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天就要出发了,老爸很是稀奇的早早回到了家,拿了两听冰镇啤酒,就着些卤味花生米什么的,我们俩带着俩小马扎,很是罕见的坐在后院,边喝边聊起天来。
我不爱喝酒,但是夏天的冰镇啤酒是例外。以前燕都有个小啤酒厂子,生产一种叫做“佳酿生啤”的啤酒,产量跟燕都啤酒大厂豪格啤酒厂没得比,但是味道却更符合燕都本地人口味。
可惜后面因为扩张速度太慢,管理层人浮于事,产量又提不上去,被豪格兼并了。现在家里的,是罐装德国黑啤,牌子我也不关注,味道跟过去的“佳酿”有几分神似,只是味道更佳偏苦,啤酒花的香味更浓,还多了些松木的味道。整体来说倒也算得上可以,但没有“佳酿”适合我的口味,所以平时也没喝上多少。
吃两口花生米就那么一口啤酒,爷儿俩穿着背心大裤衩,坐院子里面聊着天,不谈工作学习,只是聊过去的回忆。不经意间发现,老爸已经不知不觉间变老了,银丝已经爬上鬓角。
心里正有些黯然,只见老爸喝光啤酒,跟我谈到:“你已经长大了,到时候我就不送你了,想了想,其他你也不缺,就给小陈放了个假,这几天你自己抓紧时间。”说着朝我促狭一笑,收拾收拾卤味花生米,拎着小板凳往房子里走去。
我盯着他的背影哭笑不得,有这么挤兑自家儿子的吗,给她放假就放假,还非得当着面跟我说,这不故意让我尴尬嘛。
不过想到能跟陈雅朝夕相处上几天,我在心中尴尬的同时,也感到有些浑身发热。
第二天赶到陈雅家,果然她没有去上班,看到我的到来,也有些惊喜和郝羞。
接下来几天我都住在陈雅家,每天与她成双入对,买菜、吃饭、逛街、散步,每一个相处的时刻,都得异常的珍惜。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离别的愁绪也越来越浓。
带上几套换洗衣服、录取证、以及一些火车上消磨时间的小玩意儿,我跟陈雅一路默默无言,乘车来到燕都火车站。
由于跟张晓楠约好了一起去,所以当我们到达火车站时,很轻松就找到了她。
看着陈雅与张晓楠抱在一块依依惜别的样子,我转头四顾,发现张晓楠的父母也在火车站送她,我忙给他们打招呼,“伯父伯母好。”
她的父亲前段时间遇到过,对我还有印象,这时带着微微的笑与我问好,而张晓楠的母亲确实是第一次见。看来张晓楠主要遗传了伯母的基因,两人长得很是相似,只是细节上略微的有些不同,张晓楠的轮廓更加分明一些,显得更加活泼,而她的母亲面目比较柔和,脸上也有了一些细微的皱纹,戴着一副近视眼镜,显得很是和蔼。
不过再和蔼,如果摆出一副要把你八辈祖宗都给问出来的架势,谁都会有些犯怵。
了解到我跟张晓楠是高中同学,这回也考到了同一所学校后,她显得放松了很多,看来好学生到哪都更容易得到信任,“原来小楠跟我说约好了的人就是你啊。”张晓楠的母亲上下打量了我两下,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怪不得在家老把你挂在嘴上。”
“妈,你说什么呢!”张晓楠一直伸着耳朵关注着我这边,听到这话不依了,捧着她母亲的手就开始撒娇,脸色也有些红。
伯母笑呵呵的任由女儿撒娇。随即请我帮忙,一路上照顾着些他女儿,毕竟第一次一个人去,不懂的地方还请我多多照顾。说着说着,又开始埋怨起她老公来。
耐心听了一会儿,我有些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简单说,就是张晓楠的老爸听她说已经约好了同学一起去,想要锻炼一下张晓楠独立自主的能力,就只买了一张去奉京的软卧车票,引发了他老婆的不满。
张晓楠的母亲觉得自己的女儿一直是个乖乖女,没有社会经历,一个人出门会比较危险,也不放心一个跟她女儿一样大的同伴,所以就想再买票,跟着女儿过去,把她送到校园内再回家。
但是这段时间的票比较的紧俏,尤其是开往奉京的火车票更是一票难求,因此现在再想买已经是买不到的了。
也许是听烦了自己老婆的絮絮叨叨,张晓楠老爸的脸色有些臭,抓着自己的老婆就往旁边走,边走边跟她老婆解释,毕竟再怎么抱怨也买不到票,不如把空间留给我们,毕竟他女儿一路上就得拜托我的照顾了。
我松了一口气,主要是张晓楠的母亲实在是太能聊了,我在这边听着他说了半天一句话都插不上,感觉哪怕面对的是一块石头,她也能絮叨上一两个小时,还话题都不带重复一个的。
走到她们俩身边,看见陈雅正一条条的叮嘱着张晓楠些什么,张晓楠也听得很是认真的样子。
看到我过来,陈雅拉起张晓楠的手,把它放到我的手心并让两手握住,“我把她就交给你了,好好照顾小楠,别让人欺负了她。”
张晓楠红着脸反驳:“谁要他来照顾啊,连做饭都不会,让他照顾我早就饿死了。”话虽这么说,手却没有放开。抬头正好对上父母意味深长的眼神,脸红的更厉害了。
我点点头,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火车到站的刹车声,赶紧把火车票从背包里面找出来,准备听到广播后检票上车。
趁着还有些时间,我轻轻抱了她一下,碍于毕竟是在公共场所,很快就松开手来,嘱咐她在燕都好好工作,出了问题记得打我电话,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可以跟我老爸商量商量。
检票员开始检票,通过检查后,我帮张晓楠拿起行李,示意她跟上,三步并作两步走上火车,先给张晓楠找到位置,再跟旁边的人打了个商量,换一下票,方便路上看着张晓楠。
因为同是软卧,也不存在谁占谁便宜的问题,所以对方很痛快的就同意了。把这些事情忙完,我才松了一口气,来到窗口,顾不得窗口的拥挤,搜寻起陈雅的身影。
很快车开动了,我终于找到了她的身影,赶紧挥手示意。
她也看到了我,一边挥手,一边在外面呼喊着些什么,只是周围太过嘈杂,我什么都听不见,只是依稀间看到,有点点晶莹从她的眼角留下,划过脸庞,坠在地上摔得粉碎。
心情变得有些压抑,看着她的身影从清晰到模糊,再慢慢变成一个小点儿,随即再不可见。
回到座位上,离别的愁绪笼罩着我,直到张晓楠伸出手指轻轻地戳着我的手臂,我才发觉,好像从上车开始,张晓楠就有些闷闷不乐。
是因为跟父母分开了吗?我有些疑惑的向她望去。
“你跟雅儿姐两个人,是在交往吗?”张晓楠显得有些紧张。看来是从我刚刚抱住陈雅的举动看出来有些不对劲了,毕竟就算是朋友,也不可能做得那么亲密自然。
我想了想摇摇头,看到张晓楠有些放松下来的样子,虽然知道有些残忍,但感情的事模模糊糊的总是不好,我补充一句:“我最近几天住在她家。”这是在隐晦的告诉他,虽然不是情侣,却也有了一些更加说不明白的关系。
看着张晓楠暗淡下来的眼眸里,隐隐间有泪光显现,我本想安慰她,但迟疑了下,还是停滞了下来,默默无言。
脑海里忽然想起,陈雅在火车站郑重嘱咐我,要好好照顾张晓楠的话,我不由得苦笑。好像一开始就把这事情给搞砸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