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得不说,那个时候确实没有人质疑郑玄这句话的水分,在大汉末年的重臣卢植声望何等之高,这个人是公孙瓒,刘备的老师,算得上宿老了,这等眼高于顶的人物,也并没有瞧不起郑玄出身低微,反而对他的学问佩服的五体投地,两人引以为至交好友。
后来郑玄觉得关东无人可为师时,还有卢植便是推荐了当时的经学大师马融,郑玄便是又去关中求学,很得马融看重,两人亦师亦友,从师八年之后,郑玄开经讲学,门下弟子上前,长期自愿跟随他的门人也有数百,和那位孔圣人相比,郑玄虽说比不上,但是在当时这个社会,已经是国家泰斗级别的人物。
郑玄遍注儒家经典,可以说为读书人点亮了求知的明灯,后来因为侍奉父母,又回了关东,他的老师马融长叹道:“郑生今去,吾道东矣。”就是说,郑玄东去,就一定可以将儒家的思想在关东发扬光大。
郑玄果然不负众望,自创‘郑学’,并推广自己的心儒家理念,可惜后来因为东汉第二次党锢之祸,郑玄被牵连下狱,在狱中此人依旧是不停的著书写注,十几年的监狱生涯,令其心志更坚,心更静,著书数百万言,这等对学问的追求,也的的确确可以称得上楷模。
少帝刘辩继位后,满朝公卿甚至公举郑玄为国相,可见其在儒家的地位已经不亚于后世宋朝朱熹,明代王阳明,一代文学宗师便是如此,而且郑玄门生遍布朝野,声望也很大。
是以朱儁提到此人郑玄的时候,刘晔便是大喜过望:“那还等什么,太师快替我引荐郑公罢!”
如此人物,天下英才可以说一大半都是他的徒弟,随便漏两只小猫小鱼也能够解决他眼前的困局了,由不得刘晔不心中激动。
朱儁却是笑骂道:“小子却是难得孟浪一遭,看来这件事情的的确确是你的一大困扰,也罢,郑公如今正巧就在下邳居住,老夫本来就是要抽空拜访的,便是替你引荐一二,不过今日天色已晚,去见这等宿儒,还需要庄重一些才是,明日穿着妥当一些,咱们一同前往,你看如何?”????刘晔知道这是应有的礼数,便是欣然应允,回到了自家军营之后,琴儿急忙上前服侍,躺在滚烫的浴桶里面,倒是好一番享受,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刘晔险些哭晕在厕所。
……
待得第二日天蒙蒙亮,刘晔便是起身,收拾打扮了一番,今日倒是没有穿武将着装,而是书生打扮,倒是风度翩翩的模样。
待得妥当之后,刘晔便是前往朱儁大营之中,临行之前,对徐盛好生交待了一天,郑玄身份不一般,在关东几乎是执儒家牛耳者,万万不可唐突。
待得到了朱儁大营门口,便是见到朱儁也早早的等候在那里,刘晔大跌眼镜,昨日将朱儁盔甲整齐,倒是一番威严正派的模样,可是今日这老货也是和自己一般,换上了文士装束,当真是一枚老帅哥了,看徐盛那满脸崇拜的模样,似乎有变弯的趋势啊。
“小子见过太师,太师文成武德,一统江湖……”
朱儁忍不住抽了抽脸颊,似乎有一巴掌将刘晔拍到墙上去的冲动:“好了,好了,拍个马屁都拍得这么不正经。”
朱儁今日也不过是带了两三个亲卫而已,一行五六人便是朝着城郊外行去,待得到了一处田舍,桃花遍布,里间书声琅琅,早有童子前去通禀,不消一时,却见一白发苍苍的老者迎了出来:“吾今早便是听到喜鹊闹枝头之上,却不想却是公伟前来……”
朱儁对老者笑道:“数年未见,康成兄倒是愈发精神,这山水之间,却是好不自得。”
这老者便是那位经学大家郑玄郑康成了,郑玄如何不知道,这是朱儁在怪他不肯出仕为官啊,要知道郑玄的地位如何是显而易见的,若是有他的支持,便是赢得了关东士子的人心,不过郑玄却不喜为官之道,大汉官场在党锢之乱之后便是一片黑暗,实在不能一展胸怀抱负。
郑玄苦笑道:“旁人不知,公伟难道还不晓得,吾志不在官场,在下所醉心者,无非就是先贤绝学,待得吾真正学有所成,已经是年过半百的老人咯,哪里还有心去争那些俗世啊!”
朱儁苦笑了一声,当初少帝刘辩继位,朱儁本以为大汉终于是拨云见日,便是大力推举郑玄为国相,郑玄也是应允,谁知道横空出世一个董卓,废少帝立献帝,关东与关中隔绝开来,又遇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郑玄不得上任,天下再度陷入纷乱,郑玄便是彻彻底底的淡了仕官的心思。
“好啦,你我难得再遇,今日到康成你这里来,还不是为了讨一杯热茶吃,来,吾为你引荐一二,此乃成德侯刘晔刘子扬,少有才名,想必康成也是有所耳闻的。”朱儁向郑玄介绍道身后的刘晔,刘晔急忙执子弟之礼行之。
郑玄如何不知刘晔才名,十三岁之时便是名动淮南,素有相人之名的许劭,曾批曹操为‘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现在看来已经隐隐有些应验,而许劭对刘晔的评价也是很高,言称此子将来必有‘佐世之才’,这也算得上很高的评价了,是以刘晔的名声也是不小。
但是让郑玄记忆深刻的还是刘晔改良的造纸之术,加入棱角藕粉之后的纸张更为的白净,而且刘晔的流水线施工法,的提高了生产效率,使得纸张开始普及开来。
但是这些秘法都是不外传的,郑玄自然是不晓得其中三味,但这始终是读书人的一大福音,要知道在科举取士还没有推动的年代,纸张也只有富人可用,断断是没有穷文富武这个说法的。
郑玄念及此处,不由得对刘晔也是心生好感,当下对刘晔行了一礼:“子扬对我等读书人恩德不浅,且受老夫一拜!”
“郑公切莫如此,不过些许杂技,上不得台面的!”刘晔急忙谦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