然后淹死自己好了。”

“哇——”

驼背的丑妇已经在路人惊讶的目光中走远了。

这丑妇是希拉夫人，驼着背，晃着自己手杖，“老女人经过，让开。”敲打着任何在挡在自己面前的生物——在这里，联邦、马萨、巴顿、西区，生物等于人类。

行人开始自觉的避让这个丑到难以形容的老女人。因为她已经经过的行人的痛苦脸色证明，那黑色、镶着金边的手杖不是闹着玩儿的，被敲一下会真的痛。

但希拉夫人就此满足了？怎么可能。她偶尔扭动下自己的肩膀，压抑着冲上天空的冲动。天空啊，那可是无边无际的天空啊，这平面的道路——被建筑阻挡，被人类拥挤，被各种标示限制方向，的道路，怎么可能比的上天空？

哪怕给她推平了整条街，随便她走，她都不会满足，这位翼人，希拉夫人依然会不满她不能上下移动。

希拉夫人讨厌脚踏实地。但可惜了，身为一个巴顿市的市民，希拉夫人必须要脚踏实地。否则，某个吸血鬼大概会让飞上天空的她永远落不下来。

希拉夫人烦躁甩甩头，这是个简单信任问题，曾经那个托瑞多吸血鬼定下这样协议是为了保证她不会随便飞走，泄露托瑞多在巴顿的秘密。现在么，这只是对托瑞多有益的协议算是没有意义了，但，希拉依然无法随便起飞——巴顿中的托瑞多不是秘密了，其他的一切，都是秘密了，比如丝贝拉的小动作，比如圣徒小动作，比如堕天使的小动作，哎……为什么要选择这么一个海边城市养老，希拉夫人只能怪自己。

“……早上好，巴顿市民！天气不错，愿大家都有个好心情……”

希拉夫人经过了一家电器行的橱窗，橱窗中的电视正在放送早间新闻谈话节目。就是请几个永远不可能被斯通家族看上的家伙，评论、分析巴顿中的‘大事件’，比如——

“……呵呵，xx，我必须要问，你昨天看了我们的两个市长候选人的辩论了么，真是……”

希拉夫人当然不在意这些，继续走。

“……非常精彩！xx，哈哈，非常精彩！但xx我想我们应该等会在聊这个，现在，我要给你，我们的观众一个独家新闻……”

“真的吗？xx？比我们的市长竞选还重要的事情？是什么，xx？”

“别这么着急~xx，耐心！”

“哦，别吊我们胃口，xx……”

在电视里几个家伙墨迹的同时，希拉夫人已经走过两个店面。

“……我们唯一的比夏普，要结婚了！”

三个店面。

“哇喔！结婚了？仅仅在他的整个家人，我的意思是，孩子、前妻、父母，呵，（小声但对镜头）情妇以及私生子，（恢复）先后去世的几个月后？再次结婚？哇哦！xx这真的很值得独家的新闻，真是，呵呵……”

四个店面。

“呵呵呵，我知道你会感兴趣的，xx，我还有更多！婚礼，会在比夏普庄园举行……”

第五个店面，希拉夫人回了个头，挑着眉，让她那和猫头鹰一样的圆眼更圆了，转身，开始往回走，以及当然的，“老女人经过，让开。”

电视里的家伙继续。

“好吧，xx，我真没想到这个！在比夏普庄园？哇喔！正如我们大家都知道的，比夏普庄园已经封闭了几个月了，终于要重新开放了么？”

“xx！你说到重点上了！巴顿最大、也是最早存在的庄园，自从比夏普家族惨剧发生后，辞退了所有仆人彻底封闭后……”

才走到第二个店面的希拉夫人挑了挑眉，被转台了，大概是店主意识到到这种调侃西区人的节目，不适合在这里放。

希拉夫人一瞥嘴，再次转身，“老女人经过，让开！”多出来的情绪，是希拉夫人在愤怒——为什么萊莉没有通知她？！身为比夏普庄园的物资供给方，为什么马上要成为女主人的媚妖萊莉没有告诉她庄园即将举办一场婚礼？！愤怒！

“老女人经过！让开！”希拉夫人的手杖敲打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两截‘竹竿’。

‘竹竿’没有挪开。

鹰钩鼻子开始上移，视线也在上移，而这两截竹竿仿佛无限。

当希拉夫人已经完全是仰视，后脑几乎要顶到自己拱起的驼背的时候，她的双眼已经真的变成了圆形。

“你……”下意识的，希拉夫人盯着这个俯视自己的共和男人，“真高……”眼角一抽，“你挡住我了，先生，让开。”

共和男人没有动，只是微微前倾着他细长的身体，居然越过了希拉夫人的头顶，看着她的驼背。

希拉夫人本能的皱眉，手杖抬起，直接戳向对方的‘人中’，“我说你挡住我的……”

手杖被抓住了，牢牢的，希拉夫人有点愣神的用力抽拉，但，手杖的另一端在对方手中纹丝不动。

“放手！”希拉夫人驼背开始微微的鼓动。

“……*&%*……”如竹竿一样共和男人说话了，没放手。

希拉夫人听不懂，但并没有感觉到恶意。皱了皱眉，仰头盯着对方，“你要干什么？”

共和男人放手了，竹竿一样的手臂抬起异常宽厚的手掌居然直接放在了希拉夫人的肩膀上。

希拉夫人又愣了一下，然后没任何犹豫的，重获自由的手杖猛的朝对方的‘人中’戳去！

戳到一半。希拉夫人翻出了一个不不受自己控制的白眼。是舒爽，爽到翻白眼——

那双连接着竹竿一样的宽大手掌异常的有力且灵活，在希拉夫人的肩膀上后滑，**、刺激着不属于人类骨骼结构的东西。让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展翅过的希拉夫人感受到了自己全力拍打着双翅的感觉。

爽。

也就爽了两秒。

希拉夫人皱巴的脸骤然变的阴沉，猛的后退一步，紧握着自己的手杖，盯着还保持着抬手姿势的共和竹竿男，“你！是！谁！”

如果不是在大街上希拉的问句会是，“你是什么鬼东西！”

竹竿男居然笑了，害羞的，伸在空中的手收回抓了他几乎够到店铺招牌的粗黑短发。

依然，希拉夫人感觉不到恶意，握着手杖的手紧了紧，脑中一片混乱。没办法，刚才太爽。

竹竿男动了，手在身侧的布包中掏了掏，拿出一支红色的，呃，疙瘩——绳结。平摊着手，递向希拉夫人。

希拉夫人盯着对方手里的东西，注意力有点分散，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维全在想去观察对方的手，刚给了她‘起飞’感觉的手。

对方的手抖了抖，手中的绳结也跟着抖动两下，提醒希拉夫人注意重点。

希拉夫人皱着一张本就够丑了的脸，“这是什么？！”

竹竿男依然只是笑，手往希拉面前又靠近了一些。

再蠢也该懂了，希拉夫人看看对方手里的东西，在看看对方那张老实说很不符合联邦人审美的共和脸……呵，但希拉有什么资格谈审美，一撇嘴，“要给我？”

也很明显了，竹竿男完全不懂希拉夫人说的话，所以，依然带着憨厚让人无语的笑容，继续抖抖拖着绳结的手掌。

希拉夫人迟疑了一下，注意，没有感觉到恶意是关键。希拉夫人抬起手，常识性的拨弄了一下对方手里的绳结，不知道为什么又翻了个白眼，“呃，我发誓，如果你是在诈骗我买你的东西，我就……”自动消声，盯着对方依然笑着的脸，“你最好是真的听不懂我说话！”一把拿走了对方手里的绳结。

竹竿男收回手，微笑着轻轻前倾他修长的身体，仿佛是行礼，视线移开希拉的头顶，走了。

恩，走了。

留下希拉夫人手里捏着一个不知道什么的绳结，一脸迷茫。刚发生了什么？

猛然想起一件事，希拉夫人突然转身，往竹竿男走掉的方向，同时，顾不得还在大街上，“如果你是共和的‘东西’，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巴顿异族的共识，抵御共和异族的进入，不是么。但，竹竿男已经消失了。

希拉夫人看满街的联邦人，眼角一抽，回身，继续，“老女人经过！！让开！！”

不用她说，大家已经开始自动避让了。典型的老、疯、丑、痛恨世界的老女人，不是么，好像谁会靠近她一样。

继续前行，相不相信随便，希拉夫人今天的出行是赴约的，有工作、朋友因素的这种约。地点是对方选的，还有一条街距离的集市。对方出于某种‘神奇’的原因，喜欢那里嘈杂的气氛，每次这样的约会都要去那地方坐一会儿。

希拉夫人是可以坐车过去的，但是，比脚踏实地的移动方式，更被她鄙视的是坐在什么金属盒子里，让金属盒子替她移动，所以……

希拉夫人现在后悔了，她应该使用代步工具的，至少不会遇到这种让人分心的莫名事情。

经过一个巷道的同时果断转身，走小路吧！遇到死路就‘跳’过去好了，只要不超过建筑的范围，就算不上起飞，对？！呃，希拉夫人希望刚才对方的手在自己肩膀后多停留一会儿！呃，她不是自己退开的么！呃，不，她不是不想遇到这莫名事情的么……

让人分心……

“……伙计！我告诉你，这是新货！我花了好大功夫才搞出来的……”

“嘘！！”年轻人捂住了另一个年轻人的嘴，烦躁的示意一眼走进来的老妇人。

希拉夫人看了眼两个慌乱往口袋中塞回什么年轻人，再看看两个年轻人身后的死路，一撇嘴。真好，她明显是碰到两个在进行什么隐秘交易的家伙了。麻烦。

希拉夫人的视线在这死路的建筑周围大量，有点犹豫，这是个完美的地方，左右都有建筑遮挡，只留下中间的一个凹形缺口，可以让能够脱离引力5米的东西通过。完美！

不完美的是，那两个低着头、插着口袋的急速的相互递着眼色的年轻人。

希拉夫人开始认真的考量各种因素。

被打断了。

“老女人！滚开！没看到你打扰了我们的‘事情’么！不想惹麻烦的就……”

黑金的手杖直接横起，对着对方的脑门撞去。

好吧，这倒便利，想那么多干什么，真以为所有人都是格兰德的吸血鬼，是模范市民么。

在一个年轻人直接翻着眼皮倒地的同时，另一个一个踉跄，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出的匕首也掉了在身侧。

希拉夫人收回手杖，看一眼手杖底端。挺好的，刚一路走过来沾的灰尘被倒在地上家伙的脑门蹭的干干净净。

“*！*！*！你，你个老疯子！你，你杀了他……”

希拉夫人懒得回答，如果这家伙的情绪能够稳定点，就能清楚的看到脑门上有一记圆印的家伙胸口还在起伏。希拉夫人的手杖再次横起，带着气流的呼啸，直接一记横抽。

乱嚎叫的年轻人在空中旋转了两圈，落地，安静了。

希拉夫人满意的看看杖身，也干净了，不错。撇了眼地上的年轻人，“如果你安静点，不会引起其它人注意的话，就能少晕两天。”视线也同时看到对方口袋中调出来的东西，似乎是烟的包装。

希拉夫人捡起，看了几眼，不是烟。撇撇嘴，摇摇头，继续对昏迷的年轻人，“做这种生意还这么大惊小怪，呃，史密斯选人的能力越来越差了。”

希拉夫人的肩膀抖着，拉链被撑开的声音沿着她拱起的驼背出现。不需要多做描述了，希拉夫人看着被建筑包围的那个缺口，一脸兴奋与期待。

哗啦！气流被推挤的扩散、聚拢。

三秒。

希拉夫人一脸阴沉在站在死路巷道的另一侧。是欲求不满，她想要更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