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道葬歌 第三十六章 阴影

等合成完照片，肖科夫开始制作另纸签证，简直难以相信，在这儿他有着完善的设备和方法，他取出一个扁平的托盘，倒入了2.5厘米深度的白明胶，再把另纸签证拷贝的那一页放置到乳胶上面，随即拿出来，又把空白的另纸签证放在同一个地方，很快获得上面的盖章。

接下来一系列复杂的操作，足足等候了一个多小时，萨妮终于拿到了一份“真实”的另纸签证。

她很相信肖科夫的手艺，果然分不出真假来。

“我退休了，所以接下来的事情需要你们自己去搞定，”肖科夫擦拭了下额头的汗水，“去甲苏禄的领事馆，进去说找班邦·苏加诺，你把签证给他，他会懂得，一般价格2000克兰就能搞定他。”

“等等，既然可以给钱，为什么还要这么麻烦？”萨妮疑惑道。

“班邦是个聪明人，他对自己的工作要求很严格，49 49可以等于99，但1 1绝不能等于3，明白了吗？”

肖科夫轻描淡写说道：“对了，记住用现金，夹在签证里面。”

等接过另纸签证，萨妮数出1000克兰的纸钞，放在了桌子上。

“感谢你的帮助，希望你长寿。”

“你不要再来找我，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

肖科夫叹气一声，“不要再又违反规矩了，规矩是拿来遵守的，不是让你们拿来破坏的。”

“我明白，我不会再来打搅你的退休生活了。”

感谢过这位曾经的“老朋友”，萨妮带着“陈钜”走了出去，合上门之前，“陈钜”微微向后瞥了眼。

等外面的铁门关上，那光头走进来说了声：“他们走了。”

“嗯，你去休息吧。”

肖科夫似乎在发呆，听到了光头的声音才漫不经心地回道。

又过了十几秒，房间另一扇门开启，走出了一道阴影。

“所以你来我这里，就是为了找萨妮？”

肖科夫不动声色。

“我不是找她，而是因为她任务失败。”

阴影说道：“任务失败了还能活着发回讯息……还以为发生了奇迹，原来是没有碰上‘z’，那就奇怪了，‘z’到哪儿去了？”

“这你就要去问下萨妮了。”

肖科夫平静地回答。

“no，她现在招惹上了bvf，我可不想也被bvf盯上。”

阴影拉开了房门，停顿了下：“既然她已经被bvf盯上了，肖科夫，你也该换个退休地点了，我看拉普就是个很不错的退休地。”

“我会考虑的。”肖科夫点头。

“嘭。”

房门合上，阴影消失。

等听到外面铁门也关上之后，肖科夫才松懈躺在了椅背上，手背擦拭了下额头的汗水，长舒了一口气。

他喃语道：“是该换个地方了。”

规矩是规矩，可没有长久遵守的规矩，尤其是现任组织的带领者更换以后，组织的性质正在逐渐改变。

他可不想某一天再也见不到第二天的热咖啡。

……

从肖科夫那儿出来，两人没说话，萨妮是不知说什么才好，而身后的那个人，本就是个沉默的怪物。

黯淡的天空飘着冰冷的小雪，周围的霓虹灯散发着颓废的热量，窝在路边屋檐和墙角下的流浪汉在这片街区显得尤其之多，他们大部分是失去工作的移民亦或是破产的本地人。

普利士虽然外表很光鲜，经济却趋于停滞上升，失业率逐年上升，而普利士不像一些发达国家，可以很容易领取失业金。在这个国家，要想领取失业金，必须缴纳够年限的失业保险金，第二要有正当的“失业证明”，第三不能超过50岁，最后重要的一点，地方政府要有钱。

显然，第二点和最后一点是很难满足的，政府不承认离职，因为这代表员工有找到第二份工作的能力，政府只承认裁员。但政府给每个企业的裁员名额有限，是而许多企业公司裁员却是逼着员工“主动离职”。

但哪怕有失业证明，也显然不行，因为政府的失业金账户可能没钱，就只能让失业者多等一下了，等领到了失业金，又远远满足不了以前的生活。

那些被主动裁员，又找不到工作的人，自然而然就要成为流浪汉了。

流浪汉众多的街区，显然犯罪率就不会太低，应该说是很高才对，哪怕是警察也厌恶这里。

萨妮伪装成泛亚人混血，身后的又是个标准的泛亚人，可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在这片犯罪的温床上，光明正大提着一个“价值不菲”的皮箱走在夜晚的大街，犹如在一群饿了几天的鬣狗中丢下一块肉，招蜂引蝶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不知不觉，好几个壮汉跟在了他们的身后，其中两个对视了一眼，猛地向前冲去，撞向了萨妮身后的“陈钜”，另有一人则是加快脚步，伺机准备抢夺皮箱。

可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在他们看来，向前走着的那个泛亚人忽地一转身，伸手一把按住了冲过去的同伴肩膀，而同伴立刻停止了行动，戛然而止，仿佛疾速行驶的货车被无形的力量给瞬间终止了动作。

这番奇异的变故，让其余同伴惊疑不定，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那个泛亚人又转身而走。

“迈斯，你在干什么？”

身后的同伴上前给了伫立不动的迈斯一拳，谁知这一拳下去，迈斯不声不响向前栽倒，惊了所有人一跳。

“等等……血……天呐，迈斯死了。”

走远了的萨妮也注意到了身后的动静，她惴惴不安，知道那个蟊贼死定了，招惹谁不好，去招惹这个怪物。

她没有丝毫同情，而是担忧自己的未来，会不会也这样无声之间就被消除了。

夜还是这样冷，一条生命在这儿微不足道，等警察过来，知道死者身份后，甚至懒得做些调查，草草了事。而他的同伴，也没心情去帮他报仇，一哄而散都不敢去应对警察的询问。

死了之后连尸检都没有，只能用裹尸袋包着，送往火化，不会再留下任何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