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道唯尊 第一零四章：恳求

婚配令正在紧锣密鼓筹备中，杨霁忙到脚不沾地，家里又有个不省心的杨霞分散他心神，杨霁最近火气很盛，佘云恰恰这时节撞上来。

佘大娘的喘症发作，佘云尚欠‘仁济堂’医药费未结，手头吃紧，佘云无计可施，涎着脸来找杨霁签字，打算预支这个月的薪俸，她算过账了，她本月差不多有五两银子提成。

这是杨霁月前表彰大会上的承诺。

佘云账算精，却独独算漏了杨霁。

杨霁非但没签字，还将她好一顿数落：“本月业绩为零，我没找你，你还好意思管我预支薪俸？我这里不养吃闲饭的。”

佘云只当杨霞给他添堵，说话口气冲，也没往深处想，直到杨霁将喜事簿丢在她面前：“自己看。”

“呐，明明有十六单，大人看错了。”佘云松了一口气。

杨霁脸色愈发不好，长指戳了戳末尾签名档：“看清楚了，这是韩临的业绩，你的在这里。”

佘云定睛一瞧，可不就是韩临，再细细一瞅登记名册，佘云傻眼了：“怎会这样？我明明谈成了二十多单的，怎会一单都没有？一定是哪里出错了。”

“你是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陈芝？”陈芝是录事，不可能漏掉她。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肯定是其中哪个环节出了纰漏。”

“佘云，我一直很看好你，可我没想到，你为了钱，竟然连我也蒙骗，你太令我失望了。”

“我没有骗大人，我真的促成了……”

“你再看看‘今明后’这个月的业绩，冯兴儿一个初出茅庐的小混混愣是破了你当初的最高纪录。”

佘云心思压根不在那上面，只问：“阿姜来过了？你们又吵架了？”

“你似乎很乐意看我们吵架。”

“不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抱歉，这个字，我不能签。”

“……”

“你要还想继续留在衙门，这两天就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佘云浑浑噩噩出了‘花好月圆’，杨霁的话就像一记重锤敲打在她心上，闷闷的疼。

“大人拒绝你了？”

佘云没精力搭睬陈芝，神情恹恹走了。

陈芝追上她，塞给她二两散银：“我知道你急着用钱，这个先拿去救急，等你手头宽裕了再还我。”

佘云吸了吸鼻子，说声：“谢谢。”佘云眼泪下来了。

“大家一起共事，互相帮助应该的。”陈芝掏了帕子，韩临喜气洋洋过来了，陈芝手缩了回去。

“佘媒探着急用钱？需要多少，甭客气。”韩临刚刚领了薪俸，特特过来向佘云炫耀，恰好听到二人谈话，自是不忘挖苦她一番。

佘云不想跟韩临吵，作别陈芝，出了衙门。

韩临还想奚落佘云几句，不曾想佘云不接招，韩临朝着佘云背影啐了一口，你也有今天呐，等着看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司檀目送佘云出了官媒衙门，不多时，杨霁追了出来，司檀躲避不急，与他撞个正着。

“小师傅可曾看到一位姑娘刚刚出了衙门？”杨霁不认识司檀，向她打听佘云去向。

姑娘？

司檀只当他说的是佟姜戈，指了指佟姜戈离开的反方向：“她从那边走了，你现在追，应该能追上。”

“多谢。”杨霁谢过司檀，朝着司檀所指方向去了。

佘云拿了陈芝借给她的银子进了临街药铺给她娘抓药，杨霁没留意，打药铺经过，却于街口，不意碰到佟姜戈。

佟姜戈早晌来衙门造册登记，是陈芝接待的她，杨霁那时候还没来，也避免了不少尴尬。

如今，两人于街头不期而遇，杨霁可没忘记佟姜戈给他茶水加料恶整他那事儿，他不打算轻易原谅她。

佟姜戈又何尝忘得掉上一世，杨霁对她始乱终弃。

司檀尾随杨霁而至，乍遇佟姜戈，司檀一怔，她明明指了反方向，这样都能遇上，难道他们真如市井说的天作之合，拆都拆不散？

杨霁本装作没看见佟姜戈，偏生司檀假扮的小道姑这时节出现在街角，杨霁怕落人口实，抬脚过来了：“为何不等我回来？”

“何家托我保媒，故而，没敢多耽。”佟姜戈摸摸耳朵，她都尽量避着跟他见面，还是没躲过。

“这个月业绩不错。”杨霁也是没话找话，两人不尴不尬并肩而行。

佟姜戈“哦”了一声，答得心不在焉。

“手没事了？”探寻的目光终落向佟姜戈双手。

“小伤，早都好了。”

未婚夫关心未婚妻，她貌似还不乐意。

杨霁心中不快，不忘告诫她：“梁翁须这事权当买个教训，下回出门，记得带上大吉大利，一个人出门不安全。”

“哦。”

听出她的敷衍，杨霁当下恼了：“我说话，你究竟有没有听进去？”

“听着呢，你说一个人出门不安全，下回出门记得带大吉大利，我没意见啊。”她又不聋，用不着那么大嗓门。

杨霁双手改扶佟姜戈削肩，表情难得的认真：“阿姜，你以前不这样的，自你大病一场后，我觉得你对我生疏了很多。”

“是吗？”佟姜戈转过脸，作思考状。

杨霁匀了匀呼吸，耐着性子说：“咱们貌似很久没有一起逛街了。”

“哦。”

“以前你可是三天两头找借口来衙门拉我陪你逛街。”

踢了踢路边的石子，佟姜戈忽而问他：“我以前，是不是特别烦人？”

“是挺烦人，主要还蛮不讲理。”

“是吗？你该告诉我的，我……其实，你没必要迁就我，你完全有更好的选择。”

她能说出这番话，可见成长了。

杨霁心中略略舒坦了些，笑问：“你想我选择谁？你就是我今生的选择。”

那是他的选择，不代表她重来一世，还会选择他。

既然遇上了，是该把话说清楚了，只是杨霁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以前你虽则顽皮，爱胡闹，可也都是小打小闹，如今的你可是了不得，处处与我唱反调，小丫头，长本事了还。”

食指曲起，刚触向她小巧鼻头，佟姜戈猛地背转过身，抬手，阻他近前：“你别过来。”

“阿姜？”杨霁诧异的很。

“我最后再叫你一声，霁哥哥，你，你来找阿婆退亲吧，随便你找什么借口都行，算我求你了，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