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弟兄们的心里,管亥依旧是那个管亥,举止一直沉稳得紧,但谁也架不住一连串的败仗,现在的管亥却已然是有些心神不宁了,疾跑两日,除了在马上胡乱吃些干粮,丝毫没有歇息。
管亥此时此刻的心中已经是思绪万千了,管亥自己也是苦哈哈出身,自从加入黄巾军以来,第一无非就是张角的人格魅力实在是不小,要知道,一个统领数十万义军的领袖,必定是有其闪点之处。
可惜的是,张角出师未捷身先死,黄巾军乱成一团,各自为阵,便不是铁板一块了,第二黄巾军最初的理念也是极好的,彼时朝廷**不堪,宦官当政,百姓苛捐杂税沉重得紧,就是一般的中等之户也承受不了,这就是为什么黄巾军一起义,天下便云集响应的原因,有的甚至变卖家业,拖家携口跟随。
推翻暴政,改变现状,可以说是那个时候很多劳苦大众的心声。
打着打着,黄巾军便是变了味道,每攻伐一地,便是抢财抢粮,裹挟安平百姓加入其中,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百姓都被饿死,可以说,失败是必然的了。
“要到寿春了?”
“正是!”
管亥思索了片刻,“这纪灵数万大军围杀我等,却单单留下了寿春方向,打的主意便是我等不敢往此面转移!”
管亥看了一眼众人,随即道:“可惜的是,在与之交战之中,纪灵没有想到,我等军马已经是被打散到这种程度了,再往前三十里之后,所有人便分头而走,过了寿春再鱼洞口集结!”
众人听闻频频点头,这便是最后的选择了,管亥看了一眼众人,此时此刻的士气已经降到了极低,他免不了便要说几句振奋之语:“我军虽然丧败,可终究还是有希望的,北海我黄巾势力正盛,刺史孔融方才上任,我等过了寿春之后便北上,到了北海之后联络袍泽,招揽旧部,只要攻下北海城,大事尤自可期!”
管亥缓缓的扫了一眼众人:“我等再鱼洞口仅仅只停留两日,若是有兄弟不愿意继续前行了,那么便不用赴约而来,某绝对不怪!”
说到这里,只见众人的神色依旧是坚定,谁都晓得,仗打到这种份上,还能跟随管亥的都是心腹兄弟,还不是唯管亥马首是瞻,说这等话确实是无用之举。
士气疲敝,粮草全失,管亥看着众人准备拖着疲惫的身躯上路,心中不由得一阵阵愧疚,没能给他们一个好的前程,人越拼越少,终究是负了弟兄们啊,攻下北海又能如何呢,那不过是一个新的结束而已。
“将军快看,前面有一支军马!”
管亥麾下的士卒都是有些惊讶的抬起头望向前方,这个时候他们的战马气力已经使到了极处,根本不具备冲战的能力,将士腹中多是饥肠辘辘,难以一战,管亥向着麾下吼道:“看什么,想死不成?列阵,速速列阵!”
管亥心中知晓,这一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来军不知路数,且在九江郡,少有黄巾军活动,这就意味着是敌非友,当先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便是百余名骑兵,在着望不到边的土地当中闪现出来,对方有骑军,看其模样,不是步军充数,乃是马术娴熟之辈。
本来管亥所部就已经是没有多少马力可用,可如果对面是军马悉数都是步军的话,那么今日就算拼了把马全部跑废也有逃出的机会,可很明显当对面的骑军一出现,管亥便是知道,断然跑不掉了,既然如此还不若拼死一搏。
可是一个问题深深的出现在了管亥的脑海当中,袁术此次出军马以围杀自家,便是纪灵所部,自己高度判断之下,在这个方向绝不会出现敌军,况且此处距离寿春界面,尚且有五十余里,巡城的军马也不可能摸到这里来,究竟是谁的军马?
视线所及,一个个骑士之后还有数百步卒,管亥一眼望去,便是不下五百之数,身上穿戴的盔甲郝然竟是袁术军马,此时前门的骑军一个个已经放开了马,朝着他们这个小小的阵列冲撞而来。
这些军马一个个没有什么花哨的动作,只是沉默的出现,紧迫的压了过来,某一时间呐喊之声直冲霄汉,杀伐之气,就这样扑面而来,马上骑士,披戴整整齐齐的制式锁甲!
这定然是强军无疑,管亥心中仍然是有些惊疑不定,这支军马打得旗号郝然正是:“成德军!”
这是一支怎样的军马,为何没有听说过袁术麾下有此军马,不过管亥已经是来不及想这么多了,当下峥然的举起了自己的长刀,用尽自己的所有的力气吼了出来:“迎敌!”
……
在刘晔的周遭乃是一百亲卫,还要陈兰龚都二将,一层层的士卒将其拱卫得水泄不通,传令亲卫川流不息的来往,这支军马自出成德县以来,已经日日夜夜绝不卸甲,要知道,此行的重任乃是押运大量的粮草。
在这个世道,七万斛军粮是有多么的宝贵谁都知道,虽然一路行来尽是袁术的地盘,只要竖起陈兰旗号,便不虞有失,可是要知道袁术生性贪婪,所谓上行下效,若是某一人起了逮猫心肠,只消将旗号一改,便是可以放心大胆的抢粮。
这种情况虽然不会怎么发生,但成德军自然是要防备到的,偶然撞上了这么一支军马,本来就紧绷到极处的心弦,自然就是做出了邀战的姿态。
刘晔已经将周遭的自己身边的亲卫全都派出去通知各个步军统兵将领,让他们集合麾下所有的兵马,至于粮草,留下一百人看管就是了。
陈兰怔怔的看着对面之敌:“还以为碰上一条大鱼,未曾想只是一支百人小队,侯爷,莫如在下亲率将士,一个来回便是能够将他们摧垮。”
刘晔皱了皱眉头:“勿要轻举妄动,前面便是寿春了,在这里还是不要徒生事端的好,我们还是不要轻易惹上麻烦,搞清楚对方的身份不迟!”
“报,启禀侯爷,对方头裹黄巾,看样子是黄巾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