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道唯尊 第三一八章：声讨

“你最好给我死了那份心。”阿婆怒不可遏。

佟姜戈略微吃惊的看着阿婆，“阿婆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做为‘师姐’，师傅死了，我有足够理由抚养尚未成年的小‘师弟’，我不认为我有做错什么。”

“我不管你有多少理由，总之，就是他不行。”没有理由，不行就是不行。

“如果我坚持呢。”阿婆还是不肯接受金戈么？

“除非我死。”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阿婆厉声喝道：“只要我活着一天，金戈就别想踏进佟家门庭。”阿婆重重拄了拐杖走了。

佟姜戈深深闭眼，再睁眼，麻木转过头，朝着与阿婆相反方向去了。

婆孙二人才刚还有说有笑，眨眼间，就闹僵了。

“阿婆刚刚的样子好凶哦。”斗金往霍霄迟身后缩了缩，他很怕看见这样的阿婆。

霍霄迟却是盯着佟姜戈离开的背影，紧锁了眉头，她态度如此坚决，一定要收养金戈，可是知道了什么？

“霄霄，金戈是谁啊？这名儿我好像打哪儿听过。”斗金挠腮，冥想，忽而眼睛晶亮亮的：“我想起来了，他就是大哥养在霍植禄家的那个豆丁对不对？”

霍霄迟惊看斗金，“你竟记得？”

“记得呀，那天晚上雷声急，雨点密，那俩小娃娃，其中一个死掉了，阿婆让你抱去给扔了嘛，阿姜哭着喊着追了你们一路，到了还是没能追上。”记忆中似乎就是这个样子。

霍霄迟紧紧捂了斗金嘴，摇头说：“不能说，这事死都不能说。”

斗金抿嘴，点头说：“我不说，谁也不说。”

可是阿姜真的好可怜呢，被阿婆关在那里，斗金想想都觉得害怕。

“走吧，我给你做吃的去。”霍霄迟拉了斗金走了。

斗金忽而道：“阿婆为什么不让阿姜认下金戈？”

霍霄迟就说：“认了之后呢？阿婆身体每况愈下，已经没多少时日，阿婆一旦故去，就剩下阿姜和金戈两个人，阿姜还要不要嫁人？有那个男人愿意她带着一个拖油瓶嫁过去？”

“原来阿婆也是一番好心，可是……金戈怎么办？”

“走了，这不是你我该关心的问题。”

杨霁就是这时节来的‘今明后’，看见熙熙攘攘的茶楼，杨霁停步瞧了一眼这边，所有人都在忙，没人注意到，杨霁会突然前来。

阿婆拄了拐正坐在廊檐下的圈椅内，盯着地上的蚂蚁瞧。

杨霁长身玉立，就站在阿婆面前，地上拖了很长一道阴影。

阿婆顺着影子，看到了一脸愤慨的杨霁。

虽说两家退亲了，但是这个孩子，阿婆还是蛮看好他的，有正义感，为人正直，就是脾气随了他祖父，有些拧。

“你来了。”阿婆笑着招呼杨霁坐。

杨霁站着没动。

“阿婆当年是将未婚先孕的阿姜藏在甘井，没错吧。”杨霁开门见山，直言重点。

没想到他会问这件事，阿婆疑惑的目光望向杨霁，“你听谁在那瞎嚼舌头，没有的事。”

杨霁又道：“霍家老宅，位置偏僻，不得不说，柴日进确实很会选地方。”

“你想说什么？”阿婆眼里暗含警告冷芒。

杨霁笑得嘲讽，“我在想，究竟阿姜是真疯，还是被阿婆关在那处荒无人烟的屋子给逼疯的。”杨霁倾身过去，眼睑微微跳动，他竭力稳住身形，不让自己做出大不敬的事来。

“阿婆完全可以告诉我，我不会坐视不理，阿婆为什么要瞒着我，六年呢，我到今儿才知道，阿姜竟然有着那样不堪的一段过往，如果我今天不知这事倒也罢了，可我知道了，我就不能当做这事没有发生过，阿婆，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阿婆握着拐杖的手，紧了又紧，“你和阿姜已经退亲了，你们没关系了，你知道了又有甚打紧。”

“阿婆难道就不怕，我将阿姜未婚产子的事给宣扬出去。”

“你不会。”

杨霁挺直了背：“我会。逼急了，我什么事都干得出来，向来慈爱，善良的阿婆竟会狠下心肠将好好的一个人逼至疯癫！”

“看来，你今儿是来声讨我了？”阿婆淡淡睨他一眼，“杨霁，谁给你的胆这样和我说话。”

阿婆拢了双手，平静地道：“做错事，就该受到惩罚，更况，我压下消息，我也是为了顾全你杨家体面，你如今反倒来质问我，怪责我，换作你的立场，你又当如何？只怕比我更狠的事都做得出来。”

“不要把自己想得有多么大度，你之心胸有多广阔，我比你清楚。”

“我想知道那个害了阿姜的男人是谁？”杨霁语气一如平常，尽量克制自己狂怒的情绪。

“你即便知道了又能如何？自己的未婚妻爱上别人，你可想过原因？”

杨霁凝神盯着阿婆看了一会儿，竟是无言以对，只因阿婆说的没错，是他疏忽了，是他没有尽到未婚夫的责任，她也曾全心全意爱他，围着他打转，可那时候，他都干了些什么，他嫌她烦，总是想着法儿躲避她，后来，她是怎么一步步淡出他的生活，他是真的没有印象了。

“折云其人，非是良配，我劝你慎重考虑。你走吧，以后，莫再来了。”

杨霁浑浑噩噩出门，霍霄迟就站在外面。

“是你！”来得正好，他正要找她。

“我们谈谈。”霍霄迟开口说话。

“你会说话？”

“我会说话有什么大惊小怪。”霍霄迟拧身走了，杨霁抬脚跟上去。

到了一处僻静角落，霍霄迟停步，转身，杨霁就在她三尺开外，“如果你真心为了她好，我请你不要再追查下去。”

“我知道你是知情人之一。”

“没错，我知道，可我不会告诉你。”都退亲了，他怎么还纠缠不放？

“忘了告诉你，霍植禄回来了，他人现下就在汴京，而且，我们刚刚有见过。”

霍霄迟悚然止步，愣愣望着他：“他在哪儿？”

“我们交换如何？我回答你一个问题，你也需回答我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