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门之事没有那么简单,毕竟相对而言,城门是极为狭窄的,在面临这城破的时候,在城门洞填的尸体往往是最多,尤其是这种突袭的策略,单是论到强攻一座城池的时候就不一样了,对于那样的攻坚战最为惨烈,往往在攀登城墙,靠近城门之时,死伤就甚重,鏖战良久,待到城门终于被攻破的时候,守军的心态便轰然崩塌是不会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
不过眼前的情况却更加的趋向于前者,在管亥一马当先在城门洞站住了脚跟之际,引来的便是上缭兵的堵截,虽然这个时候那位叫做邓林的佰长已经是没有踪迹,兴许在方才冲城之际便被胡乱一刀砍死了事,但是依然有十数人反应极快的堵住了想要进城的管亥。
管亥这个时候须发皆张,要知道城门之处不利于大军施展,这个时候只能是小规模的添油战术一步一步的突进去,这十几人顿时就给后面的陈兰军马造成了老大的麻烦,管亥也不说其他了,当务之急便是要身先士卒的杀入敌中,冲开一条通路来,管亥刀光一闪,便是欺身而进,随手捡起一根掉在地上的长矛,当下便是甩了出去,所谓棍扫一大片,枪扫一条线,这个时候狂躁如管亥已经将长枪使出了大棍的威势,随后另外一只手的长刀便是直砍而下,立时便是有三四人发出了惨叫。
在不远之处,陈兰已经极为接近于城门,这个时候城墙垛口的上缭兵也留下了少数还在坚守,不过他们也是没有存拼命的心思,不过就是远远的射上几波箭矢,饶是如此,陈兰统领的兵马也有近千人了,这等时候箭矢落了进去,便是有人轰然倒地,溅起了泥浆。
像赵文这等可堪厮杀的精锐,这等时节,还不就是紧紧的跟随管亥,就遮护着管亥的左右侧,不断的向前推进,不过这等厮杀,刀枪攒动,没有人有把握不受伤,饶是管亥未逢敌手,在乱战之中,也是挂了彩,不过凭借着敏锐的厮杀技艺,管亥总是能够躲开致命的攻击,打的就是一个以伤换命,就要以最快的速度冲进这一小段距离,没有任何的花哨可言。
对于一般的厮杀汉而言,一般挑翻数人,便是极为难得的事情了,需知战场厮杀,是极为耗费体力和精血的,但是管亥却是不一样,从开始到现在,死在他手上的人命,怕是不止十条,依然还没有稍稍显露疲态,身形依旧是迅速,手中刀枪齐上,猛地一时,手中枪杆不知道是被砍断还是因为用力过大而折,因为失去重心,刹那间下盘便是不稳,这个时候管亥便是踉跄的扑上前去,但是他并没露出丝毫的惊慌之色,一名上缭兵就要上前捡耙活儿,管亥做事就直直的往这位上缭兵的脸上一撞,只听到鼻梁断裂之声。
顿时这上缭兵便是觉得天旋地转,那双眼之中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管亥在这一撞之下也稳住了身形,当下便是右手长刀往上一带,刀锋架在了那上缭兵的脖子之上,轻轻一割,看也不看的就将尸体丢在了一边。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旁的两名上缭兵觑得一个空挡,一人带着一柄铁锤,一人夹着长矛就是冲了过来,管亥作为整个队伍的箭头,迎接他的便是源源不断的攻击,而这个时候,挡在他面前的,也仅仅只是这两个依旧在死战的上缭兵,一旁遮护管亥的赵文当先便是涌上前去,举起了手上的木盾,替着管亥挡下了铁锤。
刹那之间,就是木屑横飞,简易的木盾已经是打散了架子,赵文忍受不住这等冲力,踉跄的后退了几步,手臂软软的垂了下去,而身后的成德军并没有因此乱了阵脚,几杆长枪顿时往前一刺,那使锤的军汉便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而管亥面对迎面刺来的一枪,也并没有半分的胆怯,只是单手一抓,便是抓住了枪杆子,顺手往自家怀里一带,长枪便是夹在了腋窝之下,那士卒扯了几下并没有扯动,而这个时候,管亥另外一只手便是猿臂舒展,死死的揪住那对面甲士的领口,单臂较力,大吼一声便是将人提了起来,一个人的功底扎不扎实便全看下盘和腰力,而这个时候管亥虽然表面上看使得是手劲,可是要做到将人单手举起,是靠稳重的下盘和偌大的腰力,管亥随即将此人往前面一扔,便是扔出十几步远,那士卒吐了几口血,立时便是昏厥在地。
眼前的视野顿时为之一空,管亥大步流星的带着部曲从城门洞口穿插而进,一边走一边放声高呼:“献城者不死,这上缭城,是我家侯爷的了……”
密密麻麻的人影从城门洞口进入,这个时候,恰好陈兰已经赶到,人潮涌动,这上缭城若还要抵抗,那便是一番艰苦的巷战了,这自然不是管亥所想看到了,方才的厮杀说来漫长,其实不过只是短短的一盏茶的功夫,这个时候说不定报信的人还没有赶到城主府马明所在。
冲进城门,管亥便是站定,等候着后面的陈兰靠前:“陈兰将军,这首功俺是取得下来了,这场仗总归不能让我包圆了,城主府由你去取,切记一定要以犁庭扫穴之势,在敌军来不及纠集重兵之时,毁其中枢。”
陈兰大笑一声:“管将军好神武,方才某都看见了,端的是一员敢打敢杀的好汉子,剩下的便是交给某家了,在这里承你人情了,等彻底抵定这场战事,某做东,不醉不休!”
管亥拍了拍陈兰的肩膀:“且自去,留给某两百人,将城墙上的余烬彻底扫空,紧紧的扼守住东门,城门之重,将军不可不察,进可竞全功,退可留后路!”
陈兰点了点头:“某岂有不知之理,将军保重,某家自去了……”说完之后,重重了行了个军礼,便是领着大部军马直扑城主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