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论证 第1817章 优先级

凌晨的深夜，快黎明的时间吧。

诺从睡梦中醒来，倒不是尿急什么，而是习惯。灰色职业者的很多工作，需要在这个别人都在熟睡的时间点进行。不过今天没什么工作，诺只是一声睡衣的从卧室里出来，去厨房弄点儿喝的，准备再回去睡过回笼。

刚进厨房，开了冰箱，一抹光亮出现在厨房里。

“*！”诺看着站在角落的扎克，“你在干嘛？！”

一只吸血鬼站在在微光阴影中“亚当饿了。”是扎克，捏着个奶瓶对着怀里的婴儿。

“呃。”诺捂着头，转身去开了厨房的灯。阴暗中的吸血鬼站在明亮的光线中了。扎克还抬侧了身，避免突然的光源刺激婴儿的视力。“你怎么还在这里？！”诺无语了。

“我是来请求帮助的。”扎克说的平静，“但我没有得到帮助，所以，我留在这里了。”

“呃……”

事情是在这样的。

接着白天，当扎克说出了‘帮我’后，两人回了诺的家，然后扎克就把这两天自己在格兰德里的行为说了一遍，请诺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但诺听完后，什么意见都没给，只说了一句“我只是个人类，你身处的这些……我帮不了你。”但作为一个朋友，诺也没有赶扎克离开，“如果你需要一个安静地方思考，随意吧。”把自己的家给扎克规划未来了。

所以扎克就留在这里了。

直到入夜，直到诺说了晚安……

诺是真的没想到这个时候了扎克居然还在自己家呆着。

诺不耐烦了一会儿，还是从冰箱里取了不知道是什么做成的饮料，到了一杯，靠着案台看扎克喂婴儿，“如果扎克瑞·格兰德和扎克瑞·托瑞多的身份已经无法分开，你就认命吧。”

“我已经认了。”扎克抬眼看了下诺。怀里的婴儿就是证明，这是个带着格兰德姓氏的托瑞多教子。

“哎，那说说你的想法吧。你是想挽回这几天你乱搞的矛盾么？冈格罗、瑞默尔；史密斯、毕夏普；魔宴和异族……？”

扎克摇头，不是说不，是“我不知道。我就是不知道该做什么才来求助的。”扎克皱了眉，“我有一种凭什么我要做这些事的不爽感觉。这个世界就我一个人在认真活着么？我不想那么累。”

“好。”诺喝了一大口手里的饮料，看那紧巴巴的表情，应该不是什么好喝的东西，“不如，从现在开始，你也不用完全自私，以把所有事情都从自己身上推开为动机做事，只做那些能让自己更轻松的活着的事情。”

扎克看着诺，“怎么说？”

诺端着杯子，“你知道人类有一种说法吧，就是在经历了艰难的一天后，去睡一觉，然后就会发现太阳照常升起，事情远没有你去睡觉前认为的那么艰难。”

结合诺现在的状态，这话倒是非常应景，哦不对，太阳还未升起。

“这不是人类逃避的自我安慰么。”吸血鬼对人类的评价……呃，算了，扎克也没说错。

诺却摇头了，摆手，“不不不，这不是逃避，是重新规划优先级而已。”诺看着扎克，恢复了不耐烦，“这事情你应该很清楚，在事件的当下，人总是会迷失，感觉什么事情同等的，呃，‘致命’。”诺撇了下嘴，“但只要睡上一觉，只要还能醒来，人就自然会发现，事情并不都那么糟糕，只要做该做的事情，一切总会过去的。”

“那什么是该做的事情。”扎克有点儿不爽了，他觉得诺应该已经充分理解，自己处在这样的境地就是因为自己做了太多该做的事情——扎克瑞·格兰德该做的事情，扎克瑞·托瑞多该做的事情……

诺好像看出的扎克的情绪，看着扎克怀里的婴儿，“如果这个婴儿可能让罗伊和尼克产生分歧，又将魔宴摆到一个对整个联邦异族不怎么好的处境，那，丢掉好了。”

扎克撇一眼诺，“做不到。”

“好。”诺只是在说明他的观点，“现在可以确认，照顾这个教子，是你扎克瑞·格兰德和扎克瑞·托瑞多，都该做的事情。”

扎克张了下嘴，决定跟着诺的思路走，“你继续。”

“那……提到了在你格兰德里的罗伊和尼克，魔宴氏族内部的竞争。你想想是扎克瑞·托瑞多该做的事情吗？”

扎克在想了，想完后的回答，“托瑞多自己在魔宴中的地位都没有定数。”

诺点了下头，“那扎克瑞·格兰德的想法呢？”

扎克再想，想完后的回答，“我讨厌魔宴阶层式社会，魔宴中要是一副和平昌盛的景象，和我一直以来的生活理念不同，我喜欢大家都平等对话的社会。魔宴没有矛盾，我会不爽。”对，是自我中心的回答，但却是正确的回答。

诺点头，“看，我们有进度了~”

扎克也点头，“是，魔宴内部的竞争。我不用管了。”然后对诺，“请，继续。”

诺把杯子里的饮料清空了，“瑞默尔和冈格罗之间的事情。”

扎克补充了，“也是史密斯和毕夏普之间的事情。”

“你提到了一个月后，托瑞多在魔宴的殡葬业私有化进程就完成了。”诺在清洗杯子，同时提醒扎克。

“一个月后，不管是扎克瑞·格兰德还是扎克瑞·托瑞多，都不是巴顿人了~”扎克挑着眉。

“那？”诺回头看一眼扎克。

“我喜欢这种感觉，让我们继续。”扎克看向诺的冰箱了，那是什么饮料啊？白天的诺还无法帮扎克，现在的诺这么思路清晰，扎克可不觉得是睡了一觉的结果。

诺看到扎克那靠近自己冰箱的小动作了，“呃，你别想了，只是一堆蔬菜汁而已。”

“哦。”扎克退会原地。

诺把干净了的杯子放回橱柜，继续靠着橱柜，“关于茜茜。”

“那本来就是我不想管的事情，我就是没有那份自私的心态，也不想过问茜茜的想法。”

“呵，我看你看被之前那个巫师，丝贝拉对么，弄出的自杀有阴影了对么，你觉得茜茜跑到你面前自杀有目的。”

扎克一侧头，“有目的是必然的，但我不会再心甘情愿的成为别人的棋子。格兰德不允许，魔宴也不允许。”

格兰德不允许是丝贝拉自杀时，利用了格兰德向魔宴发出信息。格兰德已经被各方当做东部社会环境的发人了。

魔宴不允许，是因为吸血鬼和圣主信仰生物如今相互试探的现状。看，和丝贝拉的印安族群是不是很像，都是在未来可能对立的立场。把托瑞多所在的格兰德当做舆论定调的地方。

“看，你也不需要我，你需要的只是一次睡眠。”诺算是在再次强调这人类方式了。

扎克的心情有所改善，也接了一句，“老实说，我也没少常识这种方式。”事实，扎克也经常自闭的去睡觉，只是扎克睡觉后，“但每次我想通过睡觉回避一些事情的时候，醒来后还是要面对。”

“我觉得这是你们吸血鬼的问题。”诺摆了摆手，“人类这样做，终究是带了一丝说不定就不会醒来的心理，那什么烦恼的事情都没有在意的必要了。用这样的心态去睡，醒来后自然会带着没什么比还继续活着更重要的心理。然后用这种心理去比较那些麻烦事的优先级，自然态度就变的豁达了。而吸血鬼，没这个心态，也不可能有，自然也做不到像人类这样。”

扎克挑着眉，“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对人心这么透彻解读的一面？”

“你没有问过。”诺一耸肩，“你觉得我面对你是吸血鬼这个事实是怎么保持现在这份平常心的？”诺歪了头，“我睡了很多次觉。特别是你的魅惑之瞳还在的时候。”

“是哦。”扎克也歪了头，想象了一下诺还在魅惑之瞳影响时期的心理。有些事情应该是终究在诺的人生中留下了点儿什么的。现在的诺，大概也不是曾经最初那个接受扎克是吸血鬼的诺了。

那……扎克突然不想说自己了，当然有很大的原因是扎克的问题已经在逐渐清明起来。扎克看着诺，“你之前说你在我救‘将军’的时候，考虑过吸血鬼对这个世界的意义。你说不介意物化吸血鬼的能力。”

诺突然有了种不好描述的情绪，似乎是没预期扎克的话题突然转到自己，“我是这么说了。”

“你现在看吸血鬼，是什么感觉。”扎克看着诺，是要求正面回答的意思。

扎克已经感觉到了。回想诺这次和扎克的交流整个过程，诺扯了很多类比不是么，包括白天的交流。放在对话情境中，战场上士兵对应扎克的吸血鬼生活，人类对自己生命的困惑对应吸血鬼的永生的源头，现在，又是人类对睡眠的利用，对应吸血鬼考虑问题的方式。

在对话情境中，诺这么说是没什么问题的，反而会让扎克这个交流者感觉到对方在认真负责的回馈自己表达的意思，在努力的同情、理解扎克。

但，如果将对话的情境拿掉。客观的去解析诺的交流方式……

朋友之间，是不会在抒发情感的掏心掏肺中列举大量类比的。朋友之间的交流，没这么有技巧性！

诺被扎克看了一会儿，然后深呼吸，再将身体中的气息全数吐出，“你要我说实话么。”

“说实话。”扎克给了很真诚的回应。

“你知道我请‘将军’解除魅惑之瞳的原因，对么。”

“我知道，你说过。魅惑之瞳已经对你的生活和心理造成了非常负面的影响，你自己察觉到你不能再那样生活下去，你需要消除被植入在你脑中的东西。”

诺点头了，“说白了，不是我想重新成为你的朋友，而是我充分的体验了，不把你当成朋友对我自己的生活有多糟糕。”停顿一下，“这样说，你能明白么。”

当然能懂。这不就是典型的将一件被可以很美好的事情，表述的不那么美好的方式么。区别只在那一点点的目的性而已。

扎克给了肯定，“我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这个世界上多一个明白人，总比一个自欺欺人的人要继续装糊涂好。”

诺的嘴角弯了一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然后，“但不可否认的，魅惑之瞳消失后，我生活处境的剧变，呵呵，让我更加确认了这个事实，和吸血鬼，和你成为朋友，有多……”挑眉，“好。”

这扎克是能理解，我们也都看到了。刚解除魅惑之瞳，诺就跟上了格兰德中，本杰明故意气扎克的事情，之后，又在委托中发现了恶魔在巴顿的动向诺的嘴角弯了一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然后，“但不可否认的，魅惑之瞳消失后，我生活处境的剧变，呵呵，让我更加确认了这个事实，和吸血鬼，和你成为朋友，有多……”挑眉，“好。”

这扎克是能理解，我们也都看到了。刚解除魅惑之瞳，诺就跟上了格兰德中，本杰明故意气扎克的事情，之后，又在委托中发现了恶魔在巴顿的动向。

放在魅惑之瞳发挥作用的时期，这些都是会让诺痛苦、对这个世界失去信心的状况。

“你是想说，你的目的性更明确了么？”扎克提问。

“你也不用替我粉饰，不是目的性，就是功利性。我现在完全明白了我这个人类，和吸血鬼建立关系的好处，所以，我会尽量去和吸血鬼建立友好的关系。”诺看着扎克，“原来的我可能只是对你这个生物的三观认可，欣赏你的做事风格，更不用说你还是吸血鬼能给我这个人类带来的便利，而和你有了朋友的感情。现在的我，没有那么单纯了，我不会从单纯欣赏的角度对待你。”诺看着扎克，认真的，“你一些我不太理解的事情，我也会尽量去理解，强迫自己理解，以满足你朋友的这个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