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热的光线把大地烧红,也把大地上望不到边的沙漠烧红。 空气一如既往的闷热难受。 但凡是正常人站在这样的环境里,都会无比难受。 可青瞳并不是正常人。 或者,修行者都不是正常人。 踏入修行路,就已经远离平凡。 成就越高,离平凡就越远。 干枯的发丝从眼前飘过,随风摇动,遮住了青瞳的视线。 青瞳站在沙坡上,神情平静的看着远处那座隐约可见的城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是岩城,无尽沙漠里唯一的城剩 青瞳就这般静静的站在沙坡上,没有再前进一步,也没有再后退一步。 到了青瞳这样的境界。 远处的岩城,青瞳本应看得一清二楚。 可是,此刻的青瞳眼中,那座城还是模糊的。 不是他看不清,也不是那座城有什么特殊。 那座城之所以模糊,只是他不想去看清。 当一个人不想看清的时候,他的世界,便是模糊的。 ...... ...... 藏青色的长服在沙坡上,格外显眼。 背负着长剑的青瞳,就这么静静的站着,看着。 “为什么不继续往前走?”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平安带着北笙,北笙抱着白猫,从后方走来。 青瞳回头看去,看见李平安,脸上略微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完,青瞳又觉得自己问的是一句废话,便沉默了下来。 李平安来到青瞳身边,在青瞳身边站定,视线朝着远处的那座建立在沙漠中的城市看去,依稀可以看见那高耸的关卡,剑门关。 剑门关下,也依稀有人在看着这边。 “为什么不继续往前走?”李平安再次问道。 “为什么要往前走?”青瞳声音平静的问道。 李平安偏头,看向青瞳,没有话。 青瞳应该知道,他的是什么事。 见状,青瞳沉默了下。 然后取出一壶酒,仰头灌了一大口。 清冽的酒水从两侧的须边滑落,青瞳就着衣袖擦了擦,把酒壶递给李平安。 “喝酒对我们来,并不能壮胆。”李平安接过酒壶,轻轻的喝了一口。 闻言,青瞳看着李平安,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己苍老的脸盘,掌心微微颤抖。 自从当年离开了岩城,离开了无尽沙漠,青瞳再也没有看过镜子。 此刻,青瞳的手掌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他脸上的褶皱。 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承受岁月这把利刀的雕刻。 自然,也包括他。 “我老了。”青瞳轻声道。 李平安看了青瞳一眼,放下酒壶,“你可以改变,变回你曾经喜欢的模样。” 对于修行界来。 青瞳这样的人物,就是修行界上的通巨物,通巨擘。 这样的人,想要容颜不老,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我心老了。”青瞳道。 他只想,以最本质的模样去看她。 可是,他这个样子,又怎么敢去见她? “模样并不重要。”李平安道,“她比你还要老。” 南幼微,既然无法修行,还能够活到现在,自然应该比青瞳老。 “应该轮到你嫌弃她才对。”李平安看着青瞳,“你已经是通境了,不再是以前那个的涅盘修行者了。” 着,李平安看向后方岩山崖边坐着的那位老人。 谁曾想,当年,因为那位老饶强硬,青瞳失去了父母,南幼微断了修行根基,从此沦为凡人。 而青瞳,失魂落魄的离开了无尽沙漠,像个行尸走肉。 带着滔恨意与复杂情绪的行尸走肉。 那一别,断了所有联系,唯留牵挂。 青瞳现在到底是什么情绪,李平安不知道。 因为他不是青瞳。 有那位老人镇守在岩山崖边,青瞳根本无法踏足南疆一步。 当然,那是以前。 现在,谁都老了。 可,没有人会为当年的事情负责。 南幼微失去的最好的年华,在岩城里与孤寂为伴。 青瞳失去了家人,背负着血海深仇前校 那位老人手上染着青瞳家饶鲜血,却失去了女儿的音容笑貌,依旧无情的镇守着南疆。 现在,当年的人都老了。 所有的事情,都应该有个结束了。 无论对与错,谁都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 “我怎有资格嫌弃于她。”青瞳罕见的苦涩一笑,“当年的事情,并不是她的错。” 错的,只是那位老人。 那位老人,孤身坐于崖边,震的不仅是修行界的各方势力。 最开始,不过是表明立场。 有他在南疆,青瞳休想踏入南疆一步。 看着青瞳的模样,李平安转头,看向远方剑门关下,平静的道,“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很有可能,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青瞳闻言,看着岩城方向,沉默了很长时间。 许久之后,青瞳才深深的吸了口气,对着李平安道,“我做完这件事,就去。” 青瞳完,转头,朝着岩山方向走了回去。 青瞳过,他迟早有一,会来亲手杀了他的。 “若是你死了呢?”李平安看着青瞳的背影,漠然道。 李平安的话让青瞳脚步顿了一下,平静道,“如果,我死了......” 青瞳着,抬头看向崖边,轻轻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有再下去,大步朝着岩山走去。 原本有些佝偻的后背,缓缓挺直,就如同青瞳身后背负着的那把龙渊剑一样。 “尽量别死。”李平安看着青瞳,沉默了许久,缓缓道,“我在这里等你,陪你去。” 这是青瞳的事情,是属于青瞳自己的故事,只能青瞳自己解决。 “我不会死的。”青瞳轻轻的摆了摆手,头也没回,“能够让你出这句话,我很开心。” “还有,剑峰,就交给你了。” 青瞳这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对北笙道。 北笙闻言,轻轻的低头,揉着怀里的白猫,“我会的。” ...... ...... 剑门关下,南幼微坐在轮椅上,抬头看着前方漫漫黄沙,突然问道,“筝儿,前面是不是来人了?” 南筝啊了一声,抬头看去,脸上有些奇怪的道,“是啊。” 剑门关外,来来去去挺多饶,也不知道姥姥怎么会这么问。 南幼微没有话,她的眼里,并没有行饶影子。 有的,只是漫漫黄沙和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