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论证 10 电话与厌世

史密斯离开后，扎克给茜茜的海景别墅那边去了个电话，没人接，直接留言，“你们委托我保护亚瑟的委托先放着，人我都不知道在哪里，怎么保护？格兰德至今还没有失败过一次委托，我不想现在开始。”

这理由，只能说扎克狡猾，具体为什么，要看第二个电话。

扎克打给了史密斯庄园，运气不错，史密斯可不会瞬移，电话是佣人接的，扎克让转给了伊芙·瑞默尔。

“你给我的委托，对不起，要先放着了，你的人应该已经回报给你了吧，你叔叔来格兰德的事。”

伊芙的语气明显是烦躁，“‘我亲爱的叔叔’对你说了什么！”

“别装了，人家四个托马斯后裔老实的很，有生人来就自觉的走了，你的人却还在周围躲了一会儿，该听到的重点也都听到了。”这不是事实。

托马斯的四个后裔是在史密斯来的时候就离开了，但他们离开的原因，是来人是史密斯，是瑞默尔所在家族的家主。冈格罗离开的原因，是以为他们的委托‘走远’了。毕竟，瑞默尔能派本来就和扎克关系不错的史密斯先生来促成委托，冈格罗这边，可没人了——本杰明不管休业期间员工的私活儿，已经去和莫卡维上瑜伽课去了。

“是！”伊芙不爽的语气，“史密斯是不知道我在利用史密斯产业的掩护下做些交易！但这不重要，你是从海滨公园回来的，你知道这批共和的药物有什么能力了对么！扎克瑞·托瑞多！你不能让那个亚瑟继续搞这种事情！他会毁了所有事情！！”

扎克可以非常清楚的听出伊芙急了。

想想就明白了，之前扎克和伊芙打电话的时候，海滨公园里还没出这么大的案子呢！那时候的伊芙多从容啊，还让扎克去亲自体验共和药物的效果。

现在，扎克是体验了，但巴顿的市民们，也体验到了，然后一个接一个的挂掉……

“我不能让亚瑟继续搞这种事情？”扎克抓住了伊芙的遣词造句，“我是不能，我连他人在哪里都不知道。我怎么能？”

和给冈格罗那边的电话留言一样的理由。

伊芙被噎了一下，“那找到他啊！”

“是，我是会找到他的。”扎克对着空气点了下头，“但不是代表你瑞默尔的委托了，是为了你‘亲爱的叔叔’。”

“呃，一样的，我不介意！只要能把那个亚瑟抓住，把我的货……”

“我介意。”扎克打断了，“伊芙。”扎克用了认真的语气，“如今这种局面发生，你还指望用一个无聊的抓人委托就打发掉我么？我可那么好利用。”

伊芙似乎没跟上扎克的思维，“什么？”

“你指望用一个共和药品能给吸血鬼额外的能力就指使我为你做事么？你是不是太侮辱我托瑞多了。”扎克的语气依然认真，“你的手下应该已经回报给你尼克·乔凡尼的态度，对么。我身为魔宴的托瑞多，凭什么帮你摆平你氏族和人类家族的关系问题。”

“你在说什么啊！啧。尼克·乔凡尼就是神经病，你以为他拦着你接委托是为了你好么？！”伊芙啊，果然是道行还不够，她现在还没有察觉到在故意拖延委托接收的，就是扎克本人！“那是他们魔宴吸血鬼试图绑死你托瑞多的手段！‘魔宴才有资格给托瑞多定价’，天啊，扎克！听听这样的话！你愿意当一个被人定价的物件儿吗？！”

“我愿不愿意是我的事。”扎克对着空气摆手，“也用不着现在什么身份都不是的瑞默尔来提醒我。”意思就是瑞默尔既不是隐秘联盟，又不是魔宴，绝世独立……“而且别装糊涂伊芙，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瞒着史密斯家族的暗地里的生意现在闹出麻烦了，倒霉的是你瑞默尔现在和史密斯家族的关系。哼，你可知道魔宴里有多少吸血鬼在盯着你瑞默尔的动向么，失去了史密斯这颗树，你的瑞默尔氏族能靠什么？和巫师的研究合作么？”和巫师的研究合作，只会让瑞默尔的威胁上升！

扎克继续，“你明明知道这些……”不！伊芙可能是真的没意识到这些，而扎克，就是要用这种方式故意说出来。伊芙之前没想到，现在要开始想了——早先就说了，扎克有意给伊芙喂消息，“一开始用吸血鬼获得能力诱导我，现在事情搞到了、败露了还在用魔宴想要绑定我托瑞多做说辞，激将我帮你处理你和史密斯的关系？伊芙，你太侮辱我的智商了。”

扎克对着空气摇头，“你要是好好求我，让我帮你处理瑞默尔和史密斯家族的关系，我还会考虑考虑。哼，但你这种准备用一个抓人类的委托，就指望我……”

扎克闭嘴了，刚才在不断传递扎克的声音到电话另一端的话筒移到面前，看着已经传出挂断音的听筒针孔，挑了下眉，得逞的放下话筒。

行了，给时间让伊芙消化去吧，两个委托算是都成功滞留在原地了。

扎克现在要做的是，“韦斯！”朝生活区的方向喊了一声。

韦斯过来了。这警探超通透的，“生活区的新员工，应该会老实了。”先报告一下能让他自己满足的事情，然后，深呼吸，“你需要什么。”

“我需要你去找詹姆士，盯着他，这案子里有一个很重要的人，亚瑟。如果你和詹姆士查到了这个人，我要比詹姆士先弄到这个人。”

韦斯又深呼吸了一次，“如果詹姆士判定了对方是危险的人，他可能只能当场击杀。”韦斯不是在开玩笑，“詹姆士现在在北区警局，已经没人能管了。”

“那就别让詹姆士有机会接触、做判断。”扎克看着韦斯，“刚才史密斯来了，你也看到了对么。”

韦斯点了下头，大概是警察的道德束缚，还是问了，“是他吗。”

扎克摇头，“不是，史密斯根本不知道这件事。共和药物，完全是瑞默尔所为。”

韦斯的脸难看起来了，“呃，史密斯想摆脱关联，对么。”

扎克点头，“是。”和韦斯一起摆了个无语的表情，“你意识到现在事情的问题了？史密斯想脱离关系，但他根本脱离不了，因为瑞默尔就在他家里住着。”

“这个瑞默尔-史密斯情况真是……啧。”韦斯甩了甩头：“亚瑟，我记住了。”根本不想多说了。有这个态度就对了，扎克很满意。

“留下来晚餐？”扎克发出了邀请，这是客套了。如果真有心请韦斯晚餐，呵，就不会给任务了。

韦斯很懂事的拒绝了，离开格兰德之前，去了次仓库——

这倒是让扎克意外的事情了。

“下次有机会再聊，乔凡尼先生。”

“恩。”

扎克旁观了这莫名的告别，等韦斯开着詹姆士的车一离开，扎克就近了仓库，“你和韦斯警探什么情况？”

扎克故意加了‘警探’，是提醒尼克，魔宴吸血鬼不是讨厌警察么。而且尼克·乔凡尼算是被韦斯押送回格兰德的‘犯人’。这两人能聊什么？？

扎克过问这种事情的原因是，扎克开始意识到自己身边的人总是莫名的陷入奇怪的关系中——

首当其冲的，本杰明和莫卡维。扎克到现在都无法理解这两人是怎么一拍即合的。

罗伊·茨密希和柯登。啧，边说理解了，扎克现在都不知道这两人算什么关系。忘年交？？

现在眼看着一段新的关系在萌芽，扎克不准备等这嫩芽变成树了后再去惊叹人生的‘奇妙’，现在就要插一手。

“什么什么情况。”尼克·乔凡尼撇了一眼扎克，不爽的那种。不爽的理由——“我刚听了你给伊芙·瑞默尔的电话，你在干什么，扎克，你为什么要提醒瑞默尔提防魔宴！”

扎克的手一挥，“被伊芙的智商侮辱气到了，说漏嘴了。”

尼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是真正遭到智商侮辱的表现，撇开视线，“走开，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

扎克要谈的话题，还没谈不成的，“这是我家，尼克，讲点儿道理。我只是关系一下在我格兰德屋檐下客人们的关系而已，你越是闪避，我就越是会觉得有问题哦。”

“哼。”尼克哼笑了一声，“你要是关心，就关心一下罗伊·茨密希吧。”尼克本就坐在罗伊的床上，现在一边说着这话，一边挪动着屁股，“你有没有注意到，来格兰德政治避难的他，最近每天回你这个安全之所的时间越来越晚了。”

那是一颗已经成为大树的关系，扎克已经插手不了了，“罗伊的父亲才放弃了整个联邦的茨密希，罗伊有‘特权’放松一下。”坐到了尼克对面，“而且你也来巴顿有段时间了。”笑着，“你知道巴顿的环境，可比魔宴要安全多了。罗伊只要在巴顿范围内，他知道自己都是安全的~”是刺激尼克，“你嘛，这点倒是倒是比不上罗伊了，今天难得和我出一次格兰德，还被警探抓了。”自然是要绕回韦斯的，“被押送回格兰德的感觉如何？”

尼克干瘦的脸上，两只细看其实挺恐怖的眼珠子翻转了一下。摇了摇头，摆手，“我不知道你在在意什么，你知道我对韦斯那种人没有兴趣。”他顿了一下，“我对所有活着的生物，都没有兴趣。”

扎克知道尼克在说韦斯的私人取向，“也是，你不是韦斯喜欢的类型。”扎克做此判断的标准是——杰森。尼克如果和杰森站在一起，尼克就像只被剃了毛的猴子。韦斯的审美起伏不可能这么剧烈吧。

尼克的眼睛又翻了一次，“那个孩子……”孩子，应该指的是韦斯，“心中有仇恨。”嘴角突然有了一抹微笑，“很深，很深的仇恨~”语气也变了，眼神也变了，撇一眼扎克的同时，已经全是笑意，“对这个世界。”

扎克皱了下眉，“韦斯？仇恨这个世界？”

“哼哼，很难接受么~”尼克看着扎克，“你一直觉得活的通透的警探，仇恨着他眼前的世界~难以接受吗~”

扎克张了下嘴，又闭上了，有些叹息意味的摇头，“并不难接受。”看向了尼克，“反而很容易理解。”扎克知道为什么尼克和韦斯的这萌芽的关系是什么了，“倒是能得到你这个终极厌世者的承认，他很完美，是么。”重点——“作为乔凡尼的后裔。”

“一个厌世者总能一眼看到另一个厌世者~”尼克笑着，“你说对了，他很完美~”

“不要。”扎克看着尼克，“巴顿需要一个看事情能分的清楚的警探，而这个警探，需要是人类。”

“你急什么。”尼克依然微笑着，但没刚才那么‘邪门儿’了，“我还没有和他提乔凡尼后裔的事情。我只是和他交换一下我们仇恨这个世界的东西而已。”

扎克还是皱了下眉，几乎可以脑补出，韦斯送尼克回来的路上，两人在车里说了什么——这个世界上值得仇恨的东西还少么。

扎克还记得，自己曾经试探过韦斯对成为吸血鬼的看法。韦斯当时的反应是排斥，现在扎克知道排斥的原因了。是进行试探的人不对。像扎克这种，把吸血鬼当做美好生活恩赐的家伙……哼，能和一个对世界充满隐藏仇恨的人交换什么有效的信息么？

尼克就不一样了，怕是一句话就能点中韦斯的命脉。比如：“xxx那种人死掉这世界就安静多了。”

xxx大家随便代入。这只是对世界充满负能量对话的典型例子。而接话的人，只要说一句，“是啊。”这层厌世者之间的关系，就牢固的建立了。

扎克没有说话了。

尼克看了一会儿扎克，“好吧，既然你还需要这个人是人类，我愿意等着。”但微笑马上跟上了，“但我可不保证他会不会自己提这个要求~那我可就不会拒绝了~你知道的，我有多喜欢制造后裔~~”

大家觉得乔凡尼的人口魔宴最多，是自然发展的么，不，是尼克·乔凡尼的私人爱好，如他所说，他无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