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大宗师 第279章 回忆成殇

姜世安闻言手指略略敲着椅子扶手，有些拿不定主意，末了她微微一笑，“全凭陛下做主。”

姜世慈有些惊讶的看着姜世安，全然没想到姜世安回答应，于是愣愣的，皇帝叹了口气有些疲倦，“好了，既然如此，就留在伶妃宫里照看。”

姜世慈赶紧行礼，“臣妾遵旨。”

初五那天，纵使皇上再哀痛，也不得不出殡了，初五又下了雪，地上一层一层厚厚的，好像老天爷都在为苏祁哀痛。

苏祁安静的躺在那个奢华的棺材里，她这一生还没有活过二十岁，心境却苍老的像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姜世安特意让慕白去看看她，临走之前至少不那么孤单，只可惜了阿祁，你走了，全世界的人都开始爱你。

那个夜晚，苏祁看了孩子最后一眼，然后躺在床上，她想念，想念以前的美好，甚至想念那个博自己一笑傻傻的皇帝。

那时候的他还是太子，两个人坐在东宫主殿里，她心境苦涩，他便逗她笑。

苏祁忍不住，总是会笑出来，然后一本正经的看着他，“身为太子，却如此不正经。”

太子会傻傻的笑，然后坐在她的身边，“逗我自己的太子妃开心，我愿意。”

连苏祁自己都不明白，她是什么时候爱上了太子，只是因为她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她，她喜欢的是慕白，可这个世界哪里有什么应该喜欢谁，喜欢从来都是不由自主的。

苏祁敢确定自己的心中所爱，大概是因为为了太子解毒，她私心以为这次解毒，她便再也不欠太子什么了。

可是她发现自己深陷其中的时候，已经难以自保了，坐上皇位的他，冰冷的通知她，“你是朕的皇后。”

是的，她是他的皇后，她成为他皇后的那一刻，他们之间，就再也回不去了。

那时候的苏祁，总是呆呆的看着枝头的鸟儿，羡慕它们的来去自由，羡慕它们展翅翱翔。

她看着空荡荡的翊坤宫，看着外边的红墙高瓦，她身在九霄之巅，心却像是鸟儿，永远被囚禁，她再也飞不出去了。

姜世安来劝过她，苏祁只是面子上答应，然后我行我素，她知道自己怀了孩子，可是她控制不住，每当午夜梦回，她总是拿着把匕首，朝着自己的手腕割去。

然后痛苦的挣扎之下，她记得她还有孩子，无论如何，孩子不能被自己害了，他有权利来到这个世界上，即使满是痛苦，他也要自己选择。

苏祁后来在睡觉的时候，把自己绑在了床上，控制自己不要有自杀的想法，那张床的边缘被她抓的稀烂。

姜世安后来吊唁时，看到她床边的样子，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下来，“阿祁，你受苦了。”

苏祁受了太多苦，为了不让别人发现，苏祁特意绑在自己的胳膊上方，这样就算姜世安把脉也看不出来什么，想想那时候她的笑容，姜世安就恨不得打死自己，苏祁那时候正处在绝望的边缘，或者说是她在向所有人求救，可是没有人发现。

无论是她这个自诩好朋友的姜世安，还是那个身为丈夫的皇帝，就这样亲手送走了苏祁，活生生埋葬了她。

姜世安后来想了想，苏祁患的大概是微笑抑郁症，她对别人宽松对别人微笑，却独独不肯放过自己。

在苏祁的寝宫里，姜世安看到了苏祁完整得保存弓箭，那是她逝去的青春，那是她回不来的自由。

犹记得她们一起逃命，苏祁意气风发的样子，那个样子真是迷人，可惜她再也看不到了。

情，真的是很可怕的东西，它能让这样一个女子如今深埋地下，也能让意气风发变得老气横秋。

姜世安在苏祁的宫殿里，呆坐了一天，就好像她还在自己身边一样，她曾经深爱慕白，姜世安微微一笑，慕白能得到阿祁如此爱慕，也是慕白的荣幸。

苏祁是个豁达的女子，也是个值得的女子。

“阿祁，我会看着念儿长大，以后给他讲我们的故事，你要如自己所愿，再也不要投身帝王家。”

后来的姜世安，整日坐在窗边独自流泪，慕白总是心疼的抱着她，“世安，逝者长已矣，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她也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

姜世安的眼泪又顺着脸颊滑落，“若是当初她嫁给了你，是不是不会如此。”

慕白闻言愣了愣，末了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她若是嫁给了不喜欢她的人，只会更加痛苦，世安，这不关你的事，我不会娶她，我不会祸害她的人生。”

姜世安流着眼泪哽咽的抱着慕白的腰肢，“苏祁都没有活过二十岁……”

苏祁去世后，追封孝庄贤皇后，后人感慨，可惜了那天启皇后，去世时不过十九岁，自己的孩子都没有来得及好好看看。

“王妃娘娘。”

这个婢女是苏祁贴身婢女竹叶，姜世安呆坐在苏祁的宫殿之时，一直都是她在伺候，竹叶眼睛哭得通红。

“起来吧。”

姜世安细细的打量着那封苏祁留下来的信，“这信，是皇后娘娘什么时候写的。”

竹叶想了想，末了开口道，“应该是年初一，皇后娘娘让奴婢准备纸笔来着。”

姜世安闻言愣了愣，心里一阵恐惧，这么说，苏祁早就有自杀的想法，不管是不是生孩子，她都会选择离开？

不对，姜世安觉得双腿有些无力，她不是不生孩子，而是孩子的出生，也在她的计划内。

姜世安觉得心里一阵不适，这个世界是有多不受她的留恋，她可以离开的如此决绝。

国丧之后，这个年似乎有些哀痛，鄢都城也似乎没有了喜气的样子，姜世安原本是要带着慕白回姜府的，发生这档子事，导致七她才回去。

因为皇后刚刚薨逝，按理不该有大型的聚会，苏祁又是姜世安的朋友，因此姜世安回去时神色不怎么好，姜柏同姜母也都看得分明。

姜世安一看见姜母，眼泪就流了下来，“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