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论证 12 圣主韦斯特

在派斯英通天塔入口的中部巫师家族守卫，对扎克带着一位魔宴吸血鬼突然的到访没有任何准备。重点就是让他们没有准备，扎克用了旧招，“你们这里不让我带人进，我就从西区的入口进。”

也和曾经发生过的一样，扎克做势要走的时候有人来给扎克放行了。这次是约翰。好长时间不见，这伙计消瘦了不少，但精神看起来不错，“索林·瑞默尔的藏书现在由我管，我被瑞默尔收刮的知识深深吸引，无法自拔。”

“你倒是自拔的有空接了我一个电话，还善良的给我解释了那么多东西。”扎克非要说些扫兴的东西，还拉上罗伊，“罗伊，你说是吧。我们要感谢约翰对我们的解释，那可是对我们吸血鬼存亡的重要信息呢~”

约翰撇了眼扎克，懒得回话，带着扎克和罗伊前往了韦斯特所在的位置。

第一眼看上去，韦斯特女士似乎是住在通天塔里了。扎克在进入钥匙由巫师管理的韦斯特房间后，最先看到的是在书桌前写东西的韦斯特。

韦斯特并没有察觉到自己有客人到访，握着笔的手快速的移动，进行书写。仿佛创作对她来说只是抄录似的，她都不用停下来斟酌遣词造句。

扎克按住了在第一时间准备有所动作的罗伊——不是好动作，罗伊抽筋的面部和虚软的腿证明他是无法接受这就是圣主的姿态，准备干出点儿让所有人尴尬的事情。

扎克用这个时间观察了一下韦斯特生活的这个房间。生活必需品一应俱全，和旅店房间类似，甚至更全面，还有厨房，不过看上去韦斯特也没使用过厨房。卧室里倒是一副疏于整理的样子，韦斯特应该经常睡在这里。

扎克的观察只为了一个细节——这里有没有和猫相关的东西。

观察的结果是没有。家具没被猫爪抓过的痕迹、四处也没有猫粮的存在……黑猫‘饼干’是真的被‘遗弃’了。

确认被黑猫打扰，扎克出声了，“韦斯特女士？”

韦斯特保持了手上书写，同时侧头看向了已经站在房间内的扎克，脸上有了惊喜，“格兰德先生！”

对于这个称呼，应该是习惯。也很快，韦斯特看到扎克旁边的罗伊·茨密希，“恩，和……等一下。”韦斯特停笔了，依然夹着笔的手对着扎克的方向竖起，是阻止扎克及时的介绍，“别告诉我，我能知道的。”韦斯特闭上了眼，一副感悟天地的样子……“我知道了！”韦斯特睁开了眼，“这位一定是魔宴茨密希，罗伊·茨密希先生！和我想象的一模一样！”

第一次看到在见到人后才开始想象对方容貌的家伙吧。哼~别大惊小怪，人家是圣主，就算现在衰败为一个老女人韦斯特，依然另一个次元的存在！

介绍的工作不需要了，扎克看了眼脸已经失去调节能力的罗伊，指了房间一侧的座位，“你坐着就好。”

罗伊很听话。

韦斯特并没有介意扎克在自己居所的越权招待，然后快速的整理一下自己书桌上书稿，“是维嘉市故事，我正写到传承者警探和罗根进行第一次接触。你想看吗？”虽然创作的过程仿佛抄录，但韦斯特的脸上依然有创作者的小自豪，“很有趣的场面哦~罗根被警探用工作停留证件过期‘可爱’带到警局……”韦斯特有看到扎克礼貌的微笑。收回了想要送出的书稿，“呵呵，也是，故事完成了，才有看的乐趣，以一个存粹的读者来说~”韦斯特的心态倒是不错。

可以解读为……认命了。

扎克开口了，“巫师们的进度怎么样？你确定能在你离开前写完维嘉的故事吗？”

韦斯特保持了微笑，“我不知道，但……”眼中的光芒黯淡，仿佛创作被消耗的精力现在才延迟的体现在这个作者的身上，“夹在过去和未来的现在，该发生的，总会发生的不是吗~和我有没有时间写完，并没有什么关系呢~”

这就是神谕，这就是神告诉世界的真理。

扎克虔诚的不用任何私人的情绪对这段话做主观判断，肃穆的等待这句话需要被回应的时间过去。没错，就是我们日常对话中，双方突然都停止交谈的尴尬时间。

不长，也就十几秒，扎克再开口，“我不知道你是否在意，但我觉得可能是件你想知道的事情，你的猫，饼干有新的饲主了，共和的神，理论上暂时居住在格兰德的‘鉴’。”

“哦。”韦斯特低头笑了一下，“蛮好的。共和的神啊，应该挺可靠的吧。”

“恩。”扎克抿了下嘴，“事实上，不怎么可靠，昨天格兰德来了另外的共和神，把‘鉴’抓走了，去向和安危不明。”

韦斯特的表情有点尴尬了，抬头看了眼扎克。在扎克准备说什么时候又抬手，“等一下。”又闭了眼，感悟天地的样子，“我能知道的……让我想想……”

扎克倒没什么反应。莫名的想到麦迪森在写自己的时候大概也是这样，突然‘感悟世界’，试图理解扎克为什么做各种奇怪的行动。

见到人后，再想象人的样子~不是么~

有反应的是罗伊，他是没有和扎克一样，对神谕‘夹在过去和未来的现在，该发生的，总会发生’没有足够的，呵呵，虔诚。韦斯特现在的行动，在罗伊眼里，无异于圣主的威能重现——圣主要塑造其他神的现实！

但让我们客观一点，罗伊只是知识理解还未过关而已。

罗伊还不能理解韦斯特的能力，扎克理解了——

共和神，不对，共和的仙，也跳脱不了‘现在’，对圣主而言，这不是塑造任何存在的现实，只是如今的韦斯特在吃力的使用她高次元存在的常识，从过去和未来中间，窥探‘现在’而已。

韦斯特睁开眼了，“我知道了。”看着扎克，“饼干的新主人很安全，我现在只能知道这么多。”对自己的失落写在了脸上。

这尴尬用不着扎克化解，韦斯特从书桌前站起，“看我~我应该是主人才对，你们需要些茶……”及时打住了，继续尴尬的笑，“喝的吗，这里瑞默尔的食物储备的。”

“不用了。”扎克摆了摆手，算是客气，因为看韦斯特的走位，是准备去房间门口叫监控这里的巫师去取这种吸血鬼的消耗品。

扎克既然来了通天塔，就没准备瞒着巫师做任何事，所以无意义的误会还是不要造成的好。

“哦。”韦斯特也不坚持，“我们去客厅聊吧。”

没等扎克再下达指令，罗伊倒是自觉的跟入了客厅，在沙发一侧坐下。

韦斯特给自己端了杯茶，这个过程中，她并没有刻意掩饰在倒茶的过程中，她有做出了‘感悟天地’的动作。在扎克身边坐下的时候，“你是因为玛丽教堂醒来的恶魔（堕天使）来的吧？”

可以去掉‘吧’。

扎克对神谕的反应一如之前，不过这次不用等待，而是直接接话，“我不觉得他们愿意被称为恶魔。”补充，“也不愿意被称为堕天使。”

韦斯特笑了，她知道扎克是故意说了个笑话逗她，“呵呵，你可以用同情的语气叫他们‘天使’，我还是依照我定下的原则，叫他们恶魔好了~”笑着笑着，变成了自我感叹，“我已经忘了很多我定下的原则，最后，还是守住一点儿好了。”

有了这句话，扎克的某颗心放下了——

因为扎克来这里的目的之一，就是要圣主的这个态度，恶魔就是恶魔，就该认命于自己是地狱的生物！这会是扎克在未来和那百名‘天使’交涉时的重量级砝码。

“你不会因为他们改变要离开这个世界的想法吗？？”是沉不住气的罗伊，“他们是为了你去共和的，我想也是为了你才用这种弱智方式回来联邦的！”罗伊话刚说完，就后悔了，他意识到自己对圣主毫无敬意。

怪不了他。是扎克把罗伊对圣主信仰的敬意一点点剥离的不是吗~

韦斯特对罗伊的目光很柔和，微微摇头，“可能是我现在的状态吧，我忘记了很多东西，所以我对天使为我做过什么并没有什么实感。”视线转向扎克了，抿了下嘴，有些心理斗争的意思，“特别是麦迪森，我依然在生他的气。他有无数中让我接受我是什么的方法，他选了最差的那一种。”

这个……扎克就不好评价了。麦迪森的方式扎克不觉得有错，但对韦斯特来说可能确实粗暴了一点吧。

大家可以这样联想。你是一个失忆的人，被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接近，成为朋友后，然后不顾你个人感受的对你的行为进行因果分析。你会自然的不爽这种行为吧。

更不要说放到韦斯特这里，麦迪森对韦斯特的因果描述没有一件是好事，要么公务员挂了，要么人疯了，要么灾难事故降临城市……

“麦迪森说最近重新开始写我了。”扎克只能说这么一句。

韦斯特叹了口气，“也挺好的，至少现在他是真的有了个爱好，不是什么潜意识的命中注定。”没说完，韦斯特撇着嘴看一眼扎克，“你能帮我向麦迪森说个建议吗？告诉他我是莫里斯老师最喜欢的学生，而他是老师最不喜欢的学生，真正的原因不是他的故事太荒谬，我写的荒谬故事，老师依旧喜欢。问题是麦迪森自己。”

扎克稍微有些好奇，“为什么呢？”

“他写故事的方式太啰嗦了。”韦斯特看着扎克的眼睛说的。

扎克挑了眉，“我会……转达的。”

“恩。”韦斯特抿了口茶。

对话经过了短暂的空白，扎克继续了，“你说你对天使没什么实感，但你对吸血鬼……”扎克有意的顿了一下，主要是为了给罗伊递个眼神，要这家伙稳住，“似乎回忆起了很多事。巫师，用吸血鬼的血。我的血，将丝贝拉的儿子，瑞恩变成共和的异族。”

韦斯特刚放下的茶杯又拿起，靠在嘴边了，用极其缓慢的速度抿着。滋溜溜~

等待的时间扎克不得不几次眼神提醒罗伊别捣乱。

“当沃尔特带着我进入世界的边界，我踏上时间道路上的时候，我会想起一些东西。”韦斯特终究是把杯子放下了，没有看什么地方，视线无明确聚焦的陈述，“我能感觉到我在这条道路上留下的痕迹。”

扎克有了疑问，“痕迹？你去过‘时间’吗？”

“哦，抱歉，让你误会了。”韦斯特摇头，“我去的不是时间，是这个世界，现实，时间只是现世的边界，我们在时间中行走时沃尔特告诉我的，所有现世中发生的时间，都被以时间点的方式记录在时间那条道路上。”

“那个灰色通道两侧，和沃尔特脑门上的数字标记。”扎克补充了一下，方便旁听的罗伊理解。

韦斯特点头了，“那就是我的痕迹。”她脸上有不知道是对谁的笑，“我把地狱镶嵌在每一个数字后面了。”

呵，呵呵，是啊。

“可能是地狱是我创造的缘故吧，我并不需要真的在时间那个灰色通道中移动，就能看到由地狱连通的，关于这个世界的所有历史。”韦斯特又摇头，“当我从时间中回到现世的时候，我能保留的记忆不多。”自嘲了一下，“我觉得是我老了的缘故。”这是冷笑话，“我要是年轻一点，说不定能记得多一点儿。”

扎克配合的笑了两声，“呵呵。”

韦斯特感激了扎克的绅士风度，“不过或许是因为你的缘故，我记住的东西中，很多是关于吸血鬼的。”

当然要是因为扎克的缘故，没有扎克，韦斯特只是个去上写作培训课的普通妇人而已！

“我记起了很多我对吸血鬼做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制造吸血鬼，我在吸血鬼身上放了什么，我对吸血鬼在这个世界的期待……”看着扎克了，正要继续。

“告诉我！”罗伊失控了，“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