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论证 10 西蒙

清晨，格兰德的生活区已经吵闹起来了，不对，是吵了一晚上，获得了扎克亲授权柄的稀云，没让所有人好过。

扎克去了生活区，“找到亵渎迈尔斯信仰的‘凶手’了吗。”

“还没有！”

“那继续。”扎克离开了生活区。

格兰德地下室，新生的西蒙握着一瓶血在发呆，看到扎克下来了，“有些血尝起来很奇怪。”

“哪一瓶？”西蒙面前摆了几份血瓶。格兰德常备的家畜（羊）血自然有，还有诺菲勒偶尔送来的人类血库的血，以及扎克连夜去树林捕猎弄来的冈格罗式食物——野生东西的血。

“这瓶。”西蒙晃了晃手里的血瓶。

“那是人类血。诺菲勒从血库里收购的。”

“*！”西蒙把手里的血瓶丢开了，“你怎么不提醒我！”

扎克看着西蒙，“你不喜欢人类的血？”

“我当然不喜欢人类的血！！”

“不喜欢的不喜欢，还是不喜欢的不喜欢？”

“这是什么鬼问题！”

“恩。”扎克侧着头，“冈格罗式的我不喜欢，或，昨天我还是个人类式的不喜欢。”

“天啊！都有？我不知道！！”西蒙在嚎叫，那种身处混沌，无处宣泄的嚎叫。

“恩，你得尽快决定是哪种。”扎克耸耸肩，“这将决定你未来怎么过你的永生~”

如果是冈格罗式的不喜欢，好吧，西蒙·冈格罗，只是另一个老套、典型的冈格罗。如果是后者~呵呵，托马斯的遗愿，便真的能成真了。

西蒙扑向扎克了，不是恶意的，只是陷入情绪中的本能反应，想要冲破混沌——扎克给了他这个新生的吸血鬼太大的压力。

超级轻松的，扎克把西蒙按回了原位。位阶和年龄的差距在那里摆着，托瑞多的战斗能力是很平庸，但未掌握形态变化的冈格罗，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西蒙根本不可能对扎克造成威胁。

被按回原位，西蒙盯着面前的血瓶，“我就不该同意成为吸血鬼！”

呵呵，那是昨夜之后的事情，放心，用不着返回去叙述——

“老实说，我并不需要你的同意。”扎克从三种血中挑了三瓶代表，推向西蒙，“我不会让你还保持人类生命的离开我的办公室。”拍拍西蒙的肩膀，“你根本没有机会说不。让你有自主选择权利的感觉，只是我身为托瑞多的个人习惯。不管你的回答是什么，我都会让你成为托马斯·冈格罗的后裔。”

“虚伪！”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扎克无所谓，“现在。”扎克的手放在第一瓶血上，“人类的血，是如果你未来会长时间的生活在人类社会中，获取最便捷的食物，大街上的路人、你讨厌的人、你喜欢的人、你……”

“别说了！！”压力！

老样子，举个极端例子方便大家理解西蒙的压力。

你是个刚来到这个世界的婴儿，全新的婴儿，这时，有个成年人开始对你说，你要学习，你要工作，你要陷入爱情，你要维持人际，你要供养家庭，你要……

婴儿，应该知道身而为人的一切，这点是绝对没错的，但是，婴儿听不懂，所以婴儿在听这些的时候还能露出最天真、纯洁的微笑。

那，‘婴儿’吸血鬼，能露出天真、纯洁的微笑吗？

不能，‘婴儿’吸血鬼，听得懂一切。这就是西蒙·冈格罗的压力，扎克刻意压在他身上的压力！

扎克当然不会听话的停止，“当然，还有像现在放在这里的人类的血，从人类为了拯救其他人类的血库中，弄来的血，你会需要和诺菲勒类似的某些社会资源，才能获得这样的渠道。你一个人的话，当然也有那种自愿售卖自己的血的人类，在中部和西部你大概能找到很多这样的人。”

这些压力可不是恶趣味丢到西蒙身上的，扎克在认真的教导这个新生吸血鬼，吸血鬼的生存基本！吸血鬼的食物，在超市里可没有卖的！

西蒙其实也懂，扎克在教他，他应该感恩。即使刚才说了扎克虚伪，但事实就是从认识扎克以来，扎克都没有害过他。只是如果西蒙有真正的选择权，他希望这教学可以换个时间——

我们应该充分认知，现在西蒙可是同时迎接了两个新身份，一是吸血鬼冈格罗，二是这个还稍微有些陌生的名字西蒙。

人都是这样的，在面对两个全新的东西时，自然更愿意去靠近自己稍微熟悉的那个东西。在这里，就是西蒙这个名字的人类身份，而不是吸血鬼冈格罗。

所以，西蒙的‘理想’是扎克能够至少现在放过自己，让自己好好的消化一下西蒙的身份，等自己对他未来重新开始的生活有些概念了，再来消化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冈格罗。

这‘理想’，并不虚妄，对么。对西蒙个人来说，还挺合理的。

但是，如刚才所说，西蒙并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他以为西蒙的身份更重要，呵呵，扎克却不这么认为。扎克，自然是觉得吸血鬼冈格罗，才配主宰西蒙未来的生活！

这矛盾也根本不需要解决，因为扎克是绝对强权的那一方。

西蒙，只能被动的，无法天真、纯洁的接受扎克灌进来教导！

“所以这就是我未来的生命了？”西蒙盯着扎克，“如果我还想过的像个人类，我就要在大街上袭击人类！或去偷、去抢、去买别人的血？！”愤怒。有趣的是，西蒙愤怒的其实是他自己——昨夜，他太需要这个西蒙的新人生，根本没有过多的思考，就同意了扎克的话，主动成为了吸血鬼！

哎，西蒙现在是觉得，哪怕昨夜他有一丝反抗，哪怕最后的结果不会有什么不同，至少，现在自己可以问心无愧的说一句，‘我反抗了……’

别吐槽。如果你身处这样的境况，你大概和西蒙是一个心态。

扎克的手指向了第二瓶血，格兰德常备的羊血，“或者像格兰德。”

“我不是农夫！”

“我也不是。”扎克微侧头，“我只是告诉你，如果你愿意和我一样，扩展自己的食物范畴，吸血鬼的食物供给是可以和人类的食物供给融合在一起的。你不需要像格兰德一样，饲养自己的家畜，你需要的只是，有家畜饲养者的关系。这比你学诺菲勒那样去建立血库的关系要容易轻松的多，毕竟，诺菲勒是整个氏族，并且有印安社区的支持，而你，大概在很长时间内，只有一个人。”

西蒙并没有意识到扎克已经在铺某条路——‘很长时间内只有一个人’，托马斯·冈格罗的唯一后裔，天堂之门钥匙的唯一持有者，只有一个人，对吸血鬼这个种族来说可没有意义！

西蒙只是听到了一个退而求其次的食物供给方案：“哼！那我也不用给你面子了，我跟你说实话，你格兰德里的家畜血，味道最怪！我宁可天天去野外找动物！”没啥意义的强行怼一下扎克。

扎克才不会在乎别人对自己的食物储备的评价呢，格兰德饮食习惯，让扎克巩固和安东尼的友情，不是么。这整个格兰德殡葬之家，都是曾经安东尼使用和扎克的私人友情，对吸血鬼和阿尔法的限制！

然后，我们看看现在，安东尼如果能回到过去，绝对不会把格兰德送到扎克手里~~谁能想到呢，这个殡葬之家，成为了一切的中心。

扎克的手指向最后一瓶，“野外动物的血。”扎克对着瓶血没什么好话可说，因为它代表的意义，上面也说了，扎克不需要西蒙成为另一个老套、典型的冈格罗。

扎克顿了一下，“我一直没有弄明白托马斯看上了你什么。”扎克将话题拉离了血液，“你是个罪犯。”扎克耸肩，“但托马斯似乎认为你代表了什么冈格罗符合的东西。”

“我怎么知道！”西蒙想要去拿第三瓶血，被扎克拍开。

扎克：“如果你选择了这瓶血，托马斯的牺牲就没有意义了，而且，我也浪费了精力去给你弄这个西蒙的身份。”

“什么？”

“别装。”扎克看着西蒙，“我给你讲过巴顿各个吸血鬼的情况，你知道冈格罗是所有吸血鬼中，最边缘的氏族，他们无法融入人类社会。”

西蒙沉默了，也没看扎克，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安静了很长时间。

沉默结束，西蒙看向了扎克，“有没有可能，托马斯就是看上了我是罪犯？”

扎克没表情，但眼神是‘我在听’。

“托马斯在你弟弟，那个阿尔法狼人的祖们事务所工作才认识我的，对么？”西蒙看表情，是认真的。暂时压住了对自己处境的烦躁，在严肃和扎克讨论这个问题——毕竟，这是他未来的‘人’生的道路，他不对自己负责的话，没人能帮他做这事，“我现在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还是亚瑟的时候，会长时间的在南区的野外租用露营地，就是为了和我的同伙策划抢劫史密斯0711药店！托马斯如果是这么认识我的，那他全程都知道我是个罪犯，我想要从这个城市中的某些既得利益的人中，抢夺某些东西！”

扎克挑了下眉，这说法可以被证实——托马斯的确是在曾经亚瑟的抢劫行动被厄尔·瑞默尔追上时第一时间出场，救下了亚瑟。

所以托马斯是一直明白他看上的后裔，是个罪犯的，还是那种在最能代表这个城市，这一方人类的家族，史密斯家族眼下犯罪的人！

这难道就是托马斯的‘让冈格罗融入人类社会’的方式？用……呃，野生动物的自然法则？？我顺应不了你的生态规则，我就……暴力抢夺？

在野外生存的规则中，这很理所当然不是么，人类文明不断拿走冈格罗的生存空间，那，无力阻止自己的生存空间被整个人类文明侵占的冈格罗，就深入这文明的中心，撕裂一道口子！

扎克皱起了眉，自己之前好像对托马斯的愿景太……乐观了。

看到扎克不说话了，西蒙有短暂的困惑，但很快就丢掉，“我不在乎托马斯·冈格罗在想什么，他或许对我有很多想法，但我对他没有任何想法。我想抢劫史密斯的药店，就是我不爽这些西区人把这个城市当做他们的私产，凭什么他们可以在这个城市里骑在所有人头上为所欲为！”

扎克被西蒙提醒了，托马斯已经不在了，现在在这里给冈格罗的未来铺路的，不是已经无法获取其真实想法的托马斯，是扎克自己！

扎克看回了西蒙，“如果你从0711药店获得收益不是现在这个结果，你会把那些收益分给这个城市里被西区人骑在头上的人吗？”

无比干脆的，“不会，我会自己享用，大概挥霍一段时间，然后再策划下一票活儿。”

扎克撇了下嘴，“你真的是个罪犯。”

“我没有说我不是。”西蒙也看着扎克。

“很好。”扎克突然抬手再次拍了一下西蒙的肩膀，“你可以保留这个爱好。”

扎克把犯罪行为形容成了爱好？

西蒙的身体让了一下，拨开扎克的手，皱着眉，“你什么意思。”

“你不是讨厌某些既得利益者么。”扎克收回手，“联邦的城市很多，这样的人也有很多，你有很多你这个爱好能发挥的地方。”扎克主动把第三瓶血递给西蒙了，“就像你对史密斯药店做的那样，如果你想成功进行一次抢劫，你需要新的同伙。”扎克把已经在西蒙手里的血瓶推到西蒙嘴边，“你需要的，只是找到这些同伴。”

扎克是意识到了一点，西蒙和典型冈格罗相似的一点是，他们都对人类文明，没有好感。但是，西蒙和典型冈格罗不同的是，典型冈格罗是逃离人类文明，而西蒙，是报复。

这，大概就是托马斯被吸引的部分。逃离，是没有结果的，冈格罗的生存空间会越来越小，最后直到没有！

但报复就有结果了？哎，还真的有结果。人类文明处理罪犯的方式中，驱逐，早就被抛弃了，不是么。所有那些破坏规则、损坏利益，被我们称之为罪的行为，是人类文明中的一部分，还在我们的文明中！

看看格兰德这个中途之家里的前罪犯们！他们被给予了重新进入社会的机会！

先有警察还是先有罪犯，这看起来像个历史问题，其实，是个哲学问题，是我们的文明必然出现的两面。不用幼稚的否认。

扎克可以允许稀云这样的人在格兰德里蹦跶，难道不能接受冈格罗回归文明的方式，稍微有些另类吗？当然不会！

而扎克根本不用在意西蒙会成为典型的冈格罗，因为本质，西蒙，依然是个人类，对么。不用扎克操纵什么思想，西蒙，一定会不断的扎入人类社会中——他说他要享受，他要挥霍那些不义之财，然后再策划下一次。不是么。在野外，西蒙能挥霍什么？

所以扎克，需要西蒙意识到的就只有一件事，“找到你的兄弟姐妹，父辈晚辈。人类在某些势力面前有多脆弱你不需要我提醒。”曾经亚瑟的同伴，在坐牢~“你唯一的强力盟友，是你的血亲。”扎克指着西蒙的心脏。

“我不在乎其它冈格罗！”这应该是本能的实话。

“你需要在乎。”扎克笑了，“因为，还有件事我没有告诉你~”扎克将地下室的镜子摆到西蒙面前了，“你继承的托马斯的血，是这个世界上最特殊的吸血鬼血统之一。”扎克用镜子的倒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之二，就是我，托瑞多的血统。”扎克用镜子中的倒影对西蒙一笑，“你和我，我们作为吸血鬼最特殊的两个血统，本来可以成为朋友的~”扎克的笑容，很——慈祥。“但，我不和你这种罪犯做朋友，我就是你讨厌的既得利益者之一，你和我，有着非常不同的生活理念呢~西蒙，为了你自己未来的安逸，你需要听我的，找到自己的同伴~因为一旦我完成了托马斯的遗愿，我至于说我们会是对立面，但，我们绝对不用相互友善~而我，不会当你是人类~我会把你当成冈格罗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