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乱世 第291章：夜枭1

漆黑的密室，一盏油灯上空跳动着“噗呲噗呲”的微弱火焰，一阵阵细微的凉风，从上方的通气孔洞中窜了进来。

一张枯槁的面庞毫无表情的应着火光忽隐忽现，他手中把玩着一块温玉，安静的坐在石案旁，而其身后恭恭敬敬的站立着两名黑衣、黑罩的守卫，显然对面前的老者尤其敬畏，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也不知道就这样定格了多久，忽然间，只听得“呼啦”一声重响，密室中的石门被人从外推了开来，迎面进来的是一位年齿同样不小的白袍老者，因为黑暗的缘故看不清具体模样，但是空空的左臂衣袖无主的甩动着，让人见了印象极其深刻。

白袍老者径直走到石案前，在石墩上坐了下来，他勉力的透过火光看向了对面久候自己的老者，不由得惊了一下，随即好似想通了这里面的一切，释然道“原来是你!不错，也只有你才能将整个计划安排的如此环环相扣！”

老者狡黠的一笑，将手中的温玉收进了怀里，随后凑近白袍老者说道“抱歉，一直以来你没能让你知道本公的身份。不过我也兑现了我的承诺，你既然选择了走出这一步，我便答应见你一次！”

“一直以来我都在猜想‘五老会’的老大会是一位什么样的人物，今日一见，得偿所愿！”

“彼此彼此！十多年来你一直暗中联系朝廷，如果不是我帮你从中斡旋，你以为你的身份还能藏的如此透彻？”老者接着又道，“当年的黄巾贼叛乱东窗事，你以为交出个唐周作为替死鬼就可以永远的让所有人无法怀疑到你，但是你别忘了，你给朝廷写的那些密信可是实实在在的被本公扣留了下来，虽然你用了假名，但是我知道那肯定不是唐周。你在信中言明率部万余人归顺朝廷，我就知道你在黄巾贼中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本公派出多个卧底，比对了许多黄巾贼酋的笔迹，终于还是将你找了出来！”

二人的交谈短促而又有力，似在拉家常，又似在互相揭老底，如果明晓当年黄巾之乱爆的人肯定会想起来一段插曲，那就是在准备起义的前一个月，黄巾军中门徒唐周向朝廷告密揭，供出了京师之中作为内应的马元义，直接导致马元义被车裂，受株连千余人。

而当时的天公将军张角，被逼无奈只能选择提前起义，一下子打乱了原本部署的计划，使得更多的人失去了生命。

就在刚刚，从刚才二老的对话当中，居然获悉了一则新的消息，当年告密者唐周原来只是替死鬼，真正的幕后黑手原来就是这位白袍老者。

“我本我心争权夺利，只想安心的度过晚年，可是你为何就是不肯放过我，而且还处处相逼！”

白袍老者声泪俱下，好似回忆起了当年的种种过往。

“只要你的双手一日沾染了同伴的血，就注定你一辈子也回不了头！”枯槁老者接着严厉的说道，“张角无能，袁朗懦弱，张宁更是女流之辈，试问你跟着他们如何能缔造属于自己的天下。只有跟着本公，你才能夺回曾经失去的东西！”

“哈哈，哈哈！夺回失去的东西？你让我加入你们‘五老会’恐怕是想以我为棋子而成就你们的天下吧，我张白骑真是一步走错，身入万劫不复之地啊，啊……！”

张白骑？

没错，白袍老者正是黄巾军副统帅张白骑，现如今只见他眼睛之中布满了血丝，花白的头更是一夜白头，说不出的沧桑。

“你说什么也好，骂什么也罢，‘五老会’老五你是当定了，黄巾贼的叛徒，你也是当定了。不过这里面的差别在于，归顺我可以人前风光，拂逆我，你只能人前羞辱！”老者换了种温和的语气又道，“白帅，你就好好的等着接掌黄巾军吧，至于袁朗，当已经随着地牢的崩塌，而永远的留在里面了，哈哈！”

张白骑双手捂面不禁痛哭流涕，他数次哀嚎出声，仿佛在抒自己内心这么多年来的压抑。

“你也不必忧伤，如果不是你自己的野心作祟，你怎么肯这么痛快的跟我们合作！总之本公答应你，事成之日，冀州归你！”

“……希望你兑现你今天的诺言！否则我张白骑就算粉身碎骨，也定要跟你拼个鱼死网破！”

“呵呵，哈哈，好，我喜欢你这个样子，有贪婪的，就有继续合作下去的机会！”老者见张白骑转身要离开密室，突然喝止道，“别玩花样，捏死你们父女，本公就如同捏死两只蚂蚁！”

“哼！蚂蚁惹火了，咬人也疼！！！”

“呼啦！”一声，石门重重的闭合，张白骑的声影从密室之中消失不见了。

枯槁老者待张白骑走后，向后招了招手，其身后的黑衣卫上前一人来，听命道“主人有何吩咐？”

“阿大，你继续去监视张白骑父女。阿二，你去地牢核实是否真的无人生还，记住，任何干扰我们计划的人，无论是谁，格杀勿论！……怎么，还在惦念老十七，十八的生死？记住，一日入‘夜枭’，一辈子都是‘夜枭’的人，死了也是‘夜枭’的鬼！从你们被朝廷摈弃的那一天起，你们的命运就注定不属于自己！”

老者说道激动处，嗓音不由得变得尖锐起来，在这个幽暗僻静的地下密室，显然尤为渗人恐怖。

“是！我们得主人再造之恩，必须时刻有献身的决心！”

那位叫阿大的黑衣人应答了一声。

……

张白骑骑着快马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府中，他一回来立即命管家关闭府门谢绝一切到访，因为他知道，整个常山郡的天塌了，不久就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

张白骑没敢回自己的厢房，行色匆匆的往自己的书房疾步走去，他屏退了附近一切仆从，紧闭书房门，随后他旋开了书架上的一块浮雕按钮，紧接着书架突如其来的生了侧移，现出了可以容下一人进入的黑洞，最后他微微一顿，终究还是弯腰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