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道葬歌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叔侄”相见

有着白无夜麾下亲卫的护卫，安全问题倒是没有发生。而且，墨枫还发现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肖毅带着人马时刻变换着各种身份，一路尾随保护着他。这让墨枫感动之余还颇为得意，当初留肖毅在道衍身边的决定无疑是对的，现在的他已经成为了一个足够优秀的探子了。

只是有一点，白无夜的亲卫西河每次与墨枫眼光相交之时，总是很不自觉地瞥向了别处，似乎有些尴尬的感觉。

他这副表情，墨枫当然了然于心了，当初的西河说白了就是白无夜放在墨枫身边的一枚棋子，监视墨枫的一举一动。现在恢复了他本来的身份，这自然而然会感到尴尬了。

两天之后的未时，一行人到达了成都城北门。望着这诺大的城池，墨枫心中一阵欣喜，当初走时就他在心中就暗暗发誓，他一定会回来的。现在，也就是一两个月的时间，他就回到了这坐宏伟的城池。下一次再回来，他一定会是这座城池的主人了，墨枫心里暗暗地说道。

一进北门，等候在城门口的内侍立马迎了上来，他带来了凌天慕的旨意，让墨枫立马进宫，去御书房见他。

墨枫不敢怠慢，辞别了白无夜，带着典韦和赵云随着内侍向皇宫奔去。当然，墨枫也没有忘了“惯例”，给内侍的好处是少不了的。得了墨枫好处的内侍，喜上眉梢，直夸墨枫会做人。也就一盏茶的时间吧，四人便到了行宫门口，留了赵云和典韦两人在宫门口等候，墨枫便跟着内侍到了凌天慕的御书房。

到了御书房门口，内侍给墨枫使了个眼色，让他在门外等候，他进去向凌天慕禀报。墨枫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他。

不稍片刻，内侍便走了出来，示意他进去。墨枫又点了点头，向着内侍行礼致谢。

御书房中，除了凌天慕之外，别无一人，看来凌天慕是单独召见自己啊！墨枫心里这么想着。

“臣归义军墨枫见过陛下！还请陛下恕臣等不敬之罪！”朝着凌天慕，墨枫跪了下去。这一跪，墨枫快把头碰到了地上。他这么做，当然不是出于尊敬或者激动，完全是因为他心中有一种愤怒感。就是因为眼前这个人，他的“叔叔”，他才会和凌天磊和穆茵骨肉分离，二十几年都不曾享受过天伦之乐。他不想自己一时忍受不住，拔出腰间那把从未用过的软剑刺向他。

见到墨枫这么恭敬，凌天慕一时也有些吃惊，“卿所言不敬之罪是何意思？”

“乃是自作主张，由阴平险道进入凉州一事！”

“此等小事，何足挂齿！只要能够收复凉州，从那条路去的又有什么分别呢！”

“谢陛下！”

“既如此，卿还不快起来！”

“诺！”墨枫起身的同时，从袍服之中拿出了一卷长长的竹简，这是他在康县大营之时写的奏章，“陛下，此乃我军自进入阴平险道开始，到凉州收复的具体战报，还请陛下御览！”

说着，墨枫双手托着竹简，递到了凌天慕的手中。

凌天慕打开了这份“战报”。虽然墨枫说是“战报”，不如说是奏章更准确一些。这上面，从进入凉州之后所发生所有战事，到招揽义军，发布“杀胡令”，组建秦军帅府，攻略凉州各地等等，都详细地写了下来，而各种原因，也解释地清清楚楚。

前不久，白华提出的那几个问题，此刻在凌天慕心中也烟消云散了。

见着这份战报，凌天慕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归义军只剩下小两千人马了，在凉州的除了义军就只有百姓了，这下，接管凉州，算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赵无堂，也没有了任何威胁，他想怎么捏就怎么捏。要不是因为白华的谏言，让赵无堂拿下雍州之后再把他宣回成都，他现在都有些想把赵无堂叫回来了。

“这归义军竟只有两千人马了？”凌天慕装腔作势，惊讶地问道。

“确确实实只有两千人马了！攻下姑臧之后，归义军已无力再战，所以我们才想出了‘杀胡令’这个计策，因为怕赵将军身份暴露，便假借了我的名义。正是靠着凉州的百姓，我们才能够驱逐鲜卑胡，收复凉州！”

“凉州百姓，甚是骁勇啊！若我天星百姓都能够像凉州百姓一般，那我天星帝国又何至于此啊！”

“只不过，经此大战，凉州百姓也是伤亡惨重，尤其是在对阵驻扎在武都的三万鲜卑军的时候，伤亡惨重。而今，凉州已是强弩之末，还望陛下早作安排，派遣大军和官员前往凉州，安定地方。还望救救那些为凉州出生入死的百姓吧！”墨枫再次跪地，深深地伏了下去。

“卿勿需担忧，帝国早已得到消息，粮草辎重已在准备之中，凉州刺史和镇守大将也早已经待命。只等粮草等物准备齐全，即可开赴凉州。”凌天慕是越看墨枫越顺眼了，不仅仅长的像年轻时候的自己，这做人更是没的话说。自己什么话都还没说，他倒好，主动提出来让帝国派遣官员去治理了。想到这里，他竟然对当初自己的那些作为感到有些内疚。

“陛下英明！”

“朕身为一国之君，这为国操劳，乃分内之事，有什么英明不英明的。”

“陛下有如此胸襟，实乃帝国之福，百姓之福！”墨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自己已经有些撑不下去了。这种话，他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

“好了好了！朕还有一个问题，墨卿，真如战报上所说，慕容无敌和宇文破打起来了？”

“不错，拓跋氏倒向了慕容氏，现在双方是旗鼓相当了，他们以无心他顾，在草原上打的欢呢！”

“好！墨卿，你们干的漂亮！若不是生擒了慕容恪，这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这一招，才是至关重要啊！”

“多谢陛下赞赏！”

“那你们可否派探子前往雍州，大肆造势？”

“这……臣等愚钝，未曾想到。”

“能想的出来生擒慕容恪，逼慕容无敌退军，怎么连这等小计还想不出。你们啊，还是欠缺考虑啊！这宇文泰是何等人，有他坐镇雍州，和宇文破有何分别！本来可以让那个拓跋一族在雍州的余孽起来造反的。可如今……唉！今后，这攻取雍州可是困难重重啊！”得到了墨枫的亲口证实，凌天慕终于还是放弃了心中最后一丝召赵无堂回成都的念头。

有赵无堂在凉州，无论是攻占雍州还是守住凉州，都是一柄利刃。若是收回了这柄利刃，那以宇文泰的能力，整顿完雍州之后便是重新攻占凉州了。他派出去镇守凉州的那个人，还真不一定能够打得过宇文泰。

“卿一路辛苦，先下去休息吧！明日朝会，朕会宣你上朝，正式宣布对无堂和你等的奖赏，今天嘛，容朕先卖一个关子！”

“诺，那枫就先下去了！”

“嗯！”凌天慕很满意今天的会面，都不要提什么问题，这个年轻人就自己说出来了。这最关键的驻军和刺史的问题，也同样是他提出来的。尤其是那封战报，写的是透彻明了，让人一读就懂。他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年轻人了，昨日颜秦所言软禁墨枫之事也同样太过于荒谬了。

走出御书房的墨枫，也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终于，他还是忍住了冲动，没有出手。望着那湛蓝的天空，接下来，就要去会会御史大夫洛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