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神天尊 第三十四章 破甲

维尔不停躲避，却没有慌乱。他的头脑非常冷静，尸鬼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观察之中。

身体受到刚才那样的强烈撞击，本已经疼痛难忍。现在则仿佛习惯了一般，疼痛还在，但已经和大脑隔绝。

这反而使维尔的精神进入一个奇妙的状态。身体的感知和大脑之间好像隔了层屏障，反而让精神能够更清晰地指挥身体。

他非常清楚自己身体能做些什么，明白身体是如何运作的。只要大脑一个指令，身体就能做相应的翻滚、跳跃的动作，而且完全按照大脑的想法进行。

他清楚自己身体的极限，也就清楚如何让身体更有效率地运作。同一个动作，他能做得比以前更精炼；同一个招式，他现在能够发挥更大的威力。

本来生疏的翻滚，现在已经无比熟练。翻滚躲避尸鬼王攻击的同时，他还有余力在起身时挥剑，在躲避的缝隙里对尸鬼王进行反击。

维尔的剑击打在尸鬼的铠甲上，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他的手被震得微微发麻。这样的攻击看似毫无作用，但维尔锲而不舍地寻找机会进行反击。

想要消灭尸鬼王，必须攻击它板甲下的要害。而它的板甲再坚固，那也是几百年前的东西了。就算整块的金属没法击破，谁又说得准底下的铆钉会不会松动呢？

于是维尔反复进行这样的打击。最好的时机是在尸鬼王贴着地面冲锋的时候，这时候侧向躲避很容易躲开，而且尸鬼王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维尔还可以借它的速度进行威力巨大的挥砍。

铿锵的打铁声不断在墓穴响起。又一次迎着尸鬼的身体挥砍过后，维尔感觉剑传递来的手感明显不同了。

果然，尸鬼王又一次摔到了墙角。这次它身上的板甲终于散开，肩甲、胸腹甲、背甲、臂甲，一块块的甲片像是散了线一般从它身上哗然落下，露出了它干瘪丑陋的身子。

机会来了。尸鬼王再次朝维尔跳跃而来，少了板甲后它的身体灵活了许多。

维尔还是用跳步躲开。在尸鬼落到地面后，维尔立即跳了上去，一手抓住它的脖子，紧紧伏在它的背上。

尸鬼剧烈地晃动身子，相把背上的维尔甩下来。维尔努力稳住自己的身子。

教练太长了不方便，维尔便将其丢弃。他从腰间拔出隐刀反手握住，对准尸鬼的脊背狠狠刺入。

尸鬼拼命挣扎，它巨大的咆哮声就在维尔耳边响起。维尔没有理会，他继续对匕首用力，同时左右扭动刀刃，把尸鬼王脆弱的脊柱彻底破坏。

终于，尸鬼王整个瘫了下去。它那还戴着铁盔的头部砸到地面，发出响亮的撞击声。

维尔抓着已经静止不动的尸鬼，疲倦感如同注铅一般灌进全身肌肉。他刚从尸鬼背上下来，便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没想到真的干掉尸鬼王了。但维尔现在还感受不到任何兴奋，只有疲惫和劫后余生的安心感。

夏莉走了过来，对维尔吼道：“你刚才竟然拿我当诱饵？”

她说的是维尔潜行偷袭的时候。鏖战后第一句话居然是抱怨，这个女人真是败兴。

“你这混蛋，我还以为你自己跑掉了！”

夏莉的声音好像要哭出来一样。她刚才被尸鬼王追赶的时候，肯定对维尔投出过求救的视线，没想到当时维尔进入潜行不见了踪迹。想必那时她心都凉透了。

“别这么说嘛。多亏了你吸引注意我才能偷袭得手，要不然我们都死在这里了。”维尔平躺在地上懒洋洋地说。

夏莉冷哼一声，走过来踢了维尔一脚。

“你不去找找龙骨弓？”

听了维尔的话，夏莉朝大殿的高台上走去。不一会儿她就下来了。

“没找到？”维尔问。

“什么都没有。”夏莉的声音毫无起伏：“只有一些空箱子。”

“怎么会？一点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有？”

“全被盗墓者搬空了。有用的只有尸鬼的那把黑檀剑。”

维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花了那么大劲却白费一场。他应该感到失望，但现在太累了还失望不起来。

“起来吧，回去了。”夏莉毫无怜悯地踢了维尔一脚。

维尔深吸口气，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

“莫不是还要我扶你？”

“用不着。”维尔回答。

夏莉冷哼。她见维尔有气无力地捡起自己的武器，还是走了过来。

“我可不想跟你在死人墓穴里耗费时间。”

夏莉抓起维尔的一只手绕过身体背在肩上，维尔便接受她的好意让她来扛自己的半边身体。这样贴着夏莉，她的身体比维尔所知道的更柔软。

难怪她能练出那样灵活的脚步，维尔心想。

“多谢了。”

“哼。”

“那把黑檀剑不带走吗？”

“我哪还有余力背那么笨重的剑？过几天你下来拿。”

“好吧……”

回村里休息了两天后，维尔去墓穴带出了那把黑檀巨剑。确实很重。

维尔和夏莉商量怎么处理这把剑。黑檀剑实在太大太重了，尸鬼王两米半的身子才能挥得动，夏莉还是维尔都没办法使用。

商量之后，决定把黑檀剑拿去卖了，收入平分。但只有给懂行的人才能卖到高价，不管麦角村还是新树镇都没有这样的人。

最后决定，黑檀剑交给夏莉。她离开麦角村后去找付得起高价的买家，得到的钱等以后遇见再分给维尔。

寻龙骨弓不得，夏莉就没有了留下来的理由。她挑了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跟借住的农户结算住宿费，牵上自己的马准备踏上旅程。黑檀巨剑用麻布包了又包，绑在了马背的侧面。

离开前，她对维尔说：“你应该去一趟冒险者公会的总部，总部在弗隆提亚区的炉心城，在那里能见到更多同行，也方便你以后接受委托或是收集信息。当然，如果你只想做个家里蹲冒险者的话就当我没说。”

“明白了。我会去的。”

夏莉想了好一会儿，似乎想找其它话说。

“你之后有什么打算？”维尔先问道。

“当然是接着找龙骨弓了。”

“可是剑圣墓地里都没找到呀？”

“那不是剑圣。”夏莉笃定地说：“我从没听说过剑圣的体格长得像巨人一样。而且，传言剑圣左边眉角有道很深的伤疤，那是鹰身女王用诅咒的利爪抓伤的。地穴里的那个尸鬼并没有。”

“那好吧。祝你如愿找到心仪的龙骨弓。”

夏莉停了会，然后才开口：

“你要是去了炉心城，也方便我以后找你。卖剑的钱还得分给你不是吗？”

“是啊。你别把它独吞就好。”

“闭嘴。”

于是维尔看着夏莉骑上马沿着大路走，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树林子的后面。这个女人虽然脾气又坏嘴巴又毒，离别后维尔还是感到颇为寂寞。