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若是说路州此刻心情最凄切的人,却莫过于季家商队领队。二·五·八·中·文·网
小五的尖耳朵一颤一颤地在整理账簿,一撩眼皮就看见领队蹲在墙角,似乎自带寒风瑟瑟的场景,惹得周围温度都低了几分,她呲呲牙,问道:“领队这是怎么了?”
领队正咬着半个琼浆果,闻言抬头看她一眼,瞥见她手中账簿,心中又是一酸,险些鼻涕眼泪一齐流下来:“老夫没用,老夫对不起老家主,大小姐买回来的东西,老夫只能看着它们摞在房里生虫子。”
小五顿时恍然大悟。
季沁为买下海市商户手中货品,砸进去了起码三万余两白银,买入的尽是一些不宜存放的东西,在平常人看来,这和把银子往海里扔没什么两样。而季沁的本意,也却是就是直接扔银子而已,然而……
小五忍着笑递过去了一条帕子:“领队醒醒,这琼浆果可不能多吃,比烈酒都醉人。来人,给领队灌一碗醒酒汤,然后带他出去看看街上场景。”
“唉,诶?”
宿醉几日的领队迷迷糊糊地被犬妖兵拎到了街头,雨水浇了一脸,他顷刻清醒过来,发现街上与前两日清冷的场景迥异。从街头到巷尾,都充斥着热闹的嗓音,打招呼的,吵架的,骂娘的,日爹的,噢还有想干季家八辈祖宗的,发誓从此不买季家一文钱东西的,一声声嘈杂得他耳朵疼。
在领队看来,那些不是骂声,而是铜钱碰撞,金银和鸣。
“阿嚏!”领队猛地打了个喷嚏,彻底清醒过来。他急忙从犬妖兵手里扯过自己的腰带,随意抹一把脸,连声吩咐起来,“大墨子。”
路州侯委屈:“请恩师赐教。”
“幽州妖魔环伺,东海水族异动,一块玉疙瘩,能有什么用,真打起仗来,要靠什么,靠的是女皇,靠的是士兵,靠的是手里的刀。”覃竹异前进几步,说道,“从太学来之前,我以为此次是富家子混闹,心中不满,锻造术乃铸刀之本,万一被潜伏的妖族偷窥去,堪称叛族。来到此地,方才知晓,是我小看了年轻人。”
“怪不得季姑娘问我租借芥子印,说是天气不好,实则是防着伪装的妖族啊……”芥子印平常是用来运输军备,有王气加持,芥子印内即便是有王朝户籍的妖族私兵,进来都得魂飞魄散。
覃竹异点点头,他看着不远处,满意地笑:“如此成竹在胸,季家必有革新之术。”
“恩师你说什么?”周围太嘈杂,路州侯没听清。
覃竹异斜他一眼,拄杖走了出去:“你今年考核中上有望,比试结束后,记得谢谢人家小姑娘。”
·
芥子印附近的茶楼上,好事而又不乐意进芥子印烟熏火燎的人们正聚在一起,等待茶楼小二从芥子印里带回来情报。
“张家画完图纸了,看模样是要铸剑啊。”
“刘家要铸刀!”
“沈家开始炒钢了。”
“刘家也开始炒钢了!”
……
“沈家开始锻打了!”
“刘家已经双炼了!”
天色由昼转暗,芥子印内内外外依旧喧嚣得灯火通明,一日两日飞快过去,茶楼小二全部出动,时不时地带回来最新的消息,赌盘旁边累积的赌注也越来越多。座中好事者喝茶感慨:“乖乖,还没有人出来,难道他们这是要集体用百炼法来打季家大小姐的脸吗?”
百炼法是目前最先进的锻造术,一把百炼刀是千金难求的至宝。王室并不尚奢,女皇的随身佩剑,也不过是七十二炼而已。
只是百炼法极为耗时,一柄上好的百炼剑需要数年的时间才能制作完毕,比试只有十天,估计粗糙三炼已经是极限。虽然比不上真正的百炼剑,但是也比一般手法的锻造的铁器锋利很多。
“好戏,有好戏啊!”
“对了,霍家呢?”
“就是,小二过来,为什么不曾听见霍老爷子消息?”
“……霍家,一直没有动手。”
“什么?!”
“刚开始的时候,晋王珩带着季家小姐过去拜见了霍老,季家小姐被晋王珩按着脑袋道歉,她现在态度倒是乖巧得很,说是关于此事自己有苦衷,请霍老谅解。”
“……怕是霍老宅心仁厚,想给季家留个面子,毕竟霍老若是一出手,怕是季家从此以后休想再涉足锻造的生意了。”
“霍老仁义!可惜事情已经无法挽回,我再下三钱银子,赌季大小姐输得体无完肤!”
“我来一两!”
“我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