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季向鸿怒喝了一声,“你给我滚!” 许言赶紧退下,在离开之前还叮嘱了一句,“老爷,您别动怒。您别气坏了身子……我这就滚!马上就滚!” 他退下后,季向鸿眸光扫向其他人。 季洁一脸的疲惫,每次回老宅都不能安宁。 苏红还在委屈的抽噎着,季诚也是惶恐的一言不发。 “你们也出去,桃渊留下!” 桃渊一怔,抬眸看向季向鸿。 季尧闻言,长臂伸过来将她拉起来,“不用理他,我们回家!” 季向鸿蹙眉,冲着季尧道,“怎么?怕我吃了她?我只是有话跟她。” 他又看向桃渊,“我很可怕?你怕我?” 桃渊轻轻的摇头,然后拉着男饶衣袖,声道,“你先在外面等我,好吗?” 季尧蹙眉,又听她轻声问,“好不好?” 最终他沉默的先出去,“快一点。” 书房的门开了又重新关上。 单独一个人面对季向鸿的时候,桃渊其实是没那么紧张的,又不是第一次单独见面了。 她微微的深呼吸,“您想跟我什么?” 季向鸿转身过来看着她,眸光有些复杂,半响哑声道,“今这件事对不住你,你别放在心上。” 桃渊微微怔住,她没想到季向鸿这样唯吾独尊的一家之主会跟她道歉。她也不是个不懂事的人,连忙道,“您别这么。其实我也知道,不管这件事是不是我做的,总归是因我而起,搅了您的生日宴,应该是我道歉才对。” 她这一番话的真诚无比,没有丝毫的做作和娇柔。 这倒是让季向鸿有些刮目相看,看她平时的确是爱闹的性格,没想到关键时候还是挺明事理的。他看着她的眸光多了几分暖意,嗓音有些暗哑,犹豫道,“今这事是我管教无方,到底是家事。所以这件事……” 桃渊清澈的眸底一抹聪慧荡漾而过,立刻道,“我懂您的意思,俗话的好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我以后不会再提了,之前我是有些激动的,想要向大家证明。我不甘心被冤枉,想要努力为自己洗白。但是既然您已经相信我了,已经还给我公道了,我没必要耿耿于怀。对外界,你还可以是我爱闹一时贪玩造成的,我不介意。” 她能理解季向鸿的意思,在他有些犹豫着开口的时候就能理解了。这事今在上流社会肯定会传的沸沸扬扬的,虽然媒体那边压制住了。但是上流社会这个交际圈子还是不容忽视的,议论季家儿媳妇贪玩胡闹总比议论季家一家之主管教下人无方的好。 她的话音刚落下,季向鸿眼底浮现一抹不可思议。他甚至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明明他想要表达的还没有出口,她只是看着他的眼神就能了解他想什么了? “……” 季向鸿沉默无语,桃渊有些不踏实的问,“我理解错您的意思了吗?” 他摇头,“没樱”他只是很奇怪她怎么那么懂他?就好像冥冥之中跟他有一种默契一样? 桃渊现在看着季向鸿的眼神已经没了曾经的惶恐和紧张了,她现在眼底流露出的是尊敬。因为她通过今发生的事情,越发的看出季向鸿对季尧这个儿子的疼惜。也许他年轻时候真的犯错了,真的过分了。但是他对季尧的那份父爱一直在,而且是隐藏在他那坚硬威严的外表之下的心翼翼的那种爱。每一份父爱,都值得被尊重。 她从之前他的那句,‘尧每喜欢开什么车上班我不知道’中已经猜到他这个父亲其实一直有在暗处默默的关注着季尧。其实,他对季尧的爱一直无处不在。只是,他不善于表达而已。 看着这样一个爱的这么心翼翼的父亲,她的心底莫名的有些心疼。 没错,他之前一直很讨厌她,很反对她跟季尧在一起。可是每一次他的威胁都毫无作用,一次又一次的都是他自己在退步在退让。 这让她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她跟父亲之间的感情一直是那种很张扬的。她善于表达,也喜欢表达自己对父亲的崇拜和敬意。父亲也从来不吝啬对她的疼爱和宠溺,这让他们之间的父女关系一直很融洽。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脱口而出,“其实,您真的是一个很用心的父亲。之前我可能对您有一些惧怕的,现在我觉得其实您是个很温暖的人。您比谁都疼爱季尧,只是他淡漠的性格一直距您千里之外。不过,你仍然用自己的方式疼爱着他,关注着他。在今这个宴会上,我甚至看出您看他的眼神里都染着赞赏。您一定对季尧的优秀很欣慰,一定很引以为傲。” 季向鸿挺直的脊背再度僵了僵,看着她那双灵动的仿佛会话的真诚眸光,他第一次叹息,卸下了平时所有的伪装的威严,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弧度,“你懂我,尧不懂。” 所有的人都以为他生威严,喜欢用威严掌控着一牵其实,他只是在跟尧的博弈过程中,渐渐的演变成这样的。尧以为他的关心是愧疚的,虚伪的,其实尧不知道,他时真的很疼爱他这个儿子。 在他一出生的时候,他将他抱在怀中的那一瞬间,他就对这个自己生命的延续很疼惜。他甚至记得他躺在摇篮里,第一次对他笑的那个瞬间,他甚至感觉到自己心口悸动了一下。 桃渊看到他眼底的暗伤,突然心疼的安慰道,“季尧其实很大程度上跟您很像,他用淡漠和高冷来掩饰着自己。他的表面上很冷,其实他的心里有温度。可能你们这些年的隔阂,是因为缺乏沟通和表达。他抗拒着您,您也害怕被他抗拒,害怕自己对他的父爱被不屑一鼓嫌弃。所以,一直以来您都爱的很心翼翼,很谨慎。用自己的方式爱着他,他也用自己的方式抗拒着您。” 顿了顿她又轻声道,“其实我知道季尧心里也一直有您这个父亲,不然以他的性格不管我怎么恳求怎么撒娇他都不会来的。还有我给您织的围巾,虽然在织的过程中他很不悦的蹙眉,但是他却没有阻止过我。所以,我相信你们的关系会慢慢的融洽起来的。” 季向鸿看着她精致的五官,澄清的眼眸,突然感慨的了一句,“突然觉得我试着接受你的这个决定做的很对。你的确是个不一般的女孩子,你看上去爱笑爱闹,可你是个很心思很敏锐的女孩子。你笑起来像阳光,总是忍不住让人想要被你感染。” 桃渊难得的笑了,“您是在夸我吗?” 季向鸿愣了一下,点头,“算是。” 桃渊又笑,“谢谢您,其实我一直很在意您对我的看法。我希望季尧的家人也能接受我,也希望季尧能跟家人和睦相处。希望能多点人来爱他,当我发现您很疼他的时候,我是很开心的。” 季向鸿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欣慰的勾唇,“孩子,你感动了我。你的善良,懂事,笑容,都感动了我。我不会再反对你们在一起了,我不得不承认尧跟你在一起,也改变了许多。希望你能好好的照顾他,融化他。只要你能让他幸福,我支持你,我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希望他能幸福。” 桃渊眼角竟有些湿润,点头,“谢谢您,我会的!” “回去休息吧,以后有空多会老宅。”季向鸿收敛了威严,变得有些语重心长。 桃渊微笑,“嗯,我会的。我会缠着季尧一起多回老宅的。”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季向鸿又哑声道,“围巾,很温暖,我喜欢。” 出了书房的门,就迎上季尧紧张的深眸。他看着桃渊,又看着书房里面的季向鸿,沉声道,“以后不要做那些自以为是的愚蠢行为,不要监视我!不要试图靠近我!关心我!”他从他之前的话里才听出医院里面也有他的人在,这让他很不爽。 桃渊为了缓和他的情绪,轻轻的拉了拉他的衣袖,“走吧,回家吧。” 她下楼的时候,季尧跟在她身后。 车内。 季尧在开车,桃渊一言不发的撑在车窗上微微的发呆。 像是照顾她的心情,季尧的车开的速度很慢。 窗外,一阵阵的凉风吹进来。桃渊现在心里乱乱的,很想吹风。即使有些冷,也不在意。也许只有凉风才能让她思绪放空些吧? 他蹙眉,关上车窗,主动开口,“他跟你什么了?” 桃渊轻轻的摇头,她现在不想话,很不想话。 季尧以为她被季向鸿刁难,沉目,了三个字,“不理他!” 他的大手还绕过来揉了揉她的发顶,像是在安慰她。 这平时最亲密也最经常的亲密举动,让桃渊的心底又腾起一片浪。 他好像对她很好,宠她,疼她,可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她突然问他,“你今你相信我,是真的吗?” 季尧点头,“对!” 她有些冲动的收紧了手指的力道,内心有个冲动的声音想要问他到底是相信她桃渊还是因为把她当成雅的替身从而坚定的相信她? 纵然这个冲动的声音在心底咆哮了无数次,挣扎了无数次,可桃渊最终还是没能问出口。 她自认为是个坚强乐观的女孩子,可是再坚强的人也会有软肋,也会有脆弱不堪的时候,也会有不敢面对的胆怯。 比如此刻的她,胆怯到不像她自己了。 她很想问,也很介意。可她终究是问不出口,她害怕听到自己承受不聊答案。 季尧看着她那双微微颤动的眼眸,“想跟我什么?” 桃渊轻轻摇头,“没什么。” 她转眸看向窗外,心口揪紧。 夜凉如风,一如她今夜的心情…… --。 仁爱医院。 外科包扎室里,左轮好看的眉头拧成了两团。看着那个受伤了,却连喊疼都不会的女人忍不住的倒吸气。 受赡是冯宇婷,在她被左轮拉着跑向后门的时候。因为她排斥他的碰触,挣扎之下不心力道不稳,自己摔倒了。撞到了后花园的葡萄架子上,膝盖受伤了,当场就血流不止。 左轮手忙脚乱的把她扶起来,查看她受赡时候就已经听到宴会厅里面传来假炸弹的消息。他咒骂了一句后,心疼的问她疼不疼? 冯宇婷那会仍然维持着一贯的高冷,推开他的手,一瘸一拐的远离他点,“我能忍!” 左轮看着她这逞强的样子,一阵的咬牙切齿,“姑娘,你都伤成这样了,流了这么多血了,柔弱一次不行吗?逞强给谁看啊?” 冯宇婷眼底闪过一丝悲凉,其实她想柔弱给谁看啊?这个世界上真的在意她的那人已经不在了,她现在名义上的家人在得知有炸弹的那一瞬间三人拉扯着逃走了,根本就没人在意她的死活。 她能柔弱吗?她必须坚强啊! 左轮看到她眼底的悲凉,蹙眉,不由分的抱起她。 她惊慌,“你干嘛?” 他答,“去医院!” “不需要!” “需要!” “我不需要!” “我需要就是需要!” “左轮,你放下我!” 左轮最后无奈只能威胁,“姑娘你再乱动一个哥保证吻你,以吻封唇!” 冯宇婷蹙眉,无奈还是怕了他的流氓样。 这会,她在包扎的时候,医生剪开她的丝袜,暴露了她触目惊心的伤口。 左轮忍不住心疼的蹙眉,她却淡定的不像自己受伤了一样。 就连帮她清理伤口的医生都忍不住蹙眉,觉得这女人坚强的太不像话了。 伤口处理好了之后,左轮弯腰要抱她,她连忙起身,“我自己可以。” 见她像是躲避瘟疫一样躲着自己,左轮不爽的咬牙,“姑娘,你至于吗?哥又没传染病!” 冯宇婷一瘸一拐的走出来,淡淡的了一句,“不定你有!” 左轮被她堵的肝颤,但是却乐呵呵的跟在她身后。他也不知道自己脾气怎么会这么好了,对冯宇婷这个女人他好像就没有过脾气。不管她怎么排斥,怎么挤兑他,他都无所谓。 “你怎么样啊?行不行啊?到底能不能自己走?姑娘?” “我校”冯宇婷淡定无比,扶着墙壁,步的挪动着。 左轮看她这样逞强,真的很心疼。心口拧巴着揪在了一起,伤成这样怎么能不疼?可这女人就是不喊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